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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昭陽殿(2)

  • 重生之佛系謀反
  • 校書郎沈漁
  • 3512字
  • 2020-04-27 12:01:00

夏侯府內院中庭落有厚厚的一層銀杏葉子,好似金燦燦的地毯。這并不是家奴偷懶不打掃,而是有意留著的。

東府貴主夏侯籠華挽著家常髻,身著寬松秋袍,手臂一左一右搭在侍女肩上,緩緩的挪著步子。

暄軟的銀杏葉子踩在腳底發出沙沙的聲音,籠華聽著心中愉悅。她右腿已快痊愈,每日里能在庭院慢慢的走上兩圈。

西府謝太夫人帶著管事嬤嬤和侍女,前呼后擁的來到東府。李夫人忙接到正堂,奉茶問安,侍女們扶著籠華前來請安。

籠華腿傷后,謝太夫人親來東府看視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長輩前來看視晚輩,東府人人屏息以待,在家的夏侯塤也忙從別院趕來侍奉母親。

謝太夫人先問籠華腿傷。李氏夫人報上太醫和家醫的話,都說最多不過十天就能照常行走了。

謝太夫人又命籠華在眼前走幾步,看她雖然緩緩的,倒也算穩當,放心點頭。

這才告訴兒子兒媳,她此來是奉著昭陽殿貴妃娘娘的秋宴請帖。

早年間,每月十五命婦們需進宮向丁貴妃請安。后來貴妃漸漸年邁,精力大不如從前,此項常禮也便免了。只不定期的宣召親近者進宮,或賜宴,或賞歌舞,或只說些家常話。

這月十五,貴妃忽然有雅興,在昭陽殿賜宴賞秋。并專門下帖邀請,受此殊榮出席的都是與老貴妃親近的各宮府貴婦,并點名要求各攜一位未婚貴主出席。

受邀者有皇太子妃和常山公主、蔡妃娘娘和其內侄女小蔡氏,邵陵王妃和曲陽郡主、岳陽王妃和堂妹小王氏、柳氏國夫人和孫女柳靜妍……等等。

夏侯府收到的請帖上寫的是國夫人謝氏和其孫女夏侯籠華。

謝太夫人自然是要奉召赴宴的,只是拿不準籠華的腿傷,故此親自來看視。今見她恢復的尚好,距宴期還有五日,到時應行走無礙了。

前來送貼的內侍監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籠華的腿已殘廢似的。還說如有難言之隱,可向老貴妃陳情請辭。謝太夫人對此頗為不快。孫女瑞冬已倉促訂婚,另外一個孫女籠華又被傳為殘疾,她若自己出席,面上實難有光。

便對兒子兒媳道,貴妃娘娘下帖無論如何都是要奉召的。宮中進出都有坐輿,宴中又都是坐著,想來不會對腿有什么損傷。

夏侯塤唯母命是從。

李氏夫人聽謝太夫人話里的意思,貴妃此次設宴似乎另有目的。宮廷中都知老貴妃愛與人說合姻緣,這回又特意邀請了各府未婚貴主,似有為皇室郎君選妻的意思。

算來,東宮、金華宮、邵陵王府、廬陵王府適婚的皇室郎君倒也不少,第一個自然就是東宮嫡孫蕭聯。既有傳言女兒腿有殘疾,更有必要出席打破謠言。

李氏夫人雖說心疼女兒勞累,念及女兒姻緣前途,也便順從答應。

籠華自己憋悶在府中數月,心中早按捺不住躍躍欲試

她在養傷中也聽說宮廷中有傳言說她的腿不能好了,會落下殘疾。老貴妃點名讓她參加秋宴,似乎也是要看一看她的腿。還有金華宮蔡妃等娘娘在座,她若不去,更做實了殘疾。

她偏要穩穩的出席,讓眾人看看,謠言多么無稽。

李夫人到底心里不托底,次日,又讓夏侯云重再去請張太醫上門。

張太醫看過說再過五日應行走無礙,只告誡說,莫快走,莫久站,若剛剛痊愈便遭勞累,恐傷根本。

籠華聽聞無礙心中歡喜,宮中赴宴自然也不會勞累,徹底放下心來,開始裁新衣,憧憬秋宴。

過了四日,籠華無需侍女攙扶,就可穩穩走動,只是仍不敢快行。她想,無論祖母或是何人催促她,她只不慌不忙,倒別有一番穩重姿態。

李氏夫人被謝太夫人叫去商議明日赴宴之事,忽然夏侯云重派心腹侍女來到內院,說請籠華去他外書房商議明日行程。

籠華納悶,為何不和祖母、母親商議,反正明天母親要隨車送到臺城門下的。

此時母親不在,她倒也愿意出去外院走走。

天氣已涼,侍女為籠華穿上夾綿襖,外面再穿上白狐滾邊的圓領直襟的寬松錦袍。非云非霧厚襦長裙外面也穿著夾綿長襟背心,左右護著籠華的軟轎,一路到了夏侯云重的外院書房。

下了轎,她推開非云非霧,定要自己走進書房。

夏侯云重在門口看著,也不催促,直到她一步一步走進書房,便對非霧非云道:“我與貴主說幾句話,你們在外面等一等。”

籠華奇怪道:“你有什么話不能讓她們兩個聽。”

夏侯云重說:“兄長有句話勸你,怕你不聽。”

籠華聽他下文。

“你不要去赴宴了。我見你剛才走的幾步,雖然穩妥,但也有隱患。若是被人碰倒了,或是長時間的站著,恐會再傷。你也知道,再傷可就難痊愈了。”

籠華已打聽主意要去展露風采,自然聽不進去,辯解道:“宮女侍監哪敢撞人,不要命啦?再說,宮廷宴會哪里有讓來賓長日里站著的道理,你當是你們郎君放鷹賽馬呢。”

夏侯云重搖頭,我就知道我勸不動你。

夏侯云重示意籠華向里間行走。里間諾大一扇花梨木屏風隔開的是他平日待友會客的廳堂。看這意思是要和她長談,籠華覺得他多此一舉,仍也慢慢走過去。

走進去只兩步,忽然見里面已有一位客人,籠華雙目瞪圓:是蕭黯。

他一身半新不舊的家常夾袍,尋常玉冠,猛一瞧倒像個寒門士子。

他怎么在這里?籠華以目光詢問夏侯云重。夏侯云重沒理她,反而退了出去。

籠華自己行動遲緩,又不能立即跟著離開。看樣子兄長和蕭黯有了默契,只把她蒙在鼓里,兄長倒戈得倒徹底。

蕭黯起身,也未見禮,他若見禮,她倒不方便回禮。籠華心想那日燈節火場,非禮的事也做下了,她要是個有氣性的,當時或此刻也該羞愧死了。

她也不再扭捏,緩緩走向座席,蕭黯自自然然的上前扶著她落座后,自己又坐回客位。

籠華問:“是我兄長請君侯來勸我的?”

“是我請云重勸你的,他說恐勸不動,讓我自己來說。”

籠華奇道:“君侯為何勸我?什么大事?”

“皇宮是最復雜的地方。宮女、內侍監或者不知哪個人因何動機會做出何種舉動。你現在腿未大愈,不必去犯險。”

籠華不解,她不過是隨祖母參加個宮廷宴會,怎么被他說的好似赴鴻門宴一樣。

“我能有什么風險?”

“我擔心你受辱……只要貴妃娘娘不給你好臉色,或者敲打你幾句,那些宮女內侍監個個精明厲害,慣會見風使舵,即使小小的難為你,都會讓你吃不消。

“這話奇怪,貴妃娘娘為什么瞧不上我?”

蕭黯嘴唇抿了一下,似有躊躇,最后還是開了口:“月初,貴妃娘娘召母妃攜我進宮,說合我與表妹柳氏婚姻。我當時婉拒了,恐怕得罪了貴妃娘娘。因從前金華宮到府上求過婚,怕貴妃娘娘生疑,明日見了你會不痛快。這也不過是我的揣測,貴妃祖母吃齋念佛,慈愛晚輩,哪里會計較這許多。”

籠華心內大驚,瞬間無數個疑惑涌來。

表妹柳氏是柳靜妍?柳靜妍不是要嫁蕭聯嗎?怎么想嫁的人竟是蕭黯?柳靜妍知道我與蕭黯的交道嗎?難道她數次暗箭傷人竟是因為蕭黯?

最近宮廷傳言紛紛說她有殘疾,是不是有人操縱。丁貴妃好端端的忽然設宴,又指名各府貴主參加,是不是另有緣故。

從前常聽聞柳靜妍管家手段厲害,善于弄權,又有其外祖母丁貴妃撐腰,如果在宮中給我設個局,使個絆,我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萬一柳靜妍一狠心,將傳聞中的殘疾做成真殘疾,可就悔不當初了。

又想,柳靜妍費這大心思謀嫁蕭黯?他們有什么別的交情嗎?

籠華壓下各種揣測,盡力語調如常,“柳氏貴主與君侯是表兄妹,自幼感情和睦吧?”

蕭黯目光坦然,“本無交道。只是我上月間因事北上,與去京口祭拜亡母的她們姐弟偶遇,受邀住在他家別院,家宴間和她們姐弟聊些家事。”

籠華莫名燃起妒火。

住在家里,還聊家常,自然是傾訴和關心彼此的煩難,這明明是又一個蕭聯和王奚靄。

籠華平日里偽裝慣了,仍未露情緒,繼續平和說:“既然和睦,貴妃娘娘說合,君侯為什么又不愿意呢?”

心想,哼!你說是已婉拒,興許是欲拒還迎呢。否則柳靜妍怎么會未死心,還下這些功夫。

忽然聽蕭黯那邊清晰的說:“我已心志堅定,非你不娶,不敢耽誤別家貴主婚姻。”

籠華猝然聽他直接表白,臉上一下子羞紅了。各種猜疑和妒意一掃而空。

恐被他看穿心意,忙掩飾害羞,嗔道:“人人都說我瘸了,你堂堂皇孫怎么能娶殘疾。你還不讓我出席宴會,那么貴妃娘娘,蔡妃娘娘,不是更認定我是殘疾啦?”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旁人說的不算。你不信前世今生,我卻信。我前世想娶你,今生定要娶你。莫說你腿跛了,就是再有別的殘疾,我也不改初衷。”

籠華大為感動,也大為不解,他這心志堅定所謂何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忠貞不渝的愛情嗎?可我有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對待呢。

籠華呆呆盯著他看,蕭黯好像有些失望,語帶失落的問:“你看什么?我說這些……你好像沒有聽進心里去。”

籠華醒悟,突然不敢直視他,垂眸含羞,柔聲道:“我聽進去了,你對我這般心意,我還在意那一場浮華宴會做什么。”

蕭黯吐出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神色,好似是個教育愚鈍學生的先生終于看到學生開竅。

籠華回到內院,晚飯只吃了兩口,嚷嚷頭昏,沒一會,突然栽倒在胡床上。嚇得李氏夫人驚聲尖叫。

忙亂著去請家醫,連謝太夫人那邊也被驚動,前來看視。

籠華昏昏沉沉,家醫也看不出什么,只聽說她連日里吃不下飯,便開了些滋補的藥,命煎服。

李夫人哭的不行,求謝太夫人向貴妃告罪,辭掉宴會。

謝太夫人也沒法,對籠華的飲食起居習慣好一番指責,訓誡了一番李夫人,又罵了她的貼身侍女和教養嬤嬤,滿臉不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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