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她的馬！”沈降驚訝道。

白影：“據坊間傳言，賀家故意放一匹瘋馬出擾亂街道。”

沈降：“坊間之言不可信，那賀老頭看不上太子，也不喜梁王，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那老頭自詡要做皇城清流人家，才不會做出放一匹野馬擾亂皇城街道的傻事。”

“屬下知道坊間傳言不可信，可是屬下覺得很奇怪。”

他們對話落入夏霜耳中，她記得這位賀尚書，當今圣上登基后第一名寒門狀元，身上有濃重的文人傲骨氣息，才華出眾。

只可惜他后代子女愛武，不愛詩書。

那位剛才提及是賀紅衣是他二女兒，喜武擅長降服駿馬。

夏霜悄悄抬起頭，往聲音方向看去。沈降負手立于梨花樹下，白色花瓣飄然墜落在他衣襟上，竟有幾分畫中儒雅風流的公子哥模樣。

夏霜不由得看呆了，在心中暗道：‘其實只要沈降這廝不開口說話，也不是那么糟糕，模樣和氣質還是看得過去。’

想著想著，夏霜臉頰悄悄泛紅。后來意識到自己在煩發癡，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狠狠鄙視自己一番。

‘呸～夏霜你怎么能對沈降這貨動心，嘴碎喜怒脾氣爆，武功又很差，就算是高度近視也不能看上他。’

一番自我心里暗示后，夏霜繼續偷聽他們主仆倆對話。

沈降：“有什么好奇怪，一匹野馬而已，主要是查清那天放箭之人是誰。”

白影：“回稟將軍，屬下就是奇怪在這里。將軍你暈倒后，屬下命江北去利箭發出的方向找人。根據利箭方向推斷，是‘尚閣’。”

“尚閣幕后老板是太子，會不會是有人……”

白影神情嚴肅，繼續說：“江北在尚閣找到一具男尸，身上穿著賀家仆人的衣裳。此事重大，屬下江北把尸體悄悄帶回‘散閑莊’安置。”

散閑莊是沈降自己的莊子，里面住著全是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

“這件事尚閣那些人知道沒？”

白影：“這事屬下無法保證，畢竟人是尚閣發現。”

沈降心中有些不安，他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里面應該會涉及很多人。

此事一定要謹慎處理，得罪太子不要緊。要是得罪賀老頭，以賀老頭性子那不得天天上奏折請皇帝還他一個公道。

正好給皇帝送機會借機處決一些武官，自己丟官職沒什么，要是牽連其他武官。那么文官將會凌駕在武官之上，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沈降思量片刻，說：“應該不知道，太子若是知道，那現在不可能這么平靜。”

“將軍，還有一件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沈降：“想說什么就說，別來這套‘欲言又止’來氣我。”

“是！紅馬失控那天，太子妃到祈福寺還愿燒香，這事在當天只有皇上和東宮的人知道。可……原本該在東宮的賀良娣身影卻出現在賀家。而那條瘋馬橫行的街道，正是去祈福寺必經之路。”

太子身邊賀良娣是賀尚書大女兒，從小喜歡太子，想當太子妃，太子也同意。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只給了良娣位分。

沈降神色聚變，詫異道：“太子妃庶弟愛馬成癡，不愿考取功名，只愿在‘御馬園’當一位馴馬員。聽太子說，前幾天賀良娣經過御馬園被里面的烈馬嚇到，那天在園子里馴馬的人正是太子妃庶弟。如此結合起來，那天瘋馬橫街，是不是賀良娣派人放馬想嚇太子妃。”

白影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但他不敢確定。

沈降在梨花樹下走來走去，神情一直處于緊繃狀態。

片刻后，道：“我覺得不可能如此簡單，若是簡單宮闈斗爭，那為什么還要放暗箭，而且箭上還有毒。明顯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給賀家，挑起太子和賀家紛爭，那人好暗中坐收漁翁之利。”

沈降這席話讓躲在暗處的夏霜另眼相看，想不到沈降腦子開竅了，不像以前只知道莽。

嘖嘖……真是難得。

受一次傷，居然把腦子任督二脈打通，看來沒事要讓他多受傷，這樣腦子才轉的快。

只是他下一句話，讓夏霜對他另眼相看變成白眼。

沈降：“一定是梁王，他想拉攏賀老頭，只有讓賀家和太子徹底翻臉，這樣他就好在幕后坐享其成。哼！手段真是低劣。”

白影：“……”

夏霜：“……”

喵的，剛夸完就原形畢露，腦子裝的里都是面糊。

白影默默嘆了一口氣，說：“將軍，你的傷是梁王妃來府上醫治的，將軍你是不是對梁王成見太深了。”

沈降脾氣一下上來，怒道：“你什么意思，本將軍是那種因為私仇就對人嫉惡如仇，公私不分的小人嗎？”

白影：“……”

“誒，不對，誰請梁王妃來沈府？”

“是夏主子。”

沈降面露詫異，短暫思考得出一個結論，“難道說她是梁王安排在本將軍身邊的細作？”

夏霜突然有種想沖出去拍死他的沖動。

“屬下認為夏主子不是。”

白影這話讓暗處的夏霜十分欣慰，緊接白影說：“梁王不是傻子，就算要在沈府安插細作，怎會安排夏主子這種憨柔耿直的小姑娘來。”

躲在暗處的夏霜臉上笑意戛然而止，白影這話是在內涵她的智商。

“她憨柔耿直……呵～真是……”沈降話到嘴邊，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你是想說她反應慢弱小說話不過腦子吧？”

“呃……將軍喜歡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屬下無權質疑。”白影汗顏，他是不愿背著別人說對方壞話，可他又不想對沈降說謊話，只好把憋在心里好久的心里話說出來。

可惜白影不知道夏霜在暗處，要是他知道，打死他也不敢這樣說。

夏霜在花壇后面氣的肝疼，手里樹葉都被她揉碎。

在心中暗暗發誓：‘好啊！白影，平時看你老實本分，沒想到還有兩副面孔。哼！總有一天，要讓你小子心悅誠服佩服老娘。’

沈降讓白影通知江北，‘街頭瘋馬’一事先不要大張旗鼓找兇手。

簡單囑咐幾句，沈降把落在身上的梨花拍掉，然后往華宣堂走。

花壇后面的夏霜正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能讓沈降發現什么。

不然以他那腦子，不然以他那幼兒園的理解能力，怕是會懷疑自己在幫梁王找陷害沈府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