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一肅，整個人的氣質大變，變得恭謙溫和了起來。

“原來你們都看破了？我還是那樣蠢？”

林非煙很是不高興的說道：“要打就打，不打閃人，那有這么多廢話？”

寧九盯著林非煙看了許久，臉上帶著一絲緬懷，說道：“大師兄的手筆？也是個可憐人？”

顧長青苦笑著點頭：“是。”

對這兩人的狀況，林皓心中寒意森然。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媳婦最好，奈何……

對寧九的感嘆，顧長青只是微笑，隨即才又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按你以前的性子，剛剛絕不會給我說那種廢話的機會！

而且，你從頭到尾，都防得滴水不漏，讓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這卻是師從何人？”

寧九淺淺一笑，愈顯得溫柔和順，全無鋒芒，說道：“你為何不直接問我，當年是靠誰逃過殺劫的？”

顧長青坦然點頭：“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縱你逃遁，且使劫數無聲無息地消弭，這等驚天手段，真是心向往之！”

寧九微偏過頭去，似是嘆息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可能并不想知道。”

顧長青蒼白的臉上，剎那間滿布紅潮，這鮮艷的紅又在眨眼間消褪下去，留下的是一片鐵青顏色。

顧長青臉色鐵的盯著寧九好一會，才說道：“不錯，葉歡修為精深，確有逆天之力……”

話說了半截。

他再也忍不住，腳下飛劍猛的竄出，遙指寧九，低吼一聲：“你為何要去求他？”

這一嗓子來得好生突然。

林皓被嚇得身子一震，他終于知道顧長青為何如此生氣。

沒有一個男人在得知自己當了烏龜后，還能言笑自若——顧長青已是極了不起的，他還能強笑那么一聲。

寧九卻是真的笑了起來，嘲諷道：“夫君不能救我，我自然要找能救的人，這有何不可？”

這是她第一次稱顧長青為“夫君”，只是這一聲稱呼，卻如同一柄利劍直捅入顧長青心窩，這是他絕無法忍受的恥辱！

看顧長青的臉色。

便知他已是方寸大亂，他眼睛通紅，倒似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顧長青猛的轉頭，看向躺在河岸上的林皓。

通紅的眼睛一下子盯了過來，打在林皓臉上時

先是迷糊了一下，隨即便比之前紅了十倍！

林皓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幸好。

這種眼神并沒有持續太久，而且顧長青的神智似乎也在恢復。

到最后。

顧長青只余下了一聲呻吟似的嘆息。

然而，顧長青卻不因此而稍感輕松，他甚至比剛剛更緊張了。

因為，在顧長青之后，寧九亦向他投來了目光。

其中頗多可堪玩味的意思：“他是你徒弟？”

“……不錯！”

林非煙被晾在旁很是不開心，見寧九目光投向林皓。

心中更是大怒。

萬有財此刻手心全是冷汗，有可能今日就是他道消之時。

顧長青突然說道：“你是怎么得到化鳳妖典的。”

寧九盯著顧長青看了許久，才說道：“如果我說，是青溟師祖給的，你信嗎？”

顧長青臉色在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嘲諷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林皓才聽見顧長青那自嘲的笑聲，就見顧長青已經御劍向寧九殺去。

同時傳來顧長青的聲音：“萬有財，林非煙，你們退下。”

寧九柔情溫笑道：“百多年不曾與師兄比劍了，請師兄賜教。”

言畢。

一柄長劍從山間飛出，那是一位隕落筑基弟子的劍。

長劍一入寧九手中，先是發出一陣顫動，然后在寧九散發出的火焰中沉寂。

失了靈性。

林非煙盯著顧長青看了許久，才開口說道：“確定了？”

顧長青微微一笑，說道：“謝謝！你走吧！如果可以，就別回居山劍宗了。”

林非煙又道：“值得嗎？”

“你不是有答案了嗎？”

說完。

林非煙領著萬有財，轉身就欲離開，寧九說道：“我讓你們走了嗎？”

林非煙嘆息一聲，才說道：“如非這廢物執意如此，你已經死了。”

林非煙又道：“將弟子驅離，不是怕你，而是他們沒資格知道，但不想你卻又想讓他們知道，是想殺光我們，留個報信的嗎？”

說完。

林非煙帶著萬有財向林皓這邊而來。

此時。

林非煙的神色平淡，與靜璇像是同一個人般，讓林皓有些不敢靠近。

“你在這里等你師尊吧？”

話語間。

萬有財已經將掛在樹上，暈迷不醒的齊澄提起。

跟在林非煙身后。

萬有財看了眼林皓，最后還是說道：“我們不去天妖秘境了，如果沒有去處，就回宗門吧？”

林皓聞言。

先是一陣沉默，最后，他沒有回答萬有財的話，只是看著林非煙說道：“幫我照顧好貓。”

林非煙盯著林皓看了許久，才說道：“不用試探我，此生能否在見，都是未知……人活著就好。”

言畢。

幾人便御劍離去。

天上的戰斗，還在繼續，林皓不知道寧九為什么會直接讓林非煙離去。

難道真如林非煙所說，寧九斗不過她？

條地。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林皓耳中：“為師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么多了，離開居山，你就可以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了，你要記住，只有實力強大，才有資格說自由。”

林皓眼中驚剎，隨即，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只見天空之上。

顧長青猛的加快前進的速度，將對準寧九的長劍偏移了三分。

整個人突的撞向寧九手中的長劍，劍尖精確無比的透過顧長青的元嬰。

寧九盯著顧長青那熟悉而有厭惡的臉，想要抽劍退開。

只見顧長青一把抓緊寧九的手，嘴角掛笑，說道：“別那么快抽劍，否則真靈外泄，我撐不了幾個呼吸。

對不起，我之前所說的話，是真的，師尊確實與我商談了一日夜。但是我沒有答應，我對師尊使用了攝魂之法，所以才隨便從宗門挑出一個女弟子送到極北，也因為這事，害了靜璇。

而你，也已經叛離居山劍宗，化鳳妖典是青溟師祖給你的，攝魂之術也是他給的，也許我已經知道這是為什么了。

你我身在局中，我不怪你，我的傳承就留給我的弟子吧。他很像我，你就放過他吧！”

說完。

顧長青手中長劍發出一聲哀鳴，化作一道青芒，直接托起林皓，向遠方射去。

消失在寧九的視線之中。

此時。

寧九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整個人像是呆住了一般。

定定的站在虛空之中。

許久。

一聲震撼天地的哀鳴，從火鳳的口中發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