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6月2日周二,下午4:50,伍顏酒店。酒店蒼白的燈光就那樣照在段譽的臉上,顯出了幾分不分明的情緒。
挨過了整整六天的電話轟炸,她終于出院了。為了這個破事情她還推了宴會。
她走下車,默默攥緊了手機,眸光泛冷。前臺和門口站著的女人已經被通知過了,聽到名字就直接把她引上了樓。
九樓vip包廂。本來以為只有墨江一個人,推開門一進去,卻是一群人在奉承墨江,還有幾個陪酒女郎依偎在他們懷里咯咯的笑。真的是,讓人生厭的畫面。
“你是誰?”看見段譽走進來,本來在陪酒的女生當場臉色難看了起來。段譽穿著紅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長褲而不是露骨的衣服,再加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怎么看都像是來捉奸的正室。她本來打算今天攀上這個大佬的,要是這個女人是大佬的正妻的話……
段譽冷冷地盯著主位坐著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臂肩上是銀色的紋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一身氣場讓人難以忽視。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回視段譽。陪酒女生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但是還是不肯松開男人,還想要撒嬌。
“墨先生,這位姐姐是誰呀,怎么不介紹……啊!”墨江直接甩開了女生!
女生難以置信地看著墨江絕情的模樣,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墨江之前雖然沒有回應她,但是也沒有這樣冷酷地對她。她看向“罪魁禍首”段譽。只見段譽平靜地站在原地,像是沒有看見這場鬧劇。
熱鬧的場面瞬間冷了。墨江周圍的幾個人都看看墨江,再看看懷中的女人,臉色驟然青紫了起來。不會……是墨江隱瞞未公開的妻子吧……那他們這不是……
“你來了。”墨江細細地端詳段譽的容貌。越看越像,跟段銘。不愧是姐弟。
“墨江,你還有臉出現啊。”段譽嘲諷的話語似乎在包廂內轟然炸開。
恩怨情仇在短短的九個字中顯得越來越撲朔。好似蘊含了太多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以至于說完這句話,無論是段譽還是墨江斗沒有立刻說下去。
段譽從包里取出了什么東西,她緩緩攤開手,白皙的手心躺著一枚紫色的徽章,徽章中心雕刻了一對鴛鴦。鴛鴦交頸纏綿,也不知道,是不是象征著愛情不滅與白首不分離。
徽章在燈光下被蒙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晃了晃墨江的視線。他死死地盯著那枚徽章,過了很久,才問道:“他,怎么樣了?”
段譽掀起一雙滿是銳利的鳳眸,道:“他很好。整天躺在病床上,沒有反應,靠著輸液葡萄糖活下去。不管他的家人怎么喊他,陪他,他都沒有反應。之前記錄過的日記本上滿滿的只有一個名字———墨江。”
墨江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值得他喜歡。”
“哈。”段譽把徽章狠狠摔在墨江的臉上,怒極反笑。
墨江沒有躲。從段譽給他段銘病房地址的那時候起他就清楚地明白,段譽恨自己,但是為了段銘,絕不會傷害自己。
段譽不了解墨江,但是她知道墨江沒有躲,絕對跟愧疚沒有半分關系。
“他真的很傻,信了一個沒有良心的騙子,被欺騙,被利用,被拋棄。”段譽嘴角的笑容含著越說越濃的恨意,“你說他傻不傻,不管世間的看法,不管親人的阻攔,想要把你從黑暗深處拉回來,想要把你從死亡邊緣帶回來,然后他賠上了自己。”
墨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段譽嘲諷自己。最后看了一眼坐立難安的一群人,用眼神示意他們離開。所有人立馬就顧不上擦冷汗地撤了出去。只有那個被墨江無視的女人滿臉的不甘心。
“小玉!”其他女郎壓低了聲音喊她想要讓她趕緊撤離,但是女人不動不動,就用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對著墨江,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不用管她了,拎不清的人,只是累贅而已。”女郎中類似大姐大一樣的人既是鄙視又是嘲諷地低聲說道,“她是自愿的,你以為你為了她好,她就會領情?”
墨江沒有理會小玉。無視就是最大的否定和輕蔑。小玉感覺難堪得緊,一張秀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卻還是倔強著不肯走。
“算了,你趕緊把你要說的話說完。”段譽的耐心在墨江的沉默中消耗得越來越快。
“你不生氣?”墨江頓了頓,問道。
段譽雙手抱胸,笑了起來:“生氣?你是說你明知道我今天會來,但是不重視,還在應酬?還是說你在前戀人的家屬面前,光明正大地偷腥?”
“我覺得,那樣應該生氣的,是你的良知!”段譽狠狠地拍擊玻璃桌面,震得茶杯里的水都灑了出來。
小玉看看段譽,又看看墨江。原來……是為了另一個女人嗎?這位大佬跟這個女人的姐妹有過一段?那個前任還變成了植物人?
墨江的目光飄到了窗外。他想說什么,但是最后也沒有說出口,只是把手中的一份資料推到段譽跟前,道:“我會去看他的,但是不是現在。”
“墨江,我替他問最后一句,你有沒有愛過他?”段譽沒有看資料,只用自己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墨江,一字一頓地問道。
小玉想,這種問題有什么好問的嗎?要么說愛過,要么說現在還愛著,不管有幾分真心,肯定要安慰一下別人的,否則不是容易被報復嗎?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