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開始做驅(qū)鬼生意后，姜薇薇和向曉楠立馬行動起來，在咸魚貼吧朋友圈微博豆瓣等各種社交平臺上，都發(fā)了帖子。

本不抱太多希望的姜薇薇，當天晚上十一點，就收到了第一筆訂單。

叮——一聲，姜薇薇的手機提示燈微亮，一條信息到了。

學校的論壇上，有一個叫“隱形的布偶”的人私信了自己。

【能現(xiàn)在就過來嗎？】

姜薇薇怔住，這個客戶怎么這么著急，心里有些別扭。她正要回絕這人時，對方又發(fā)來了一條：

【我出雙倍傭金。】

雙倍？！姜薇薇咽了下口水。她怕網(wǎng)上的人砍價，把原價定得已經(jīng)很高了，雙倍，不去的人是傻子吧？

【沒問題！請發(fā)定位和詳細情況。】

奇怪的是，“隱形的布偶”發(fā)了定位以后，就再沒說別的話，頭像也隨之黯淡下去，從彩色變成了灰色。

姜薇薇內(nèi)心有些忐忑，望著窗外飄零的樹葉，將喝了一半的咖啡喝光，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算了，好不容易接到了一單，下次開張不知要到什么時候。”

她假模假樣地帶了些驅(qū)鬼的道具，什么黃符桃木劍五帝錢之類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水鬼香爐，到了關鍵時刻，只有這個最管用。姜薇薇想著，將它放在口袋最里層，輕拍了兩下。

“保護美女是爺?shù)臉s幸。在你最需要爺?shù)臅r候，躲在爺寬廣的胸膛，就好啦。”那水鬼嘿嘿一笑。原來他一直在偷聽自己說話啊。

“你說話正經(jīng)一點！”有人觸及了自己的隱私，姜薇薇有些生氣，假裝嚴厲警告他。

“哼！爺哪點不正經(jīng)了！”水鬼假意生氣著，“爺說的可都是我的真心話。”

出門的時候，姜薇薇叫上了向曉楠。

正在撩小哥哥的向曉楠，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拖拖拉拉，罵罵咧咧地和姜薇薇出了門。

那定位不是很遠，但要過幾條清冷無人的街道，走幾條不太長的狹窄黑胡同。

雖說是在城市中，但到了深夜四處還是荒涼凄冷，基本看不到人的蹤影，路上只能聽到風吹著樹葉嘩啦聲。

一路上，姜薇薇全程低頭看著手機。她一會兒看看地圖，找找方位，一會兒翻開聊天記錄，看看那人有沒有再說兩句詳細的情況，完全把向曉楠當空氣。

見姜薇薇沒有搭理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高漲不滿的情緒，向曉楠更不爽了。

“姜大頭，你捉鬼叫上我干嘛。”向曉楠故意把聲調(diào)抬高。

姜薇薇無動于衷，不曾抬頭。

“你有你的神仙大人，為什么不叫他，我正和小哥哥聊得火熱呢你知不知道……”提到小哥哥，向曉楠憤怒的聲音又變得有些委屈。

“我哪能指望得上他啊。我們敬愛的神仙大人說了，他只負責收尸。”向曉楠嘰嘰喳喳的聲音擾得姜薇薇心亂，她應付道。

“收……尸？！”向曉楠被嚇得站在原地。

“哎，就是收鬼送冥界。”姜薇薇不耐煩地解釋。

“果然是個鋼鐵直男。”向曉楠有些同情自己的伙伴，嘆了一口氣，說：“看他長得眉清目秀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唉，跟上這么個老板，可真是苦了你了，姜大頭。”

“為了找到我親生父母，讓我吃多少苦我都愿意。”姜薇薇語氣篤定，收起了手機。

向曉楠皺眉，試探地語氣問：“薇薇，你這么拼命找他們，如果他們不在了怎么辦？或者說不愿意認你呢？”

“不知道”。姜薇薇眼神有些飄忽，她情緒有微弱的浮動，語氣也充滿了不確定。養(yǎng)父母去世以后，除了哥哥她再沒有什么別的親人了。

姜薇薇很想找到自己的父母，想看看自己的眉眼更像二人的誰。

更重要的是，她想尋找那血緣之間，到底有何微妙的關系，父母與孩子是否真的心靈相通。

想著想著，離那目的地，就剩三四百米了。那是一條窄小的胡同，如果不是有向曉楠陪伴，姜薇薇一定是不敢獨行在此。

月亮被幾朵云遮住了，夜色也變得朦朦朧朧，只剩下路邊的街燈那微弱的光芒。

一陣涼風拂過，路燈被吹得吱呀作響。隨著風來過，那些燈也明明滅滅，線路似是不穩(wěn)。

“嗖”地一下，一個黑影從草叢里沖出，又沖進路對面的花叢里。

“是貓咪誒！”向曉楠有些興奮，平日里他最愛可愛的小動物，他俯下身子尋找那只貓：“咪咪……咪咪……”

向曉楠想要招呼那只貓咪，姜薇薇拽住了他，搖頭囑咐道：“那是黑貓，不要隨便觸碰，不吉利。”

“哦。”向曉楠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那貓又“嗖”地跳到了兩個人面前，眼神凌厲，泛著冷光，像是在蔑視著他們。

驀地，黑貓身輕一躍，劃傷了姜薇薇的左手，好像在警告她。

“啊……”姜薇薇低聲哀叫，捂住了左手，還好，只是出了一點血。

“這只笨貓，只是說了它兩句，還不高興了。”向曉楠找出一個創(chuàng)客貼，給姜薇薇貼上，又嘮叨了兩句：“明天一定要去打狂犬疫苗，這野貓可不比家貓。”

“呵，這貓不是不高興了。恐怕，是在阻擋我們過去。”姜薇薇意味深長地望著前方。

話音將落，那只黑貓便在二人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薇薇，我們快回去吧……”向曉楠略帶嗚咽，緊緊挽住姜薇薇的胳膊，驚得兩腿發(fā)顫。

“那是肯定的。做完這單，收了傭金，立馬回家。”姜薇薇眼神堅毅。

“啊？！”向曉楠收回哀怨的眼神，將頭深深埋在姜薇薇的胸口，不敢吱聲。

姜薇薇不是路癡，很順利地便找到客戶的家。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qū)，再過幾年就可以評為危樓了。

那個闊綽的客戶，家里的防盜門都可以當廢品賣掉了。那鎖已生銹，門把也掉了一半，姜薇薇一腳就能踹開，但她還是禮貌地敲了門。

沒到幾秒，里面的一道紅色木門開了。

“你們是清靈工作室嗎？”隔著一個防護門網(wǎng)，女人輕聲問。

姜薇薇點點頭，介紹說：“您好，我是姜薇薇，這是我的工作伙伴，向曉楠。”

女人將二人請進屋子，為他們倒了兩杯清茶：“請坐。”

“謝謝。”向曉楠接過茶，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姜薇薇將茶放在茶幾上，四處轉(zhuǎn)悠著，觀察房間里的情況。這是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三室一廳，屋子里沒有別的人，鞋柜里也只有幾雙鞋號一樣的女鞋，看來，這三室的房子只住了這一個人。

“忘了自我介紹了，你們叫我秦姐就行。”秦姐勉強笑了笑，難掩愁容。

秦姐看起來差不多二十五歲，精神不佳。她身材清瘦，穿著一件單薄且沒有花色的長裙，頭發(fā)有些凌亂，素面朝天沒有血色。姜薇薇能感覺出這女人過得不好，哪怕是笑，也是擠出來的。

“姜小姐，您快先喝口茶。”秦姐又端起那杯茶，露出了胳膊上的傷。

姜薇薇接過茶，眼神定在了秦姐的手腕上。

她隱隱看到秦姐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一塊又一塊紫紅色的淤青，如果沒有猜錯，那正是一片片尸斑。

秦姐見姜薇薇發(fā)呆，便繼續(xù)說道：“最近不知怎么的，我這房間，一到半夜十二點，總能聽到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在房間里，踢踏踢踏散步。擾得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