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茂吃了一驚，趕忙湊到景青時近前，俯身仔細查看她的雙眸。

片刻，他若有所思：“青時，你瞇一下眼睛。”

景青時微微瞇起眼眸。

“再睜開。”

又瞪大。

她卻不知，此刻，她本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有點點靈光從眸子深處透出，使得雙眸一時透若黑玉琉璃。

景茂又驚又喜，心道：原來如此。

他歡快地對景青時說道：“你這是，有靈眸生成之象啊。”

景青時一愣，這才仿佛記起，當初老祖囑咐她每日以玉露融入瞳中，一可增強目力，二就是為了賭一賭，看是否能有機緣溫養出靈眸。

這數月下來，她每日堅持成為習慣，卻早已忘了當初的用意，如今景茂再次提起，她甚至一時險些沒反應過來。

她微微吃驚：“啊？這就溫養出靈眸了嗎？”

景茂哈哈大笑，連連擺手：“哪里有這么容易，你這只不過是靈眸之兆初顯而已。”

“這在修仙者身上是很常有的事。”景茂解釋道，“你想想，大凡用來溫養靈眸的，哪一種靈物是凡品？”

“以這等靈物點化靈眸，這么長時日下來，不顯些神異出來，那還稱得上靈物嗎？”

景茂一叉腰，得意極了：“更何況，你用來溫養靈眸的，還是我天心楊產出的千年玉露。”

“要知道，玉露有多種，但咱們天心楊產出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楊枝玉露。”

“不是和你吹，楊枝玉露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物，用于神識便可增長神識，用于肉身，便可補益肉身，用于煉丹藥，便能煉制出延壽藥。”

“而千年玉露更是其中翹楚！”

“你雖然每天只滴了稀釋過的一滴，但這么多時日下來，應當也融靈成功，產生一絲神效了。”

“而你獲得的神效看來是‘聚靈’無疑了。”

“不過，這個倒是很容易就能試出來。”

說完，景茂當即打開玉葫蘆，食指一點，引出一絲玉露出來。

“快快快，轉動眼珠，將眼睛里的靈氣引出來。”

這要怎么引？景青時一臉懵逼。

她一邊聽話地轉動眼珠，一邊回想自己之前是怎么做的。

第一次，是眼睛無意識聚靈的，做不得參考；第二次呢？第二次是她自己先產生的想法。

這樣也行？

嗨，算了，不行也得行，只能試試了。

景青時再次看向被景茂引出的一線玉露，心道：“同類相吸、同類相吸……”

那一絲玉露幾不可見地分出了微乎其微的一部分，消失于無形，似乎融入于天地。

這在修道者看來，這種損耗屬于正常范圍，也難怪景茂之前會毫不在意，但是此次，他先入為主，卻是看得分明。

景青時覺得雙眸一陣溫涼，有什么東西融入了進去。

她一捂眼睛，忙喊景茂：“師兄，應是已經聚靈了。”

景茂比她還歡喜：“我看到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聚靈之效！”景茂恨不得跳起來，“這可是我的千年玉露溫養出來的！不愧是我！”

“如果真能結成神通，我天心楊在靈植榜上的排名要大漲啦啦啦啦！”說到最后，他高興得甚至想要唱起來了。

排名高豈不是更危險？到那時，不擅戰斗也不擅隱匿的天心楊還有活路嗎？怕不是下一個元初大世界瀕危保護靈植預備役？景青時望天，實在不知道他高興個啥。

“對，就是這個姿勢，不要動！”景茂回神，大喝一聲，對景青時快速說道，“你現在雙眼剛剛產生一絲神異，神效不顯，還需孕化。”

“你放心，這個法子我知道，我來幫你！”景茂一擼袖子，一手握著玉葫蘆底部，將其倒轉。

景青時一愣，看他架勢，覺得他大不靠譜，只是還未提出反對意見，就被景茂一指點向眉心，登時被定身在原地。

景青時又急又氣，說話都結巴了：“等、等等……”

景茂大大咧咧：“不用等。”

然后，一副“大郎，該吃藥了”的模樣，將玉葫蘆內的玉露拼命往景青時眼睛里倒灌。

一邊灌，他一邊手掐指訣，捏出兩個封禁之法，屈指一彈，相繼將這兩個封印落到景青時雙眸中。

這邊封印剛成，那邊玉露滴落。

那玉葫蘆法器看著小，其實大肚能容，玉露好似不要錢一般，分作兩股，直入景青時眼眸。

只是剛落入眼眸，就好似被什么吞噬，直接消散在瞳孔中。

但景青時卻不這么想，她只覺得眼睛又漲又痛，生機勃勃的靈力橫沖直撞，似乎想要沖破眼眸。溫涼之意直入神魂，甚至連識海內的元神也為之一震。

直到玉葫蘆中的玉露落下最后一滴，再也倒不出來什么之后，景茂這才舔舔舌頭，心滿意足地收起玉葫蘆，一拍雙手。

景青時雙眸封禁隨之一閃而隱匿入眼睛深處不見，同時，她也恢復了對自身的控制。

單手捂住雙眼，被大量靈力沖眼，沖得頭暈目眩不知天南地北的景青時咬牙：“景、茂、師、兄！”

“我在我在！”景茂伸手一拍，將景青時眼中的沖突靈力平息，得意道，“怎么樣？雙眼是不是有‘吃飽’的感覺？等你雙眼什么時候把這些玉露全部煉化了，不說結成神通，但聚靈之力絕對穩了！我告訴你，世間最強的靈眸排行上，好幾種靈眸初期的能力顯化都有‘聚靈’。”

恢復狀態，景青時從眼上放開手，看到景茂空空的玉葫蘆一愣，還是先道了謝。

不管怎么說，景茂莽撞歸莽撞，但到底還是拿出了稀有之物全給自己了，于情于理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用不用。”景茂不在乎地擺手，“反正這玉露雖然是我產的，偏偏對我們靈植自身沒什么用處，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們靈植就是這點十分的吃虧，結的花果對自己沒用不說，還要被別人覬覦，好在對你們人修有大用。”

“而且，”景茂偷偷附到她耳邊：“你也不用與我客氣，不給你，真人也要收走。”

說完真人“壞話”，景茂匆忙直起身子，企圖當作無事發生過，又舔了一下嘴唇，饞饞地說道：“哎呀，若不是你給的水玉，我哪里能這么快就能再進一小階？若沒有你喚醒我，我險些進階失敗呢，送你玉露，很應該了，真人說了，這叫因果。對了，青時，你還有水玉嗎？我還有私藏其他寶物，都和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