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鄭振鐸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掙斷了一百多年來的帝國主義的枷鎖,
伸出鐵拳,將侵略者們擊倒。
一百多年來,我們被打倒了,又站立起來,
站立起來,又被打倒。
但從今以后,我們不再倒下去了。
我們已經是恢復了力量的山蓀。
我們不再在內海和長江里,
見到懸掛帝國主義者們的旗幟的艨艟
巨艦橫沖直撞;
我們不再在中國天空,
見到標記著帝國主義者們的旗幟的飛機,
在縱橫無忌地飛降;
我們不再在一尺一寸的國土上,
見到帝國主義者們的軍人們的猙獰的蹤影,
在徘徊、守望。
是獨立、解放、民主的新中國,
是統一、和平、富強的新中國。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雄健地站立著,
面向著紅光亮亮的太陽。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擺脫了世世代代的封建束縛,
把那些魑魅魍魎們加給我們的種種封建的魔術一舉廓清。
世世代代我們被那些魔術,鎮壓住了,翻不了身,
但從今以后,我們是大翻身了。
我們已經是恢復了力量的山蓀。
那些魔術,曾使我們聾,使我們啞,使我們愚,
使我們世世代代做奴隸,
那些魔術曾使我們孱弱,使我們服從,使
我們年年月月地做著封建地主們的勞役者。
但土地改革像一柄利刃似的,擊中了封建惡魔的中心,
被壓迫的農、工和婦女們都徹底地翻了身。
是自己土地的主人,
洗清了世世代代的罪惡的垢塵。
是獨立、解放、民主的新中國,
是統一、和平、富強的新中國。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雄健地站立著,
面向著紅光亮亮的太陽。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掃除了四大家族的剝削的毒網,
把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橫行著的強盜們徹底肅清。
二十多年來,我們被那些強盜們敲骨吸髓似的
吸干了我們的血汗的結晶,
我們的血汗養肥了他們。
但從今天以后,我們不再受敲詐了。
我們已經是恢復了力量的山蓀。
那些強盜們挾持著偷來的政權,做著亦偷、
亦騙、亦搶、亦劫的勾當;
那些強盜們鬼鬼祟祟地和帝國主義者們勾結著,
出賣了人民,出賣了祖國,只為了要養肥他們自己。
那些強盜們時官時商,亦官亦商,為了那
四大家族的利益,阻撓著中國的進步與發展。
但人民怒吼著站起來,
徹底地干凈地
把他們掃出了中國的土地。
是獨立、解放、民主的新中國。
是統一、和平、富強的新中國。
中國人像一個鋼的巨人似的,
雄健地站立著,
面向著紅光亮亮的太陽。
“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選自《文藝報》,第1卷第2期1949年10月)
北平入城式
張志民
1949年1月31日,被國民黨反動派盤踞的古都北平,宣告解放。2月3日上午10時,于正陽門大街,舉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北平的入城式,首都人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軍隊。
正陽門——
已經改變了
往昔的模樣,
擺滿“卦攤”的
——棋盤街,
已變作——
綠樹成蔭的廣場,
年輕的朋友,
也許不記得,
北平二百萬人民,
迎接——
人民解放軍的盛況,
但解放了的古城,
卻一點也沒有
——遺忘!
它記得——
那八個騾子
牽引的大炮,
那染滿硝煙的
——步槍!
記得——
年輕的戰士們,
黑紅的臉膛,
汗浸的衣裳。
人民的隊伍
——開來了!
誰不想拉進家門,
請同志們暖暖手腳,
——拉拉家常,
不!他們顧不得
抖一抖身上的征塵,
喝一口人們遞過的
——茶水、姜湯!
那匆忙的腳步
要趕去——
為人民站崗!
“沙沙、沙沙!”
人民的戰士,
走過人民的
——身旁!
“沙沙、沙沙!”
人民的軍隊,
走進古城的
——街巷!
歌聲、笑語,
掌聲、淚行,
那撒向戰士身上的
每一個花瓣,
都是一片
——情深的話語,
每一聲歡呼,
都是一副
——滾燙的心腸!
就是那些
樸實憨厚的
——小伙子呵!
為著不讓戰馬
啃傷樹皮,
他們用自己的
大衣、雨布,
裹好路邊的
——小樹,
為著不給群眾
增添一點麻煩,
三請三喚——
仍是“不進民宅”,
寧肯睡在
——臺階上。
就是那些
助人為樂的
——小伙子呵!
他們不吸煙、不飲酒,
走在繁華的街市,
舍不得買一包瓜子
——一塊香糖,
但為了救濟
一位貧病交加的
——老媽媽,
卻掏光僅有的一點
——津貼費,
為別人——
慷慨解囊!
就是從這一天起呀,
首都的人民——
第一次看到了
人民解放軍的
——形象!
六百年的古都,
五個朝代的興亡,
看慣了“軍隊”的
——北京人民,
一聲“同志!”
改變了有史以來,
對于“大兵”的
——印象……
解放軍的故事,
在人們口中傳揚,
解放軍的形象,
在人們心頭閃亮,
如果要問:
解放軍在哪里?
人們會這樣地
——告訴你!
哪里有艱險,
哪里就有
人民解放軍的
——聲響,
哪里有危難,
哪里就會出現
那身綠色的
——軍裝!
人民解放軍!
這光榮的名字,
它和美德連在一起,
想到它——
人民就感到
——一股溫暖,
生起一種敬仰!
它和道義連在一起,
想到它——
就不怕任何的
——邪惡詭詐,
感到一種保障
——一種力量!
0
0
嚴寒、酷暑,
歲月、流光,
幾十年過去了!
歷史清楚地記得,
人民解放軍
和年輕的古城,
——一起成長!
但歷史——
也并沒有忘記,
在那段——
烏云翻滾的日子里,
幾只罪惡的黑手
曾是怎樣地
在軍隊和人民之間,
筑起過一道
——電網、高墻!
北平入城式的隊伍
——不見了!
出現在人民眼前的
那些陌生的面孔,
已不再像是
那昨日熟悉的
——臉龐。
為尋找——
北平入城式的
——腳步聲,
北京的人民
徘徊在——
正陽門街頭,
曾有過多少次的
——凝神張望,
曾有過多少回
——沉思冥想……
自己的隊伍
——回來了!
“解放軍同志!”
“解放軍同志!”
這親如家人的呼喚
又響遍古城的
——大街、小巷!
看!沖上去了!
在烈火中
在洪峰里,
那搶救自己骨肉
打撈國家財產的
還是那些
——人民戰士,
可親可愛的兒郎……
正陽門——
已改變了
往昔的模樣,
北平入城式的
——腳步聲,
又在我們的心頭
——回響!
聽!“沙沙、沙沙!”
這有力的節奏
依然激勵著
我們每個人的
——心房!
聽!“沙沙、沙沙!”
這親切的聲音,
也仿佛在提醒我們,
該怎樣珍愛
這進軍的鼓點,
這歷史的
——樂章……
1977年,追記
(選自張志民詩集《祖國,我對你說》,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給一個熟睡的士兵
鄒荻帆
是這樣經過了
十二天的戰斗,
敵人的炮彈
還沒有來得及從炮膛射出
就給你拋留在背后,
你的腳步和你的子彈一齊前進。
太陽的光華
和炮火造成的“光譜”沒有區別。
你伏在戰壕,你跳過戰壕
太陽光和你的黑皮膚
象征著坦白和健康。
沒有疲倦,忘了饑餓,
英雄呼吸著戰斗的氣息,
自由在遠處閃光。
哦,我懂得了
愛倫堡描寫的戰士:
在五月的戰壕
彈片在天空飛,
戰士們卻在戰壕唱歌:
“這是燕兒們在家鄉的青天飛呀,
這是絢爛的野花在怒放!”
不是愛戰斗,是愛真理,
愛真理者,必須戰斗!
就是這樣的
你用腹部抵著青草地前進,
你糊著泥腿涉過南方的水田前進,
你把身子藏在桑樹的枝干后前進,
你在磨麥的石磨后面射擊又前進,
敵人的戰壕
成了你的戰壕,
敵人的陣地
成了你的陣地,
大上海在煙火中出現!
你更激動地跨著步子,
要大上海從火里面解放出來,
你踩塌了敵人的沙袋,
撕破了鐵絲網,
踏倒了木柵欄,
敵人倒了,溜了,舉起白旗了。
這時候你笑了,
才記起你的口渴比饑餓更難挨,
才記起你需要睡眠
哪怕是一分鐘都好。
有人捧著白開水給你,
你感謝
但是你拒絕了,
你說你不能接受人民的賜與。
雜貨店邀請你進店休息,
你感謝
但是你拒絕了,
你說你不能隨便使用人民的屋子。
……
當小學生們紐扣上佩著紅星歡迎你,
當青年們唱著《我們的隊伍來了》歡迎你,
當工人們舉著毛澤東的巨像歡迎你,
當大上海的市民站在門邊用爆竹歡迎你,
你卻在大馬路邊睡熟了,
你的鼾聲
像笑聲一樣響在這光亮的城市……
太陽用云影在你頭上飄過來又飄過去,
你的汗點像大豆一樣一顆顆冒出,
孩子們在你身邊撫摸著你的槍,
婦女們要孩子們走開,
“不準驚醒熟睡的戰士!”
老年人在旁邊點著頭:
“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他們這樣的自言自語。
當你醒來的時候,
你懷里會有一簇簇鮮花,
明天城市將有大會
歡迎你們解放了這座城市的戰士。
1949.5.27
(選自鄒荻帆詩集《總攻擊令》,新群出版社1949年香港版)
1949.10.1,開國日,工廠
魯煤
職工同志們
請站起來,伸出右手
端起酒杯,高高舉起
讓我們——
碰杯
在這五星旗下
領袖像前
我們:昨天的奴隸
今天的主人
在這官僚資本家為我們騰出的
綠樹、陽光的大院里
歡天喜地干杯吧——
祝福親愛的
毛主席
祝福新生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
我們面前的筵席并不豐盛——
平日的小米飯新添了白面饃
桌上的菜肴并不精美——
平日的蘿卜白菜多一碗紅燒肉
杯中酒還是衡水老白干
嘗不到四大名酒的美味
但是,為了節約支援前線
就把寒酸當豐盛又精美吧——
讓我們暢飲干杯!
昨天
我們受廠方剝削吃豆渣
受官府勒索嚼野菜
革命,由艱難走向勝利的路上
常勒緊褲帶消化自己的腸胃
但并非因此,今天
我們就來犒賞自己
而是用饑餓、血淚、烈士的生命締造的
人民當家做主的新國家
終于不折不扣誕生了——
革命的理想,沒有欺騙我們
我們暢飲
不是像官僚、老板
揮舞皮鞭打我們,累了
撥拉算盤珠暗算我們,夠了
去補養他們肥胖的肉體
泡在酒池里像浮尸
臭在肉林里招蒼蠅下蛆
我們是:
享受過這頓精神盛宴
回家一夜酣睡
抖落生產競賽的緊張、疲勞
趕在明晨日出之前
又走進廠房
生起爐火
開動馬達
掄起大錘——
支援解放軍快速解放全國
著手建設民主、富強新社會
職工同志們
干杯再干杯吧——
萬歲——毛主席!
萬歲——中華人民共和國!
1949年10月1日晚,石家莊大興紗廠
(選自詩集《在前沿》,中國戲劇出版社2007年版)
賀電(節選)
井巖盾
在我們祖國的吉日良辰,弟兄們給我們拍來了賀電,從蘇聯、捷克、波蘭、匈牙利,世界上的大小角落,以至于日本、古巴、芬蘭……
賀電啊,飛過茫茫的大海!賀電啊,飛過飄雪的高山!來到了,來到了,來到了,帶著千萬人的情意,千萬人的狂歡!
你們站在歷史的前面,你們代表人民的意志,你們的賀電雖然不長,但我們讀到了千言萬語。
我們領悟你們高尚的友情,我們回答你們熱烈的敬禮,五萬萬人口的民族站起來了,為了人類的和平事業,它將英勇地戰斗到底!
簽署賀電的是一些光榮的名字,斯大林,哥特瓦爾德,貝魯特,拉科西……他們祝賀我們偉大的勝利,用著各種各樣不同的語言。
愛好和平民主的人民團結起來啊!這聲音在賀電里熱烈呼喚,親愛的兄弟們緊緊團結,不管是隔著茫茫的大海,或者飄雪的高山。
親愛的弟兄們,朋友們啊,當我們閱讀著你們的賀電,我們的心里真是無限的感激,無限的歡喜!
(選自《人民畫報》,1950年10月號)
我們最偉大的節日(節選)
何其芳
一
中華人民共和國
在隆隆的雷聲里誕生。
是如此巨大的國家的誕生,
是經過了如此長期的苦痛
而又如此歡樂的誕生,
就不能不像暴風雨一樣打擊著敵人,
像雷一樣發出震動著世界的聲音……
二
多少年代,多少中國人民
在長長的黑暗的夜晚一樣的苦難里
夢想著你,
在涂滿了血的荊棘的道路上
尋找著你,
在監獄中或者在戰場上
為你獻出他們的生命的時候
呼喊著你,
多少年代,多少內外的敵人
用最惡毒的女巫的話語
詛咒著你,
用最頑強的巖石一樣的力量
壓制著你,
在你開始成形的時候
又用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
來企圖虐殺你,
你新的中國,人民的中國呵,
你終于在舊中國的母體內
生長,壯大,成熟,
你這個東方的巨人終于誕生了。
三
終于過去了
中國人民的哭泣的日子,
中國人民的低垂著頭的日子;
終于過去了
日本侵略者使我們肥沃的土地上長著荒草,
使我們肚子里塞著樹葉的日子;
終于過去了
美國的吉普車把我們像狗一樣在街上軋死;
美國的大兵在廣場上強奸我們的婦女的日子;
終于過去了
中國最后一個黑暗王朝的統治!
……
六
北京和延安一樣充滿了歌聲。
五星紅旗在這綠色的城市中上升。
密集的群眾的海洋:
無數的旗幟在掌聲里飄動
就像在微風里顫動的波浪。
在毛澤東主席的面前
我們的海軍走過,
我們的步兵走過,
我們的炮兵走過,
我們的戰車走過,
我們的騎兵走過,
我們的空軍在天空中飛行,
群眾的隊伍從廣場上繞到
毛澤東主席的面前來喊著:
“毛主席萬歲!”
毛澤東主席回答著:
“同志們萬歲!”
這是何等動人的歡呼!
這是何等動人的領袖與群眾的關系!
跳躍著喊!
舞動著兩個手臂喊!
站在主席臺下
望著毛澤東主席不愿離開地喊!
把這個古老的城市喊得變成年輕!
把舊社會留給我們身上的創傷和污穢
喊掉得干干凈凈!
舉著紅燈的游行的隊伍河一樣流到街上。
天空的月亮失去了光輝,星星也都躲藏。
呵,我們多么愿意站在這里歡呼一個晚上!
我們多么愿意在毛澤東的照耀下
把我們的一生獻給我們自己的國家!
七
讓我們更英勇地開始我們的新的長征!
我們已經走完了如此艱辛的第一步,
還有什么能夠攔阻
毛澤東率領的隊伍的浩浩蕩蕩的前進!
1949年10月初,北京
(選自詩集《夜歌和白天的歌》,人民文學出版社1952年版)
太陽要永遠上升
郭沫若
看呵,
太陽紅遍了東方,
新中國舉行了
舊時代的火葬。
這是勞動人民的勝利,
和平的巨人
屹立在天安門上。
看呵,
耕田驅策著戰馬,
煉鐵熔化著廢槍,
幾百萬的戰斗健兒
在修堤、筑路、鑿河、墾荒。
人民的歷史
史無前例的輝煌。
同志們
戰斗還在前方,
和平的堡壘必須堅強。
提防敵人的復辟,
克服落后的現象,
使建設的歌聲遠揚;
太陽要永遠上升,
不許下降!
(選自《人民畫報》,1950年10月號)
我們的快馬
柯仲平
一
我們的快馬就是風,
乘風去,到處歌頌:
中國人民革命的江,灣了多少灣,
我們有多少萬革命的水手,一直都在把船搬;
中國人民革命隊伍的船,遇了多少次險,
我們善于掌舵的毛主席,
領我們戰勝了一切的艱難。
如今革命的洪流已經匯成海,
人民和革命,像魚水交歡;
如今人人都看見,
我們的船,名叫中國人民勝利船。
看我們有人民水手幾萬萬,
我們要勝利再勝利,
我們的船要一直向前向前開向前,
我們能夠勝利到將來,勝利到永遠。
二
我們的快馬就是電,
乘電去,告訴全世界:
我們在古老的中華,
創立起新民主的國家;
我們愛護他,
像愛護自己的眼睛,
我們保護他,
像保護自己的肝花;
我們不許任何人,
膽敢來傷害他一根頭發!
三
我們的快馬能夠飛,
飛去告訴全人類:
蘇聯是,全世界人民
最堅強,最可靠的和平堡壘,
新中國,我們是一支
最廣大而堅強的和平衛隊,
所有的新民主國家,全世界進步的人民,
我們團結在蘇聯的周圍,
我們能夠勝利地保衛著世界的和平,
我們能夠勝利地解放全人類。
(選自《人民文學》創刊號,1949年10月)
歌唱祖國
王莘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越過高山,越過平原,
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
寬廣美麗的土地,
是我們親愛的家鄉,
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
我們團結友愛堅強如鋼。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我們勤勞,我們勇敢,
五千年歷史光輝燦爛;
我們戰勝了一切苦難,
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們愛和平,我們愛家鄉,
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滅亡!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太陽升起,萬丈光芒,
人民共和國正在成長;
我們領袖毛澤東,
指點著前進的方向。
我們的生活天天向上,
我們的前途萬丈光芒。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選自《人民文學》,1951年9月號)
念一本書
林庚
今天這日子念一本書
要看看祖國血的地圖
青年的生命白的枯骨
把一個國土鍛煉成熟
這半世紀啊才一本書
人生的知識多么難說
一切錯誤里認出生活
多么可愛的紅的血啊
他們從沒有白白流過
他們所說的實在太多
邊防的號角響在東方
歷史又翻開新的一章
今天念熟了這一本書
落葉兒歸根又長成樹
歌手啊你要辛勤地唱
每一個音符全是希望
(選自《光明日報》,1950年12月9日)
國旗
嚴辰
十月的清新的風,
吹過自由中國的廣場,
耀眼的五星紅旗,
在藍色的晴空里飄揚。
旗啊,你莊嚴又美麗,
就像剛開放的花朵一樣;
你是英雄們的鮮血涂染,
從斗爭的烈火里鍛煉成長。
我們,四萬萬七千五百萬人,
曾經日夜不停地織你,
我們織你用生命和愛情,
用自由幸福的崇高的理想。
當你在祖國的晴空升起,
我們所有的眼睛都注視著你,
所有的喉嚨呼喊你,歌頌你,
所有的手都衛護你,向你敬禮!
當你在祖國的晴空升起,
一切事物迅速地起著變化,
陳腐的要新生,暗淡的要有色彩,
衰老的變年輕,丑陋的變漂亮。
愁苦的得到了歡樂,
污濁洗凈,黑暗的發出光芒,
沉默的無聲的國土,
到處爆裂出雷動的笑聲和歌唱。
國旗呵,你是戰斗的意志,
表現了我們無窮無盡的力量,
你被人民百年來所追求,
又指引人民去到新社會的方向。
太陽會落下,
河水會干涸,
你——中國人民勝利的旗幟,
卻永遠年輕,永遠高高地飄揚在世界上!
1949年10月于北京
(選自詩集《晨星集》,作家出版社1957年版)
最初的新中國的旗
彭燕郊
最初的新中國的旗
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我像孩子一樣
找來紙,找來顏料
描了又描,畫了又畫
畫在墻上
畫在每一冊筆記本上
吻了又吻
行了好多好多的敬禮
多少年
就盼望著
就用全部生命追求
一個新國家
盼望著
有一面美麗的國旗
我們的國旗是紅色的
先烈們鮮血的紅色
旗上的五角金星
閃爍著民族精英高貴人格的光輝
我們的國旗
果然這樣沉著地鮮紅呵
國旗上的星星
果然每一顆都這樣晶亮呵
我們有一個新中國了
我們有一個自己的政府了
我們有一面美麗的國旗了
在我們的新國家成立的那一天
在擁擠著歡慶的人民的廣場
最初的新中國的旗
要在我們面前升起來了
那時候
不論你,不論我
我們每一個人
都要為歡喜而笑
而在笑的時候
免不了的,會流下幸福的眼淚
苦盡甘來
我們流出的是幸福的淚
苦盡甘來
幸福的淚深沉又深沉
盡情地哭吧,盡情地笑吧
哭著送別那已經過去的苦難日子
笑著迎接那已經到來的幸福日子
在我們自己的國旗下
把苦難日子里被壓抑的熱情奔放出吧
把苦難日子里不能盡情做的工作
做得更好吧
再沒有誰敢來阻撓我們了
國家是我們自己的
代表我們美麗的國家的美麗的國旗
是我們自己的
我們是主人
我們不是奴隸了
最初的新中國的旗
永遠豎立在我們心上了
(選自《彭燕郊詩文集》,湖南文藝出版社2006年版)
韓波砍柴
——記母子夜話
馮至
農歷正月十九,
雨下了幾天幾夜,
后半夜忽然停止,
露出來下弦明月。
滿屋里都是月光,
老婆婆從夢中驚醒,
她叫醒她的兒子,
她說,“外面有個人影。”
兒子說,“深更半夜,
哪里會有什么人?”
“你們年輕人不知道,
這是韓波的靈魂。”
“韓波是一個樵夫,
終日在山里砍柴,
他欠下了地主的
還不清的高利債。”
“他砍柴砍了一生,
給地主生火煮飯;
他砍柴砍了一生,
給地主生火取暖。”
“但是他自己永久
吃不飽也穿不暖;
不管天氣多么壞,
砍柴沒有一天中斷。”
“那時和現在一樣,
雨下了幾天幾夜,
到了正月十九,
雨又變成大雪。”
“他在風雪里凍死,
許多天沒有人管,
后來身上的破衣裳
也在風雪里腐爛。”
“但他死后的靈魂
還得要出來砍柴,
因為他一絲不掛,
只能在夜里出來。”
“年年在他的死日,
后半夜總有月光,
給他照著深山,
像在白天一樣。”
“我們這里的春雨
一下就是一個月,
只有在這時候,
雨為他停止半夜。”
她說這段故事,
說得人全身發冷,
外面的月光中
真像有一個人影。
她的兒子說,“媽媽,
韓波死得真可憐,
但這是舊日的故事,
不是在我們今天。”
“過去我們村里,
人人都是韓波,
可是我們現在,
韓波沒有一個。”
“過去無數的韓波
都在饑寒里死亡,
我們同情他們
只用半夜的月光。”
“現在的月光里
也許有韓波的靈魂,
他出來不是砍柴,
卻是要報仇雪恨。”
“明天我們斗地主,
他也要向地主清算,
他再也不會害羞,
他要在白天出現。”
1952年2月15日,江西進賢
(選自《詩選(1953—1955)》,作家出版社1956年版)
笑
任鈞
讓我們笑吧,
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笑了呵!
讓我們笑吧,
如今總該輪著我們了呵!
可不是,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笑了呵,
我們幾乎已經忘記了笑!
正像個窮人
幾乎已經忘記了金銀的顏色……
不錯,記得我們也的確曾經笑過:
在三十多年以前,
(當我們一腳踢翻愛新覺羅的寶座以后)
在二十多年以前,
(當我們連續趕跑吳佩孚、孫傳芳……以后)
在三年多以前,
(當東洋鬼子豎起了降旗以后)
但,我們是笑得多寒磣呵:
幾乎每一次都是這個樣——
當大伙兒剛剛把笑口張開的時候,
一個重重的巴掌
就摑上了我們的臉!
可是,今天——
我們卻要笑了!
無論如何也耐不住要笑了!
我們要盡情地笑,
響亮地笑,
我們要從心底笑了出來,
從睡夢里笑了出來,
從靈魂深處笑了出來,
從每一個細胞笑了出來;
一直笑到腰酸背痛,
熱淚奔流……
因為我們是這樣的歡樂呵!
歡樂得有如逢年過節的孩子,
勝利歸來的戰士,
面對著豐收的莊稼漢。
想想吧,我們怎能不高興?
怎能不歡樂呢?
當我們看穿——
那些一向騎在人民頭上的“英雄”“豪杰”們,
原來都是泥塑木雕,
或是簡直用紙糊的貨料;
當我們發現——
大家一直期待了二三十年的日子
已經閃電般地來到;
當我們知道——
自己的命運已經由自己掌握,
再也不要受到別人的任意擺布,
當我們確信——
這所祖傳的又破又舊的“大雜院”,
馬上就會給徹底翻修,
油漆一新……
讓我們笑吧!
讓我們跟解凍的冰河一同笑吧!
跟晴朗的藍天,
跟溫暖的春陽一同笑吧!
我們的笑聲將響徹云霄,
將傳遍世界每個角落……
“誰笑到最后,
誰就笑得最美!”
對不起,“英雄”“豪杰”們——
你們已經笑得盡夠啦,
如今總該輪著我們了呵!
1949年,初春,上海
(選自《詩筆丹心》,文匯出版社2006年版)
麥穗
陳志昂
1950年10月,在第一屆全國戰斗英雄勞動模范大會上。
今天向毛主席獻禮的時候我哭了
熱烈的場景深化于熱烈的淚水
錦旗和玉瓶都沒有使我感動
使我感動的是一枝麥穗
從遙遠的福建省的鄉村
帶著它,經過了千山萬水
不是什么奇異珍寶
卻是一枝平凡的麥穗
把它獻給領袖吧,這枝麥穗
是一個意味深長的象征
它安慰領袖說:你沒有白白操心
你的人民已開始了富足和繁榮
它比一切精美的禮物更可貴,這枝
農民在解放后所收獲的最初的麥穗
(選自詩集《與史同在》,作家出版社2005年版)
在明亮的陽光下
徐遲
在明亮的陽光下,
在北京,透明的空氣里,
在威武的軍事檢閱之后,
當步兵、騎兵、裝甲兵,
炮車和坦克隆隆經過,
當一片藍色的波浪經過,
當祖國之鷹的雷霆聲消逝,
一個五彩的行列前來了,
群眾的行列浩浩蕩蕩而來。
一道旗幟的巨流,
四季鮮花的巨流,
五十萬人激動地流過
張燈結彩的天安門。
每一個浪花,每一粒水珠,
都在永恒運動的規律中前進。
每一只手臂,每一朵花,
都向著多彩的城樓搖動,
每一個人,每一張歡笑的臉,
每一雙眼睛都幸福地向城樓凝望。
我們的瞳仁上映出了
一幅永遠崇高的圖畫:
人民的領袖站立在城樓,
他魁梧、慈祥而含笑,
他舉起他的手招著,
兩個可愛的兒童緊挨他,
他的親愛的戰友們靠近他,
部長和將軍們在兩廊。
而在兩廂的觀禮臺上,
我們的朋友來自全世界,
英雄們勞動模范們也在近旁,
我們能奔上去,把花獻上。
而人山人海發出歡呼聲,
歡呼我們偉大的領袖。
工人們以豪邁的氣概,
大踏步地走上廣場,
他們高舉工具和百分比的圖表,
他們高舉勝利的錦旗,
歡呼我們偉大的領袖。
農民們穿上節日的新衣,
以可以夸耀的豐富的收獲,
在行列里,容光煥發地
歡呼我們偉大的領袖。
大小胡同里的市民們來了,
跨在父親脖子上的小孩,
飄動著白胡須的老大爺,
歡呼我們偉大的領袖,
仿佛整個城市登上廣場歡呼。
年輕的、純潔的女學生,
手上衣服上頭上都是花,
悅耳的笑聲高高升起,
她們跳躍成弓形,像舞蹈家,
好像要隨聲音飛去,
要隨著和平鴿和氣球飛去,
她們的歡呼聲最為歡樂。
我曾聽見過煉鐵爐上熱風呼嘯,
湖濱和海邊,聽見過九級風咆哮,
但天安門前,國慶日的歡呼聲,
蓋過一切聲音,震蕩歷史。
歡呼的五彩的巨流
激動地流過天安門,
在北京,透明的空氣里,
在明亮的陽光下。
1951年
(選自徐遲詩集《戰爭,和平,進步》,作家出版社1956年版)
在毛主席那里作客
臧克家
一封信吹起了一陣猛烈的風,
每一顆心像鳴報喜訊的一口洪鐘,
這封信,它的分量抵得上千金重,
觸動它一下,也要把手放得很輕,很輕,
它來了,它終于來了,
寫它的那只大手呵,
寫下了多少輝煌的大作,
成了真理的星座
永恒地照耀在人類的上空。
我們彼此小聲地議論著
這一件神秘而又重大的事情,
消息卻像多嘴的鳥兒,
霎時間飛遍了半個北京城。
你說這可不有點奇怪?這個信封
居然裝得下那么多的瑰麗詩篇,
那些氣勢奔騰的詩句,
裝下它們需要一個廣大的空間。
《詩刊》呵,你這個尚未出世的嬰兒,
一個偉大的兆頭已經預言了你遠大的前程,
明柱似的詩句一行又一行,
將支起一座神圣美麗的詩的殿堂。
在激情稍稍退潮的時候,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
仔細地估量著這封來信的意義,
深心里萌出了一個詩意的幻想:
大雪后的景色多么可愛,
眼前不就是“詠雪詞”的世界?
是呀,大自然給人布好了一個詩的意境,
會不會突然接到一封邀請談詩的函件?
我想起了斯大林讀了馬雅可夫斯基的詩句,
稱他為當代最偉大的天才,
他微笑著傾聽高爾基朗誦詩的情景,
又生動活潑地映到我的眼底來,
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幸運?
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一個時刻?
我雖然是一個渺小的詩人,
騎上幻想卻可以任意馳騁,
幻想,這僅僅是一個幻想嗎?
這,我還不能這么承認……
日子像連環。下午三點鐘。
一個突然而來的電話代替了我幻想的信。
當幻想變成了真實的那一刻,
我幾乎又有點不大敢相信。
這寶貴的時刻,
這下午三點鐘,
我恰好沒有出門,
好像在專候這個召喚的佳音。
坐上汽車還嫌它太慢,
如果是匹馬,我一定頻頻在它背上加鞭,
玻璃窗外的景色我看過了千遍萬遍,
今天過路的時候我仿佛第一次看見。
在一個寬敞的廳堂里我們握住了他的手!
這只手,我曾經緊緊地握過,
這只手呵,握它一下,
成為多少人終生的最高心愿。
在這間有名的會客廳里,
他接待過多少貴賓,
多少重大的事件曾經在這里討論,
今天呀今天,坐在它光明的一角上,
一個“贏得了新中國的偉大詩人”,
在招待另外兩個寫詩的人。
我們談詩,談百花齊放,……
話題像活潑的小鳥,
它不停留在一棵樹枝上,
談論著莊嚴重大的事件,
像談說家常,
煙絲雜著笑聲,
政治主題也放射著詩的光芒。
他的話,句句是寶石,
吐出口來卻是那么輕便,
好像事先并沒有想到,
扯起它們只是為了隨意聊天。
他的心像海洋,
他的話是輕快的波浪;
把地毯變成了一片草地——
窗外透過來雪后的陽光,
大塊玻璃屏風上那銀白鳥兒,
傾聽我們談話聽得出了神,
高大的四壁,悄悄地站在那里,
替這一席談話忠實地錄音。
你聽見過,站在天安門上
他那震動世界的呼聲,
閑談的時光,他的音流像春水溶溶,
解除了我們的拘謹,
使我們覺得,自己是在
和一位密友促膝談心。
時間只是一閃,
快樂有它的極限。
在握手告別的時候,
許多話題突然來撞心胸,
走出這莊嚴溫暖的廳堂,
白皚皚的雪色詩意一般濃。
1957年1月21日于北京
(選自《詩刊》,1957年2月號)
天安門上的紅燈
李瑛
親愛的,我不想走,
我想看天安門上的紅燈。
我想起故鄉,關于它
曾有許多美麗的傳說:
說,全國所有的燈
它第一個亮起,點亮它的
不是火柴,是光輝的太陽,
第二天我們才有了新的黎明;
說,一天當你
經過辛勤的勞動走回家去,
那天安門上的紅燈,
便為你照著回家的路程;
還有的說,它溫柔的光波,
能把整個祖國的大地環繞,
它照紅了大理石玉雕的欄桿,
也照紅了遙遠的邊疆上馬車的銅鈴。
我多么愛這些故事,愛這些燈,
仿佛它照著的東西都沒有陰影。
你看,它又在搖曳,這樣莊嚴,這樣美,
它又在起伏,又在上升。
呵!讓我們來歌唱它吧!那象征幸福的燈,
歌唱它的美麗,永世年輕,
可是親愛的,歌呀,
卻不要把它們的沉思驚醒。
1953年5月于北京
(選自詩集《天安門上的紅燈》,人民文學出版社1954年版)
五月一日的夜晚
公劉
天安門前,焰火像一千只孔雀開屏,
空中是朵朵云煙,地上是人海燈山,
數不盡的衣衫發辮,
被歌聲吹得團團旋轉……
半個世界站在陽臺上觀看,
中國在笑!中國在舞!中國在狂歡!
羨慕吧,生活多么好,多么令人愛戀,
為了享受這一夜,我們戰斗了一生!
一九五六年六月十日
(選自公劉詩集《仙人掌》,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鐘聲又響起來了……
嚴陣
鐘聲又響起來了,太陽又升起來了,
習以為常的笑聲和歌聲又鬧起來了,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
這是多么平常的一天。
我們生活中這最最平常的一天呵,
就是戰死的同志曾經向往的未來,
記住吧,記住這句話,
你就會懂得如何將它珍愛。
(選自《詩刊》,1957年1月創刊號)
新中國之歌(節選)
[智利]巴勃魯·聶魯達袁水拍譯
中國啊,長久以來,我們看到的你的形象,
只是西方人故意為他們自己描繪的:
你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
永遠的貧困,
一只空了的飯碗,
在一座古廟門口。
從前,在舊中國,
鮮血涂在墻上,
各國的兵士,出出進進,
他們搶劫你,好像走進一所沒有主人的房屋。
你給世界散放著塵土和茶葉的
混合的奇異氣息。
你站在廟宇門口,拿著空碗,
用你的衰老的眼光注視著我們。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出售著你的肖像,
那是為“有教養的”太太們特別繪制的。
可是在一些會議上,你的奇妙的語音,
忽然像長久埋藏的光,一剎那出現。
誰都一知半解地知道一些你的歷朝歷代,
他們抿著嘴唇說著“明朝”,或者“瓷器”,
好像嘴里含著一顆楊梅那樣。
他們要叫我們相信,
你是一片無人的土地,一個這樣的國家:
在那兒只有清風吹進古廟,
嗚咽低吟,傳入山林。
他們要叫我們相信,
你在沉睡,
做著永遠不醒的夢。
你是個“神秘之國”,
無法理解,深奧玄妙,
一個乞食的母親,穿著襤褸的綾錦。
但是,從你的每一個港口,
駛出了一艘一艘滿載貨物的船只;
而冒險家們也從那兒偷偷進來,
爭奪你的賣身契,
你的礦產,大理石,
接著他們施展陰謀,
殘酷地剝削,榨取,
巨大的船只將你的血汗骨髓捆載而去。
但是世界發生了巨變。
你的過去的那幅肖像已經完全不正確。
你的衰老的莊嚴是美麗的,
但已經不能滿足我們。
那蘇維埃的旗幟在風中飛揚,
受著炮火硝煙的親吻。
真理深入人心。
啊,中國,我們需要你,
越過重洋的阻隔,
我們希望聽到你土地上的風的歌唱,
現在,它不再在曠野的道路上低吟。
毛澤東出現在中國的
縱橫遼闊的
遭受無數次災難的土地上,
我們看見他的肩膀,
沐浴在黎明的陽光里。
從遙遠的美洲,
我們的人民傾聽著
每一個海浪的聲音,
他們看見那堅定的領袖昂起頭,
他的腳步走向著北方,
直達延安,他的衣服上滿是塵土,
他莊嚴地前進。
從那時起,我們看見
中國的荒涼土地上
崛起了千百萬人民,
青年和老人,
他們發出天真的微笑。
我們看見了生命。
你不再是那古老的土地,
你不再是那水邊的明月,
照在幽靈似的古代建筑的廢墟上。
每一塊巖石后面伏著一個人,
每一個人手里一支槍。
你的人民雖然吃著野草,
沒糧沒水,但是夜以繼日地工作,
為了使黎明誕生。
你既不神秘,也不是天朝的翠玉,
你就像我們一樣,是純潔樸素的人民,
有的穿著鞋,有的赤著腳,
農民和士兵,從四面八方起來,
保衛自己的神圣權利,我們看見
他們的面容跟我們的一樣,
他們的使用鐵器的勤勞的手,
也跟我們的一樣,
我們看見他們行進在大道上。
你們的名字跟我們的一樣,
雖然你們的是單音,
但它們跟各處人民的名字一樣樸素。
你們的步伐一致,方向相同,
和毛澤東一起前進,
越過沙漠,越過雪地,
衛護著我們共同的春天的萌芽。
那高大的巨人逐漸長大,
無邊無際的稻田,土地,建筑,
它引起了全世界人民的注目:
“你怎么長得這樣快,我的兄弟!”
但是敵人也在望著你們。
在紐約,在倫敦,在陰暗的銀行里,
人們的口袋被鮮血喂肥。
他們恐懼,他們議論,他們猜疑:“這是誰?”
那鎮靜的巨人不回答,他瞭望著
廣大的堅實的土地,
一只手消滅了悲傷和苦難,
一只手抱著明天的紅色麥穗。
他瞭望著大地所生的一切,
他的臉上容光煥發,
展開一個微笑,像和風吹拂麥浪似的蕩漾,
像金色的星星在英雄所流的鮮血里閃光,
你們的國旗在天空飄揚。
現在,全世界人民都清楚看見,
你的廣大的國土已經團結統一,
你像颶風一般迅猛有力,滿含警告。
你的利斧砍向罪惡,勝利的光
刺向老奸巨猾的敵人。
你,共和國,伸出
有力的手臂擁抱整個領土,
為你的永久和平奠基!
海外的匪幫
遭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
他們逃跑之后又去捆綁臺灣,
去喂養那蝎子的巢穴。
他們又跑到朝鮮,制造流血,
悲慘,痛苦,破壞,這是他們慣做的勾當:
墻倒屋塌,婦女慘死。
但是,突然有一天,
來到了你的堅強無比的志愿軍,
為了人類的神圣的友誼執行他們的任務。
從海洋到海洋,從平原到雪山,
世界各民族一起望著你,啊,中國!
他們說:“我們當中出現了一個多么堅強的兄弟啊!”
美洲人民在田溝里彎腰耕作,
熾熱的機器控制著,包圍著他們。
熱帶的貧苦人民,玻利維亞的英勇礦工,
寬廣的巴西土地上的工人,
還有巴塔岡尼亞的牧羊人,
他們都注視著你,人民的中國,他們都向你致敬,
我和他們一起,把這個吻送向你的前額。
你再也不是過去那幅特別為我們而描繪的圖畫,
你的形象再也不是古廟旁的一個貧苦老婦,
而是一個強壯的為人民所熱愛的女英雄,
一只手握著勝利的武器,
一只手懷抱一束新月形的谷穗,
在你的頭頂上,
閃爍著那顆各民族所共同的星星。
(選自詩集《歌唱新中國》,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