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燼碎
- 復刻仙妻不太乖巧
- 半蓑煙
- 2020字
- 2020-04-20 22:34:07
“我沒有怪你,畢竟牽涉到自己的父君,謹慎一些也是對的。”柳扇這話說得倒是心里話,畢竟自己一開始也沒有以真實的面目示人,直到現在,卿和看到的還是自己施展了障眼法的面容。
“父君?他配不上。”卿和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說起來也奇怪,第一次在面攤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本來魔界每天要涌入很多可疑的人,但是你這樁卻讓我特別有興趣。”
今日的卿和不似平日,似乎分外感性。
借著朗月清風,柳扇揣度了一下,感覺這是個搞明白事情真相的好時機,于是她試探性地問了一下:“那你,聽說過柳扇這個名字嗎?”
卿和飲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微醺了,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楚:“她是我的一個……舊相識,你認識她?”
“只有一面之交,很久沒有聽到她的音訊了,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柳扇純屬仗著卿和的醉意胡說一氣,但是卿和似乎并沒有深究,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她死了。”卿和將葫蘆里的酒一飲而盡。
柳扇的心莫名重重地收縮了一下。
“死了?”柳扇輕聲說,“原因呢?”
“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但是我收到的只有一句輕飄飄的話,甚至連她的最后一眼都沒有見到。”酒勁慢慢上來了,卿和閉上了眼睛。那是他不愿意回想的一天,那個女人最后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冷冰冰的訃告而已。
柳扇心里有些發毛,她從鏡中醒來之時,也曾經疑心過自己是個死人……為什么霜瀾殿里的人要將這個已死之人的名字賦予她呢?
卿和剛才這一番話,更讓她確定了夢中所見,也確定了柳扇這個名字的主人與卿和之間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可是與卿和相處的這段時間內,她卻沒有回憶起任何的記憶碎片。
現在只剩下一個謎團了,那就是她第一次做夢時,無意識喊出的“燼碎”到底是誰。
趁著卿和醉意深沉,柳扇有意無意地問起:“那你聽說過,燼碎這個名字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卿和的聲音有些黏糊糊的。
“你的名字?”柳扇很驚訝,她做過無數種猜測,卻沒有料想到這一種。
“是啊,這是我以前的名字,但是沒有很多人知道。”卿和突然湊近了些,定定地看著柳扇,攜著些桃花酒的味道。這位少年喝起酒來這么不設防,倒是出乎柳扇的意料,不禁為他未來的事業捏了一把汗。
“我出生的時候,我娘就去世了,所以那個男人恨我入骨,歷代魔君和繼承人名字都以澤為首,但是他卻為我取名為燼碎,好像要把我化為灰燼,碾碎殆盡。可他自己呢?府里的人都說魔君重情,常去先夫人的墳頭祭奠,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他跟那個婆娘就是在那里搞上的,他們絲毫不顧及娘的在天之靈,就在墓地邊的草堂行茍且之事,直到被我撞破,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將我關了禁閉,那個女人威逼利誘讓我不要說出去。可惜那時我還小,無法與他們抗衡,只能隱忍。”
雖然從歡水和神寂那里已經聽得很多的宮廷逸聞,但是堂堂魔界少主這樣的遭遇還是難免讓人心疼。
柳扇拍了拍卿和的肩膀,表達了自己的同情和關心。
“可笑天道輪回,那個女人竟始終無子,他這才又想起了我這個被冷落已久的兒子,封我為少主,而以此作為條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我作了和親的使者,去換取他修生養息的大計。等我成年,有了自己的親信之后,將自己這個屈辱的名字改了,改為卿和,我的娘親閨名卿樂,卿字取自于她,和則是希望一切順遂吧,后來,宮里的人都叫我少主,知道燼碎這個名字的人也就少了。”卿和慢悠悠地說,話語間聽不出一絲的情緒起伏,但是柳扇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他在為什么而悲傷,“說了這么一大串,你不會嫌我啰嗦吧。”
“不會,說出來就好了。卿和這個名字好,好聽。”柳扇安慰他,“如果你實在覺得憋屈的話,就在我的肩膀上靠一下吧,結實得很。”
柳扇一邊說,一邊把胳膊往卿和邊上伸過去了點。
卿和笑了笑:“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靠在女孩子肩膀上的。”
“男子漢怎么了,男子漢也有柔軟傷心的時候啊。”柳扇一本正經地說。
卿和呼了口氣:“想跟你說的也都已經說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都醉成這樣了,看樣子站都要站不穩了,先想想自己怎么下去吧。”柳扇望了眼高高的屋檐,再看了眼有明顯醉意的卿和,顯得十分不信任的樣子。
“你可不要小看我。”卿和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失禮了。”
卿和的手環上了柳扇的腰,輕輕一躍,兩個人的身影在夜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線,一眨眼的共赴,柳扇就平穩地接觸到了地面。
“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柳扇笑笑,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涌上心頭。
“我們之間沒有隱瞞了,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嗎?”卿和突然問。
微弱的燈光中,柳扇點了點頭,然后轉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但是我對你還有很多的隱瞞,而真相,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柳扇搖了搖頭。
她特意從窗戶邊繞了一圈,然后從正門走進了房間。
房間里仍然是一片昏黑,難道神寂還沒回來?柳扇正想要打個火,點亮屋子里的燭燈。
黑暗中傳來的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去干什么了?”
柳扇嚇得熄滅了手中的火星,只感覺背后涼颼颼的,神寂將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湊近聞了聞:“你喝酒了?”
柳扇暗嘆他的狗鼻子真是靈敏,這點零星沾染的味道也逃不過他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