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市某住宅區。夏夜的晚上十點鐘。
皎潔的明月配合著蟬鳴映照著這幢不大的雙層住宅樓。
此刻,在一樓的臥室里,一名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少女正在努力地將自己的雙腿抬到床上。
她叫八神疾風,是一個命途多舛的孩子。
疾風的父母在疾風大約三四歲的時候就因為車禍去世了。之后便有祖父母收養。就當疾風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才從父母去世的悲傷中振作起來的時候,意外的打擊再次降臨了。她的雙腿漸漸感覺不到知覺了。
經過大醫院的檢查,醫生說是某種神經性麻痹導致雙腿的神經無法接收到大腦發出的信號,由于目前醫學界對此類病癥知之甚少,所以也只能進行保守治療。
當疾風的祖父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這么漂亮可愛的孫女,今后漫長的人生將會在輪椅中度過了……
不過他們并沒有放棄希望,依然盡最大努力治療疾風的雙腿,可惜天不遂人愿,疾風的雙腿最終還是在她六歲那年徹底的失去了知覺,從此疾風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床上和輪椅上度過。
但是老天爺就是這么殘忍,似乎覺得這個女孩子受到的苦難還不夠多,在疾風七歲那年,祖父母因為去拜訪一位朋友,結果遭遇了和疾風父母一樣的事情,車禍。車禍再次奪取了疾風僅有的親人。
現在八神家就只剩下八神疾風一個人了。
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當時并沒有流下眼淚,而是淡淡地說了句:“祖父母也離開我了啊?!?
雖然上門通知疾風不幸的警察非常詫異,但還是對疾風表達了深切的關愛和同情,在問道家里還有什么人的時候,疾風想半天,才想起似乎自己的父親還有一個遠房表弟,疾風對那個人一點兒映像都沒有。在翻了半天好幾年前父母留下的家庭通訊錄后,疾風才找到那個人的名字。
“八神智也。”疾風低聲念了一句,然后將電話告訴了那位警官,雖然當時不知道那個人和警察說了些什么,但是疾風現在卻依然記得那個人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八神疾風是嗎?我會負責照顧你。不過因為工作原因,我不能一直陪著你,還請你理解。另外,我會在這兩天趕回來的。”
兩天后,疾風終于見到了那位從國外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八神智也,并且看著他一手操辦了祖父母的喪事。在一切終于完成后的一個晚上,八神智也對著疾風鄭重地說道: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不能在這里呆太久,大概明天就必須回去了。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抱歉,這里是我的家?!奔诧L低著頭,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可是在這個國家你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離開?!?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卑松裰且菜坪跤悬c喪氣,但是也似乎有點兒高興,只見他輕輕地摩挲著疾風的腦袋,低聲地嘆了口氣:“疾風,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以后很長一段時間,恐怕你都只能一個人生活了。你父母和祖父母留下的遺產雖然還算豐厚,但是我們也要精打細算才行。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七歲的疾風抬起頭,用充滿稚氣但是卻堅定的目光看著這位在幾天前才第一次見面的僅有的親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八神智也決定不再勸這個小女孩,可能對于他來說,這個幾天前才見面的侄女也是同樣的陌生吧。
就這樣,年僅七歲的疾風開始了只有獨自一人的生活,當然,八神智也還是安排了女傭每天白天來照顧疾風。一直到不久前,疾風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可以不借助外人幫助,才拒絕了八神智也繼續安排女傭的要求。
今天是八神疾風十歲生日,聽祖父母說,自己似乎是凌晨出生,記得是一兩點吧。那個時候的疾風還小,又過去了這么些年,她已經記不清了。
“今天果然還是十二點之后再休息吧。”疾風先是擰亮了右手邊床頭柜上放的臺燈,然后關掉了臥室的吊燈,接著,她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本書出來??疵?,似乎是一本講述友情與冒險的書。
書,是疾風雙腿殘疾以來陪伴著她最多的朋友,每當別的小學生可以在操場上肆意奔跑,開心的玩著棒球,足球等運動的時候,疾風都是很羨慕地望著他們運動的身影,然后默默地從輪椅后面抽出一本書看起來。對她來說,用雙腿奔跑和跳躍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用思維在書籍的天地里任意遨游卻沒有問題。
所以對于別的小學生而言,八神疾風是一個非常文靜,喜歡書籍的女孩子。老師們也特別喜歡這個雖然雙腿殘疾,但是成績優異,又非常乖巧的孩子。
同樣的,疾風這些年也從鄰居哪里得到了不少關愛,所以很幸運的,八神疾風并沒有成為那種思想扭曲,憤世嫉俗的人。而是一個將雙腿的殘疾及家人的不幸作為一種動力,一種考驗,堅強的在自己人生道路上邁進的強者。
“呼啊……”不知不覺看了很久書的疾風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然后揉了揉眼睛合上書本,一看床頭柜上的鬧鐘,已經馬上到十二點了。
“馬上就要到十歲了啊……”疾風將書重新塞回枕頭下面,仔細地盯著鐘面上那一條一條,永不停歇的秒針,看著它劃過一圈又一圈。
“已經這么多年了呢?!奔诧L不經意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用手錘了錘頭,“今天怎么老是回憶過去呢,真是的?!?
看著鬧鐘的指針終于在這一刻重合在了‘十二’這個數字上,疾風呼了口氣,閉上眼睛,在心底里默默地想著自己的父母祖父母說道:“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現在已經十歲了,我會繼續努力下去的,請你們一定要在天上看著我……”
十二點,這是在童話故事中是一個具有魔力的時刻,在這一刻,將會有許許多多的奇跡發生。
正當疾風閉著眼睛默默地向自己已經去世的父母和祖父母報告自己的近況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混在了燈光中,所以她靜靜地睜開了眼。
一本書,一本被鎖鏈捆著,在封皮上有著金色劍十字的茶色封皮的書,正散發著妖異的紫色光芒,靜靜地懸浮在疾風面前不遠處。面對這種超越常理的現象,疾風唯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那本書之前是就放在疾風床邊的書架第一層,因為有鎖鏈捆著,也沒有鑰匙孔,也就重來沒有打開看過,在疾風的記憶里,這本書似乎是很小的時候后父親帶回來的,但是究竟是不是這樣疾風也已經記不清了,她現在已經陷入了震驚之中。
書的封面開始詭異的開始起伏,宛如一個人正在呼吸一般,接著,仿佛想要掙脫束鎖鏈的束縛一樣,開始使勁向外擴張,很快,鎖鏈就承受不住,直接蹦為碎片。可是詭異的是,疾風既沒有聽到鎖鏈被崩斷的巨響,也沒有看到人和鎖鏈的碎片。
而那本書的異變并沒有到此為止,而是繼續著。
在掙脫了鎖鏈的束縛之后,書頁如同脫離了牢籠,正在放松身體的人一樣,開始從前到后‘嘩啦啦’的翻過,不過奇怪的是,書頁似乎永遠翻不完一樣,在翻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這正好可以讓疾風看清楚書頁上寫著什么。
書頁上什么都沒有寫。
疾風眨了眨眼,發現還是什么都沒有,接著她就看到一道亮光從書頁中級射出,直抵中級的胸口前。她低頭看了看,一個散發著五彩光芒的小光核一樣的東西正從她的胸口飛出。。可是她什么不適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她繼續看著眼前這幕奇景。
那個看起來從她胸口飛出的光核被書吸到面前,疾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某種東西從身體里流失了,而自己也開始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的。等她的注意力再次轉到書上的時候,那個光核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被書“吞”了下去。
在吸收了光核之后,整本書的光芒突然大盛,隨即一個冰冷的女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說了一串話,這把疾風給嚇了一跳,轉身看了看房間周圍,發現并沒有人。她便狐疑地望著眼前飛在空中的書。
雖然一本書能夠自己飛到空中已經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了,但是能夠說話的書……這個也太奇幻故事了一點。
其實疾風并不知道,那個聲音的確是書發出來的,而且用的還是一種特殊的語言。如果晴天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明白,因為這正是遠古卡拉爾語。
“夜天之魔導書啟動完畢,正在登錄使用者身份。”
“身份登錄完成,啟動守護騎士系統?!?
聽到那個冷漠的女聲再次響起,疾風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但是感覺將會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所以她不由自己的蜷縮了起來,雙手還死死地抓著床單。即使這樣,她還是勇敢的看著那邊依然散發著奇幻色彩的書。
“守護騎士系統啟動完成……檢測到魔力存儲低,強制開啟收集程序,主管理程式將在收集完成后重新啟動?!?
隨著這一句話語,書的周圍還是緩緩地出現四個紫色的光球,在光球又虛變實之后,疾風更是在床上挪了挪,向后了一點。說實在的,這個異象對于一個剛剛十歲的小女孩來說,還是太過恐怖了一點。
“守護騎士,希格諾……”
“維塔……”
“夏瑪爾……”
“扎菲拉……”
“隨時準備接受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看著眼前突兀出現的四個人影,除了三個看起來是正常的人類女性外,另一個渾身上下還有著爆炸性的肌肉,耳朵看起來也像是狼,狗這類動物多過像人。
疾風驚恐地掃了一眼低著頭,單膝跪倒在地板上的陌生人,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還是能夠確認,在剛才的一瞬間,自己的家里多出來了四個應該是人的生物,突如其來的驚嚇再加上頭暈,這讓她最終還是不情愿的昏了過去。
“主人,請下達命令吧。”
自稱為希格諾的粉色長發女性低著頭,再次恭敬地說道。但是回答她的確實一陣長長的沉默。
等了幾分鐘后,見還是沒有反應,另一名自稱維塔的,看起來小姑娘模樣的女孩子抬起了頭,看了眼仰著頭呆坐著的疾風,有些不解的說道:“主人,您沒事吧?”
“維塔,快低頭!”
在維塔旁邊,自稱為夏瑪爾的綠色短發女子見自己的同伴居然在主人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抬起了頭,立刻打急,然后急忙用右手摁著維塔的頭,連忙解釋道:“非常抱歉,主人,維塔她還不太懂規矩,請您……”
夏瑪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自己右手一空,維塔已經擺脫了自己。這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自己的同伴就又犯錯了,這種事情怎么也不會被原諒的吧。就在她覺得這次絕對會出事的時候,維塔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不過這次她的聲音怪怪的。
“我說,夏瑪爾,你過來看看吧。主人她……好像暈過去了?!?
“?。俊?
當疾風再次恢復知覺的時候,她睜開了眼。頭頂上那純白色的天花板和視野中隔離用的綠色簾子,以及左手微微刺痛的感覺,都無一不是在告訴她,此刻她正躺在醫院里。
她試著回憶了一下,記得在暈厥之前,自己的家里面似乎突然冒出了四個人,其中一個看起來還不像是人類。后來……
“啊,疾風你醒了。”一個柔和的女聲打斷了疾風的思緒,她轉過頭,朝著說話人看去,然后露出了一個微笑。
“白河醫生,原來是你啊。”
“還說呢?!边@名被疾風稱為白河的醫生似乎有點生氣,只見她站直了身體,抱著雙臂朝著疾風說道:“當你被送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我值班,我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故,誰知道你只是因為體質弱加上熬夜,陷入了深度的睡眠而已。你呀,下次別在熬夜了。聽到沒有?”
但是還沒等疾風回答,她又朝著疾風奴了奴嘴,:“還有告訴你的親戚,別在那么慌慌張張地了。嚇死人了?!?
“我明白了,白河醫生?!奔诧L吐了吐舌頭,算是給白河醫生做了保證,然后扭頭看向白河示意的地方,她這才發現,自家房里突兀出現的四個人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邊。這讓她嚇了一跳。
因為昨天晚上那邊怪書發出的紫光太亮,疾風也沒來得及細看那四人就暈了過去,所以這個時候她才看清楚四人的裝扮。他們四人都穿著黑色的緊身黑皮背心和黑皮緊身褲,在這個時候穿成這樣……想到這里,她笑了起來。
“話說他們是你什么親戚???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另外現在可是是夏天,穿著這種衣服容易中暑的!”見到疾風朝那四人笑了,白河醫生才放心了下來。
她很早就認識八神疾風了,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是她治療的第一個病人,也是現在她不斷努力學習更多神經科學知識的動力。
白河醫生,是八神疾風腿部癱瘓的主治醫師。
因為疾風經常會來復查腿部的情況,所以一來二去她也和疾風熟絡了起來,后來再聊天中得知疾風的身世后更是大為憐惜,經常在下班或者休息的時候去疾風家里看疾風,所以對于疾風來說,白河醫生即使自己的醫生,也是非常照顧自己的大姐姐。
見白河醫生問道那四人,嗯,那位看起來如同戴了狗耳朵一樣的男性姑且應該也是人吧。既然問道了這四人,疾風也就將目光投向了那四人,因為不知道他們之前是怎么對白河醫生說的,所以她也不好圓謊。
“主人,請恕我們無禮,因為我們沒有身份證明,所以只能占時冒充您的親人?!彼坪跏侵兰诧L在想什么,她的心里響起一個頗有威嚴的女性聲音。她張了張口,但是突然發現白河醫生依然不解的看著那四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個聲音應該只能自己聽到。
“主人,如果您想回復我們,只需要在心里想象和我們交流就可以了?!蹦莻€女聲再次響起,告訴了疾風該怎么做。
因為這個不通過說話來交流的方式讓疾風感到驚奇與不可思議所以她立刻試了試,:“那個,你是誰?”
“我是您忠實的守護騎士希格諾,在我身邊的,依次是:夏瑪爾,維塔,以及扎菲拉,我們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是這樣……那現在這種不用開口就能交流的方法是什么?”
“這叫做念話,我的主人?!?
“嗯……我明白了。那接下來拜托你幫我圓謊吧?!焙拖8裰Z說好后,疾風便和白河醫生解釋道:“啊,這幾位是我叔叔的遠房兄弟姐妹,也就是我爸爸遠房的遠房啦,因為他們是第一次從國外來到這里,所以有可能不太習慣吧?!?
“是這樣啊……”雖然聽到了疾風的解釋,但是白河醫生還是狐疑的掃視了一圈那四個怪人。雖然覺得很可疑,但是疾風既然已經這么說了,那么估計就是真的了。
想到這里,白河醫生終于點了點頭,然后和疾風以及希格諾幾人囑咐了一番,就離開了病房。
“接下來需要我們做什么,主人,請盡管吩咐我們?!贝缀俞t生走后,希格諾四人立刻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
“接下來啊……首先,就叫我疾風吧!我叫八神疾風,從現在起,就不要叫我主人了?!?
“遵從您的意愿,疾風?!彼娜斯Ь吹幕氐?。
從這一刻,八神疾風這個小女孩的命運,再次出現了轉折,她將收獲新的家人……以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