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升，我要是這么被人欺負，你一定要幫我打回去。”看著云斟氣的呼哧呼哧喘氣，自在笑的燦爛，又囑咐道：“嵐升，你可不能自己氣自己。”

心疼，肝疼，肺疼，腦殼疼，云斟干脆拿薄薄的錦被蓋著自己，甕聲甕氣道：“畫好了就等我醒來。”然后閉目塞聽。

妙畫再看著兩個小人時的笑意更多了兩分真心，云斟話畢，又看了一眼觀自在，便是頭也不抬的細細作畫。

畫舫內，一時之間靜到了極點，眼皮子打架之際，小月牙引著兩人到帷幔后的軟榻小憩。

自在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云斟將她的畫像傳遍天下時，云斟的父母哭泣著來到了須臾觀。他們說畫像里的小姑娘和云父一位失蹤的小妾長得一模一樣，年紀也是對的上的云云，然后在大殿里懺悔了三天三夜，又捐了十萬兩香火錢才見到自己。先是云父含著淚花，說了一聲“是我女兒”，然后是云母將自己摟到懷里，哭著道：“苦命的孩兒。”接著是剛剛趕到的云斟一臉生無可戀，顫抖著手指著云母懷里的自己道：“這妖女是我妹子？”云母怒了，一把推開自己就去撕打她口中的不孝子，然后，夢醒了。

自在靜靜的躺了一刻鐘，然后慢吞吞的起身，搖醒一旁的嵐升，小聲道：“你說，云公子會不會有一位失蹤多年的親妹妹？”

嵐升還在迷糊，隨口答道：“云公子心地好，想來云老爺也不差，大抵是沒有走失的孩子的。”

自在不說話了，聽見云斟有了動靜才爬起來，順帶著拉起了又迷糊過去的嵐升。

“你家里尋你多年，都說你大概是不在世上了，要不是前幾日見了真跡，我都不敢相信堂堂丹青女圣手，竟是縮在了這么一艘畫舫里。”云斟刻意壓低了聲音，觀自在恍然，原來他們真的認識啊。

“秋水鎮挺好的，還有不少你小叔的傳說呢。”淅淅索索是宣紙的聲音，“云斟，我不想回去了。”

自在聽墻角的毛病又犯了，開始有點后悔叫醒了嵐升，“噓~是他們不避著人的。”言下之意，你嵐升可不能說我偷聽。

“我才難得管你，愛回不回。”自在偷偷在心里贊賞云斟沒有強迫妙畫姑娘，又想到那個夢境，就覺得有這樣一個兄長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一晃神，就聽見云斟提高了音量，惡聲惡氣道：“醒了還不滾出來，難道讓小爺請你們？”

自在默了默，還是溫良好。

云斟坐在軟榻上，眉目之間似有遠山，看不出悲喜。妙畫正在凈手，接過小月牙遞過來的一方細棉帕子，揩著蔥段手指，唇角依舊噙著一抹笑意，不過和之前的不一樣，這個笑有點縹緲不真實。

觀自在目光一掃而過，最終定格在妙畫的畫案上，“妙畫姐姐，我可以，看看嗎？”

“本就是為姑娘做的畫，姑娘不僅可以看，還可以帶走。”小月牙笑瞇瞇的上前引著觀自在到畫案前，自旬前被云斟公子找到，小姐就總是愛出神。

雪白的宣紙上，杏花樹下，小姑娘身著流仙裙，梳著雙髻，喜悅似是要隨著蕩起的秋千溢出畫外，嬌俏明媚。觀自在抬手摸了摸臉，真心實意道：“妙畫姐姐畫的比我還像我呢。”

話落，就見云斟一個大步過來，抬手就收起了案上并未落款的畫，嫌棄道：“本就是為了尋親，若是畫的不想，她也妄為丹青圣手了。”

自在正高興，也不在意對方話里的毛刺，由衷道：“你便拿去臨摹，妙畫姐姐的畫，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