趙婆婆家

安以杰盤坐在茶幾旁的地上備課。紫君在看電視。屋里只亮著茶幾上的一盞臺燈。

紫君天真地望著他：哥哥，我學會一句詩。

安以杰微笑：紫君好棒，學會什么詩了？

紫君：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可是什么是光陰，什么是金？

安以杰：光陰就是時間，看不見也摸不著。金就是錢，可以買很多東西。但是錢買不了時間，因為時間象水一樣流走了，抓也抓不住。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紫君：你說時間看不見也摸不著，為什么又會象水呢？

安以杰：水往低處流，流了不回頭。時間也一樣不會回頭。明白嗎？

紫君：恩，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

紫君羨慕地說：哥哥，弟弟的媽媽帶他吃麥當勞，還去海洋公園。

安以杰：如果妹妹聽話，哥哥也帶你去。

紫君：真的？那我乖乖聽話。我想吃麥當勞，想去動物園。

安以杰微笑的看著她高興的樣子。

安以杰畫外音：她的智力很神奇的在迅速增長！每一天她都會學到新的東西，而且知識量多得讓我驚訝，就像突然插入了存儲卡。這五天仿佛就是五年。

葉子家夜

一個巴掌無情地打在葉子臉上，她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葉子咬著牙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瞪著打她的發怒的后爸。

葉子繼父：叫你潑我一身水，你這個沾了死人氣的倒霉家伙，一點小事也做不好。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葉子望了一眼她媽媽。

葉媽媽反譏笑她：笨手笨腳，自作自受。

葉子繼父：干嘛瞪著死魚眼，是不是打你不服氣了？還瞪，你這個死丫頭，是嫌打得不夠嗎？

葉子繼父抽出腰間的皮帶對她往死里打。

葉媽媽冷眼旁觀，嘴角冷笑。

葉子咬著牙承受卻不躲避。

閃回：

十三歲的葉子捂著疼痛的肚子蹲在墻角，臉上滿是冷汗。繼父一盆冷水潑過來。

她臉色發白，不住顫抖。

繼父冷笑：大冷天的，凍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借肚子痛偷懶？

閃回：

繼父用皮帶狠勁抽打她，七八歲的小小葉子在地上翻滾。

繼父一邊打一邊罵：敢不敢再偷東西！敢不敢你說……

閃回：

葉子奶奶躺在家門外的走廊里，痛苦地呻吟著，被子幾乎蹭爛。八九歲大的葉子滿眼含淚的望著她無能為力。

閃回：

安以杰：不要緊，我不逼你說。但是你想說的時候，任何時間都可以來找我。

葉子忽然反抗繼父的毒打，用力推開他：我受夠了！

夫妻倆愣住了。

繼父沒想到她會反抗，有些反應不過來：死丫頭，你想造反嗎？

葉子：是！我不要再呆在這個鬼地方受你們的氣，我要離開這里，餓死也不要你們管。

她回到房里收拾衣服。

葉媽媽：你去哪里？離開我們你去當乞丐。

繼父：脾氣大了，就讓她走，沒幾天準回來，到時候我還要考慮考慮讓不讓她進門。

葉子：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再回來！

她提著行李大步奔出門，“砰”關上門。

繼父生氣地跳起來：死丫頭，不想活了！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葉子聽著門內的跳腳的炸吼，讓她狠狠出了口氣。

街頭夜

葉子孤單地走在街上。她滿臉是淚。

大街的音像店里播放著悲傷的歌：天黑了，回家吧，我的家到底在哪……

歌聲達到最高潮，葉子忍不住蹲下來抱頭痛哭。

葉子：奶奶……

趙婆婆家夜

安以杰坐在旁邊備課，紫君安靜地看著電視。

安以杰在思考問題，不經意望向電視。

電視里的僵尸抓住一個人在吸血。

安以杰猛然醒悟過來，跳起來去關了電視。

安以杰：昨晚嚇成那樣怎么還看，不怕嗎？

紫君向他撒嬌：不怕，還要看，我喜歡看。

安以杰：喜歡看也不能看。要是害怕，今晚不要來找我。

紫君：不，我要看。哥哥和我睡，不怕。

安以杰：又不聽話，你不聽話哥哥就不疼你了。

紫君賭氣不說話了，扁著嘴巴。

安以杰蹲在她面前：怎么了？扁著嘴不漂亮了。

紫君含滿眼淚：哥哥不可以不疼妹妹。哥哥不疼妹妹，妹妹就沒人疼……弟弟有鄭阿姨做媽媽，哥哥，為什么我沒有媽媽……嗚嗚……

安以杰把她擁進懷里：我們也有媽媽，只不過媽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紫君：她為什么去很遠的地方，她還回來嗎？

安以杰：我們都長大了，不需要媽媽的保護，媽媽就拍著翅膀飛回她的世界，在那遙遠的地方看著我們。

房間里，紫君躺在床上，安以杰給她蓋被子。

紫君：你說媽媽有翅膀。

安以杰：對啊，所有的爸爸媽媽都有一對翅膀。

紫君：那為什么鄭阿姨沒有翅膀？

安以杰：守護天使降落人間翅膀就消失了，等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再長出來。乖，睡吧。

紫君：哥哥，我不敢一個人睡。

安以杰：有媽媽看著你，保護你，不用怕。如果睡不著就和媽媽聊天。

紫君：媽媽能聽見我說話嗎？

安以杰：當然可以。

紫君：哥哥晚安。

安以杰：晚安。

他關燈出去。

街頭夜

葉子在街上彷徨。

兩三個小混混向她走來。

小混混甲：美眉，怎么一個人啊，陪哥們玩玩吧。

小混混乙：對啊，別忙著走嘛。

葉子害怕地躲避。

小混混丙：誒，別玩了，他們還等著呢。

三個人走了幾步，小混混甲回過頭來色迷迷地笑：嘿，一起來吧。

葉子趕快拉著行李箱奔逃。

趙婆婆家夜

安以杰發著呆，手放在臺燈按鈕上不經意地一開一閉數次，忽然停住。

房間傳來紫君的聲音。

安以杰走過去，站在門口靜靜地聽。

紫君躺在床上自言自語：媽媽，你長什么樣子？為什么不讓我看看你就飛走了？哥哥說你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好玩嗎？媽媽，你不用擔心我，我會乖乖聽哥哥的話。媽媽，我想你，你會回來看我嗎？

安以杰輕輕敲門：紫君。

紫君：哥哥。

安以杰疼愛地撫摸紫君的額頭：怎么還不睡？

紫君：我睡不著。哥哥，你也躺下。

她拉他躺下，任性地鉆進他懷里。

紫君：哥哥，我想聽你講故事。

安以杰：想聽什么故事？《灰姑娘》？

紫君：好。

安以杰：在某個村莊里，住著一戶人家。有一天那里的女主人病死了，留下一個女兒。男主人再娶了一個妻子，可是那個妻子不喜歡那個女兒，叫她干粗活，給她取名灰姑娘……

紫君慢慢睡著了。

安以杰悄悄起身，發現衣服被她緊緊抓住，怎么也動不了。他只好認命地躺下來。

無奈的目光在黑暗里出神。

手機響起，安以杰想伸手把它關掉。

紫君微微張開眼。

安以杰只好坐起來，從口袋摸出手機。

安以杰：喂，我是安以杰

街頭電話亭夜

葉子對著電話哽咽：安老師，我沒有家了。我很害怕。

安以杰電話那邊說：在哪？我馬上過去……

葉子掛了電話，蹲下來哭泣。

她哭了很久，蜷縮在那里……

安以杰在轉角出現，跑向電話亭：葉子！

葉子趕緊擦干淚，從電話亭奔跑出來。

安以杰氣喘吁吁的看著她，憐惜的摸摸她的頭，拉著行李箱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