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誠望著秋一失神。

好幾秒后，才揉著額頭覺得自己簡直精神失常。

上前將鞋遞過去：“穿這個。”

秋一放下水管，接過鞋穿上，然后等著穆知誠安排后面的活動。

接下來兩三天，他們都在村里。

秋一跟一群小孩勉強混熟，偶爾竟然也會給他們點回應(yīng)。

這些穆知誠看在眼里，書房里的病例分析跟記錄堆了一大累，還有特地為記錄秋一生活建的文檔。里面精確到她每天做反應(yīng)的次數(shù)，時間，跟具體細節(jié)。

從記錄上，肉眼可見她的恢復(fù)。

兩人在鄉(xiāng)下待的開開心心，公司里的人卻每天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老板最近心情很不好，他們不小心點不行。

秘書敲門，得到里面人的允許后，推門進去送文件。

辦公桌前的男人揉著眉頭，另一手正在握著鋼筆簽字。

另一邊擱著手機，屏幕還亮著。

秘書放在文件，輕手輕腳離開。

霍斯年簽完一份文件后合上，去拿另一份查看。

翻過兩頁后，他低頭看眼手機，心煩意亂根本看不下去合同，猛然合上，靠著椅背，捏緊眉心。

那小丫頭不過離開一個月，他就已經(jīng)焦慮到連文件都看不下去。

連晚上做夢都開始出現(xiàn)她哭泣害怕的雙眼，總是半夜驚醒。

之前他覺得是霍初然離不開他，現(xiàn)在忽然覺得是他自己離不開霍初然。

相處十多年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從生命力剔除。

拿起手機，到底是沒忍住給穆知誠打了電話。

“她最近狀態(tài)怎么樣？有沒有鬧？”

另一頭的穆知誠安靜兩秒后才回答：“她康復(fù)的很好，目前這個狀況來看，對你的依耐性其實算不上大。”

這回答本該讓霍斯年高興的，但不知為何他卻有點不舒服。

手機翁動，穆知誠發(fā)來兩張照片。

是在鄉(xiāng)下。蹲在田埂上的女孩懷里抱著一條土狗，身邊圍了一堆小孩子。

她面無表情，眼睛仍舊是情緒冷淡的黑。

可霍斯年透過照片，看到女孩子鮮少的快樂。

是面對一群以往從來不曾相處過的陌生人，露出的快樂。

他喉頭有些發(fā)干，抬手微微松開領(lǐng)口，手指滑動開另一張。

這張照片沒有別人，只有女孩子一個。

她坐在碧綠的葡萄架下，手里捧著東西，從照片的角度僅能看見白皙的下巴跟挺翹的鼻尖。

霍斯年驀然想起一個月前的旋轉(zhuǎn)木馬上，他抱著女孩子，從她身后看見的小半張側(cè)臉。

然后，理所當(dāng)然的想起了那個親吻。

電話那頭的穆知誠仍然在報備秋一這段時間的狀況，最后，遲疑的詢問道：“你打算接她回去嗎？”

霍斯年收住思緒，道：“你帶她回來吧，明天晚上我接她回來。”

既然沒有事，當(dāng)然是接回來待在他身邊。

這回答在穆知誠意料之中，他語氣忽然有些冷淡的回答：“好。”

說完掛斷電話。

但霍斯年沒注意到這點變化。

穆知誠起身出門去找秋一。

想必那個小丫頭知道霍斯年肯接她回去，一定高興的不得了。

可有什么用，他們分明是叔侄？

田埂上跑著幾個孩子，手里舉著竹竿準(zhǔn)備網(wǎng)蜻蜓。

穆知誠抓住一個：“霍姐姐呢？”

孩子道：“姐姐跟著一個叔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