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所動容，但是周良還是本能地開始推測蘇雪羽這幾話里的信息。

我們三人會同去霞山，之后還有許多機會可以追問我這些事情...

如果她不是單純因為情緒激動而問，那么目的顯而易見！

是不是真的被妖狐所殺？蘇家應該是通過線索找到了疑點，或者用秘法窺見了些許事實，而且還懷疑我知道些什么...

為什么要問蘇官差，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蘇驚羽臨死前的情緒？

他被蛇先生附體的那一瞬間，不是驚訝，就是根本沒反應過來！

蛇先生處理過的尸體理應看不出什么破綻，應該是蘇家用了什么秘法...

念頭電轉間，周良悲痛道：“我不知道，剛一到那里就被那妖狐和他戰斗的寒氣震暈了，竟然連蘇官差當時的樣子都沒看真切。”

蘇雪羽沒有回應，似乎平靜下來，小口喝完碗里的濃湯，又閉上了眼睛，就像一塊在寒湖里沉沒的玄鐵，清冷、孤寂、疲憊。

............

次日，演武場。

站在壺道長和兩個師兄后面，看著臺下烏泱烏泱的人群，周良深情地拉住孫道玄的手：“還好遇見你。”

前面一個師兄轉頭笑道：“昨日師伯都和我說了，你小子可真是大陣仗。”

周良搖搖頭，又好奇問道：“旭師兄，不知今日會收多少人上山。”

旭師兄沉吟：“本來應該少則兩三人，多則六七人，不過已經有你們三人，今日除非真是好苗子，不然不會多收。”

另一個琥師兄接道：“往往上了山的弟子，都不如宗門自小撿來撫養長大的，很多人只能養養靈草，做做符紙，或者干脆下山，不想在山上空耗一輩子。”

旭師兄點頭道：“你們雖然天賦異稟，入門之后也不能懈怠修行，師兄我就是自小在門內長大的，虛長你二人這些年歲，如今也只是靈泉境大成而已。”

“時候不早了，你讓他們安靜一些，分成四批，一批一批來。”

“四批...”，原來不是一個一個來啊，周良心中同時升起居然如此和果然如此兩個想法。

周良提一口氣，喊道：“請各位稍安勿躁，不要喧嘩！先來后到！搗亂喧鬧者，后果自負！”

然后拿起演武場臺的小旗子，手一甩，三面小旗子嘟嘟嘟插到人群側面，正好將待選的人分成四批。

“以旗為界，十息之后越界者取消資格！”

“誒，那不是周良那小子嗎？”場外往里眺望的牛叔驚訝道，旁邊的姚范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站在待選人群里第二批的姚蘭姚宿明早就臉色陰沉，內心疑惑。

周良昨天才拐走那小癡呆，不聲不響地走了，今天怎么就可以號令我們了？

姚蘭冷笑一聲：“真是小人得勢！”

姚立平靜道：“杜留燕求我們幫忙時我們回避了，他和周良是多年的好友，今后要提防他報復。”

“我們有御獸使幫我們洗練了身體，還會怕他不成。”

“原本計劃是我們二人同去霞明宗最好，現在看來我和你應當分開，我去官府，你往霞山。”

“為何？”姚蘭驚訝道。

姚立目視前方：“我自有打算。”

姚蘭沒有反對，這位同胞的弟弟讓自己這個姐姐都常常感到冷血，仿佛沒有情緒，永遠不會慌亂。

十幾息后，眾人已經安靜下來，分好批次。

旭師兄和琥師兄相視一眼，四掌相對，一個細小的藍色圓球出現，越轉越大，然后猛地爆開。

這圓球炸成一團稀薄的淡藍氣體，兩人用力一甩便將它扔向第一批的人。

“大哥，感覺這團靈氣比昨天我師傅給咱們的淡好多。”孫道玄奇怪道。

“確實。”周良點頭贊同，六七個鄉里來的人用來點化靈脈的靈氣加起來給人的感覺還遠不如昨天壺道長用拂塵抖出的云氣。

難怪昨天的云氣能直接破壞自己體內水木二氣的平衡。

淡藍氣體籠罩中，不時閃過亮光，正是有人覺醒了靈脈，但并無什么異象出現。

最終靈霧散去，只有兩人覺醒了正常靈脈，其余人十之三四覺醒了弱靈脈。

這兩人都被左將軍提走了，似乎最近的軍隊很需要補充。

隨后是第二批次的人，在旭師兄和琥師兄正百無聊賴地看著時，霧氣里透出了兩道明亮的金光。

旭師兄直接跳進霧里，不多時他領著姚立和姚蘭兩人出來，對著壺道長說：“雖然沒有異象，但是體內有非常存粹的金行之力。”

壺道長將手放在兩人頭頂，不一會兒驚訝道：“體內經脈暢通，穴竅清凈，肺腑溫潤，是最適合修道的體質，想必能很快跨過靈脈境。你二人可想入我霞明宗？”

姚蘭激動地點點頭：“小女仰慕霞明宗已久。”

“姓甚名誰，從何而來啊？”

“小女姚蘭，這是胞弟姚立。”

壺道長笑著指著周良和孫道玄：“此二人比你入門早了一天，該稱一聲師兄。”

“師兄好！”姚蘭巧笑嫣然，無半點異樣。

“師妹好！”周良也含笑回道。

蛇先生還是沒說實話啊，明明是兩個人的資質都提升了，卻和我說是一個，很可能他們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

“在下希望能為官府效力，多謝仙長相邀。”姚立拱手道。

“咦。”一旁的趙太守有些驚訝，能主動放棄上霞山機會的人可不多。

“那你站到我這邊來，一會讓人給你安排去衙門里培訓。”

他雖然不知道我和趙太守有些私交，但是應該不久后就會有所耳聞...周良暗暗思忖。

接下來的幾批人里覺醒靈脈的都沒有出現讓壺道長滿意的人選，各自被一些小宗門和左將軍挑走了。

只覺醒了弱靈脈的人隨后各自展示了自己的學識，描述了自己的志向。

壺道長收了這其中幾個想見識見識傳說中仙氣繚繞的霞山的人成為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其實說白了就是干活的，但也不是全無機會，據說在靈氣豐富之地，有些弱靈脈可能會緩慢進化為靈脈。

過去也出現過童子偷食靈藥等事情，但是偷食者不是暴斃了就是被逐出宗門，上了各方勢力的黑名單。

...................

次日，周良等人跟著壺道長身后走出了寧郡的大門。

“回宗嘍！”壺道長長嘯一聲，帶著弟子們腳踏青云而去，留下一道道仰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