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主人走了后，嵐升轉身便去了后院，自在還未醒。

心中忐忑，抬了幾次手，終于叩在了門扉上，輕聲喚道：“自在？”

沒有任何回應。

“就你這叫法，是叫不醒小丫頭的。”鐘師父剛剛洗去一身油煙，看著嵐升身影一晃就跟著過來了。心中愉快，語氣也帶上了輕松嘚瑟，一腳踹在門葉上，喊道：“臭丫頭，再不起床，你嵐升師兄就要被拐跑了。”

一個激靈，嵐升囧紅了臉，嘟囔道：“喬師兄怎么什么都說。”

“喬然是個好孩子，懂得分享快樂。”鐘師父捋了捋小胡子，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話說，你和自在下山可是闖了什么大禍事，才能引得債主上山討債？不過你們也夠笨，闖了禍怎么能夠自報家門呢？”

嵐升一窒，正要說話就看見門從里面打開了，自在衣衫齊整的站在門口。

“說話要有根據，鐘師父莫要冤枉人。”嵐升話落，對著對面的自在討好的笑了笑，有點傻。

“鐘師父，我今日不想聽故事，嵐升，你和我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在轉身就向平日里做早課的大殿走去。

往日這個時候，溫良早就過來了。

前天的看日出，昨天的順利下山。

“任何人掌握自己的生存之地，都不若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自在，你若是觀主，即便我離去，也無人能欺你了。”

“你能得溫良悉心教導，是你的造化，但溫良是我衣缽傳承之人，不會隅于一觀，況且，他遲早是要離開的，不會有結果的事情，何必許余生。”

自在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我有很多師兄，但溫良只有一個，所以我從不喊他師兄。”自在忽然停了下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溫良的依賴，“嵐升，發生了什么。”

低低的話語已然帶上了顫音，嵐升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是不是，溫良走了。”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語調就變得平靜了。

遲疑了一瞬，嵐升點了點頭，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

得到答案心沉了沉，自在長舒一口氣調整心緒，淺淺道：“他怕，離別嗎？”

“你別難過。”話一出口嵐升就恨不得咬斷舌頭，人不難過聽了也要難過了。

“有什么好難過的，溫良是去考狀元了。”自在吸了吸鼻子，也不去大殿了，只漫無目的的在觀中行走，嵐升不是很放心，就不遠不近的跟著。

余威猶在，往日里肆意自在的須臾觀忽然就變得肅穆了起來。

嵐升心有不忍，急行了幾步與自在同行，小心翼翼道：“自在，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你沒騙我什么，我早有預感的。”自在停下腳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藏書閣，視之清俊。

她沒有進去，只是坐在了臺階上。

“你知道嗎？其實溫良知道我見不得他走，所以你才能放我下山。”自在抬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看見天藍藍的，幾朵白云就像是后山的兔子。

“觀主說的沒錯，憑溫良的才能，他不會隅于一觀。嵐升，終有一天，我也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