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看著春雪手里食盒，淡淡一笑，道：“謝謝張嬤嬤。”

說罷轉身打算離開。

“難道你就打算這樣忍下去？”

別人都是來作賤她，這位張嬤嬤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她這樣做原因兩點，一是跟廚房那些婆子有仇；二是想另辟蹊徑扶持新主。

夏霜會意后，對張嬤嬤做出一個請的動作，“我與嬤嬤一見如故，想請嬤嬤進屋一敘，不知嬤嬤可賞臉？”

張嬤嬤眼角細紋皺成一團，回應說：“既然夏主子盛情邀請，老婆子不敢不從。”

…

屋內，春雪給張嬤嬤倒上一杯白開水，放在張嬤嬤面前。

夏霜解釋說：“我成為將軍侍妾不足一月，院里沒有東西，月銀還沒有發，所以只有這淡而無味的涼白開，希望嬤嬤不要見怪。”

張嬤嬤似有些生氣，語氣沒剛才那樣溫和，聲音帶著些怒意，道：“沈家也算大戶人家，豈能這般沒禮數。依老婆子看，這是有人在暗中克扣夏主子你的東西。”

“這……”

她這話倒是把夏霜問住了。

“也許……是吩咐下去忘了。”夏霜尷尬的說。

張嬤嬤雖然一臉平靜，但她此時卻給人有種不怒自威的端莊氣勢。

片刻后，張嬤嬤開口道：“將軍事務繁忙可以理解，沈姑娘游玩回來明知你的身份，卻也沒吩咐下去。夏霜，你現在好歹是沈府第三位主子，你就這樣忍下去？”

夏霜尷尬笑了笑，拿起桌上涼白開，輕輕微抿。趁喝水時，眼神凌厲打量張嬤嬤。

這人雖然什穿下人服，可她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的氣韻，鬢角幾絲白發像是經歷風霜所留下的歲月痕跡。

手指粗糙但細看之下，她的手指非常纖細白皙，這樣的人不是常年干粗活的手，應該是近幾年才開始干活。

夏霜在心里規整一番，暫時得出結論，這張嬤嬤怕是會對沈家不利。

她打量的如此仔細，唯獨沒有發現她與她容貌有三分相似。

現在夏霜對沈家無感，所以她不打算拆穿張嬤嬤。

“我是災民出生，被人販子拐賣。因身體不好，賣不出去，天天人遭販子毒打。若不是將軍垂憐，估計我已經死了。我這一生不求別的，只求能留在將軍身邊，陪他開心陪他難過。至于旁人不待見，我視若無睹。”

原文只提過夏霜是沈降在街邊買來的奴隸，其余只字未提。

剛才夏霜說得那些話，全是這具軀體原有的記憶。

“陪他難過陪他笑……”張嬤嬤循環這句話，目光漸漸柔和下來，隨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像是在自嘲什么。喃喃自語：“昔日的年少情深，不過是場風花雪月。”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夏霜耳邊。

夏霜當做什么都沒聽到，淡定放下手里杯子，“張嬤嬤可還有其他事？”

張嬤嬤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小姑娘。她的眼睛非常干凈，肌膚清透，不施粉黛，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曾經也見過。

可惜……

不由得心中泛出酸苦，粗布麻衣下的雙手微微顫抖，表面仍舊平淡如水。

“沒了，你們主仆倆吃飯吧！老婆子我先告退，等過一會兒來收碗筷。”

夏霜把張嬤嬤送出內院門，看著張嬤嬤微微彎曲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在夏霜失神時，張嬤嬤的話突然從遠方傳來。

“將軍于你而言是什么？”

夏霜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這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

恰逢此時，院內飛燕歸巢，夏霜靈感一現，道：

雙燕攜手白云間，閱盡千帆歸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