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招牌招搖的血紅色霓虹酒吧吸引了海亮的視線，名為“火鳳凰”。門面就有些美式西部復古酒吧的味道，木門只截在腰間，推開后馬上反彈恢復關閉的狀態，烏煙瘴氣的室內有很多下班狂歡的上班族。

很多穿著牛仔短褲包裹紅色格子襯衫的女郎托著一杯杯酒在木桌間穿梭，可以看見有很多男人正借著一股酒勁色迷迷地盯著她們。

嗤之以鼻的海亮把自己桌上的一盞油燈點亮，當服務員看到哪桌的燈點亮就會過來詢問，不一會兒，有一個戴著淡色牛仔帽的矮小的女生出現：“請問您喝點什么，我們這里今晚推薦這個優惠套餐。”

平時的海亮因為善良一定會耐心地傾聽服務者或是陌生人的訴說，但此時的他只是粗暴地把女生手里的單子丟開，

冷淡地說道：“黑啤。”

女生安靜地點了點頭，默默退了下去。

隔壁桌的聲音愈來愈大，海亮都聽得清他們的談話，“什么！你覺得那個葉太太看上了你？得了吧你。”

海亮正在尋找三十歲上下的面孔，這一張張赤紅的臉，其中一定有不止四個是三十二歲。

“小姐！別去端酒啦，我們付錢，你留下來陪我們喝！”隔壁那一桌人也確實鬧騰，剛才才在說誰家的太太，現在又鬧這出？“這個小姐長得像不像葉太太。”（竟然還繞回了葉太太？）

好奇的海亮也看了過去，但轉念一想，我又不認識什么葉太太？

視線沒有收住，海亮端著冰鎮的黑啤往嘴里送，這個被糾纏的服務員眼睛已經通紅，這焦急的神情明顯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可能本來就是一個新人吧。

但她的臉在血色的燈光下看著是那么眼熟，她求助的眼神照在了另一個服務員身上，她的同伴卻故意繼續收拾玻璃杯。

這個熟悉的眼神，曾經在班級見過——陳慧萍。

她的妝容和平常有所不同，海亮最后還是認出了她的身份，這個他一直喜歡的女孩，估計是剛找了份新的兼職，卻遇到這些社會的殘渣。

海亮端著酒杯上前，“你們看不出人家不樂意？”

這些襯衫都解開一半扣子的男人看著突然出現的海亮，叫囂道：“關你什么事？不就是一起喝杯酒？”

“那介意和我喝一杯？”海亮舉起自己的玻璃酒杯。

陳慧萍認出了此時為自己解圍的男人，平時和他只是簡單打個照面，整個人給人一種善良老實的感覺，但眼前的海亮卻不大相同，充滿了一股玩世不恭的神秘感，他的微笑很有感染力。

海亮的衣服被拽起，他卻依舊在笑。

“你開什么玩笑？混蛋！”

“給你三秒放開我，并且給這位小姐道歉，我就原諒你。”

海亮經過長期的體能訓練同時還練空手道其實身手比常人要好得多，三秒已過。

黑啤搭配著玻璃碎片綻放在醉漢的劉海上。在他倒地的同時海亮還抽出了他的錢包，“這人？今年正好三十二。”海亮正拿著對方的身份證計算加減法。

“慧萍！”

女生看著海亮，“你趕緊找經理報警。”

陳慧萍聽到海亮這么說便馬上沖進了后廚。

等經理和其它服務員趕過來海亮早已經不見，這幾個男人都捂著嘴呻吟著，從他們的指間滲出些許的血液，“翹求護切！”

其中一個男人吼道，其它服務員都是一頭霧水，

慧萍道：“快叫救護車！”

如水般的夜色下，一個男人正在狹窄的巷子里狂奔，他的手里握著一個類似錦囊的小袋子，里面裝的都是門牙，這些牙齒除了有些煙漬以外還粘著酒味。月光撒到了他的臉上，海亮的臉有些泛紅，因為平時并不喝酒，所以身體不太習慣酒精，

他的腦海里還是慧萍的妝容，

雖然此時的他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多想其它的事情，但如潮水的思緒是不可能控制得住，

海亮沖到熟悉的樓梯口。

空無一人的屋子，海亮沒有打開任何可以發亮的東西，進入屋子的同時有種同時進入“暗黑之心”的錯覺，自己腦內又發出聲音，

海聰的身體正躺在床上，他有湊上前去撫摸了下對方的額頭，沒有一絲溫度的額頭刺痛了海亮善良的心。

“開始吧。”

地面開始燃燒，淡紫色的火焰幽幽地畫出了六芒星圖案，海亮心想：“連自己的心都要諷刺我自己。”

他赤腳踩在火焰上，竟沒有感覺到溫度，站在六芒星的中間，“丟下那些牙齒。”暗黑之心說道。

火焰六芒星突然煤氣灶的出氣口加大似的，火焰吞噬了站在中心的海亮，他感到自己的眼睛看透了墻壁，里面的電流正在一股股地流動，星空下全部都是奇怪的光粒子，它們聚合在一起就像是海邊的浪花，一波接著又是一波奔向天際的最遠處。

海亮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仿佛在不斷膨脹，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趾，卻可以感受到隔壁公寓里的某種信號，他因為好奇就跟進了那一波小信號，

它順著浪潮前行，速度非常快，只是發生在一瞬間，解開里面的信息，上面寫著：“晚安。”

海亮又返回這個信息源查看他的狀態，發現他又在和其他人聊起了天，“哼，真是虛偽。”

海亮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一片漆黑的房間內。

他打開自己的手機，進入Dark river的頁面，突然釋放自己的能量，屋內又一次變成廣袤無垠的世界，為了區別在DR的網絡信號，海亮把它們全部標記成了黑色的點。

這些黑點有的在里面瀏覽、評論、點贊、轉發、上傳或是下載，只是把里面悲慘的、另一個人的人生當作了一種有趣的消遣，海亮把自己的視角切成成千上萬，同步跟著這些黑點的一舉一動，

其中有一個正對著鏡頭拍露骨的照片，海亮便把他的手機破解將他的相片全發在他的家庭、工作群里面去，

每個用戶他都跟蹤著記錄對方的活動再和律師函一起打包發給對方，每個用戶的ID和真名整理完成后發給了媒體以及相關部門。

其中一個熟悉的ID被海亮捕捉，這是一個正在上傳視頻的用戶，透過視頻可以辨認出是中本十一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