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蒙嘉……”
“真的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大巫師嗎……”
“他怎么會來靖北!”
千無憂這個名字一放出,頓時所有人又炸了,蒙嘉是當年玉察巫族的一位奇才,以巫術冠絕天下,毒術更是世間罕見。
他的巫術,基本上可以與神醫(yī)公子千無憂的醫(yī)術齊名,蒙嘉是各國王室又想要除掉又不敢得罪的存在,他的巫術,如果能為己所用,便是一件如虎添翼的好事,但是如果落入某國手中,那對其他國來說便是極大的危險。
各國都曾經派人暗殺過他,這種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做法也充分體現了他們對這位大巫師的忌憚,當然那些殺手的死相都極為慘烈,或則七竅流血,或則遍體毒瘡。
可是早在一年前,這位大巫師就已經銷聲匿跡了,不再涉足世事,據說他還有一位哥哥,毒術與他不相上下,但是二人所研究的領域都不同,民間傳言這兩兄弟也不是很和睦,所以很少有人將他們放在一起說,正因為本就沒什么交集。
而今他怎么會來靖北,百姓們現在關注的都是這個問題,在場所有的大臣也都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得到的傳聞和密報自然要比民間那些百姓要多,對這位大巫師的上場更是暗懷滿滿的擔憂,且不說巫術,就是毒術,如果是他研出的毒藥,碰上一點都會命喪九泉,試問哪個人不惜命呢。
所有人都悄悄地做好了防御的準備,以免這人上來若是發(fā)難殃及到自己。
就連那一向倨傲不可一世的千南徹都不自覺在袖中運起了幾成功力,皇后更是往玉蘿的身邊靠了靠,玉蘿雖然護主,但是她也怕啊,又不能在皇后面前表露膽怯,只能硬著頭皮強裝鎮(zhèn)定,一眾女眷們也都是臉色微白,要知道這個蒙嘉可不是像千無憂那樣救命的,他有的巫毒之術,是能要命的啊。
蒙嘉……千少欽仔細思索著這個名字,這跟窮煞之眼有什么關系,他不知道千無憂在玩什么把戲,但是他那心頭不好的預感愈發(fā)強烈了。
“桑陌。”千無憂輕輕地喚了一聲,那暗處的人影立刻顯現,人們的注意點因為不在這,都沒有注意到桑陌是從哪冒出來的,這場地極為空曠,根本不像是能輕易藏人的地方。
一道黑影攜著一個渾身血污的人跪在了那里,給座上那人行了簡單的一禮。
郗未若認的這名侍衛(wèi),那日去梁王府她是見過他的,桑陌,好像確實是這個名字。
剛才還緊張兮兮的眾人此刻看著那蓬頭垢面,滿是血污的被侍衛(wèi)制住的男子,事實證明他們好像真的多心了,人們都有些不可置信這會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巫師,動輒要人命的玉察·蒙嘉。
因為他和他哥的名字早已經是一個獨立存在的身份,所以人們甚至不用家族的姓冠在前面,光是提蒙嘉,所有人都知道是誰,雖然玉察一族毒術一絕人盡皆知,但是鮮少有像蒙嘉和他兄長那樣的鬼才。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有如此身份的大人物,就被千無憂讓侍衛(wèi)如此帶上來,還是弄成這副德行,簡直就像個被俘的囚犯。
人們忽然替那溫和的男子捏一把冷汗,千無憂雖然被傳的怎樣厲害怎樣神乎其神,可歸根結底,也是個未及冠的少年,這一次把蒙嘉有著幾十年毒術經驗的大巫師如此作踐,可謂是將人得罪得徹底了。
人們開始發(fā)揮想象,這如玉的少年日后會怎樣怎樣慘遭毒手,會不會死相比那些刺殺的暗衛(wèi)還要慘。
郗未若倒是不擔心,以千無憂的性子,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這樣將蒙嘉帶來。
千峰炎也是心中一顫,蒙嘉是何等的人物,為何會落在自己的小兒子手里,而且還這般地狼狽。
在場幾乎沒人見過蒙嘉的樣子,他剛被帶上來的時候,千少欽也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卻覺得愈發(fā)眼熟,蒙嘉頭發(fā)依舊蓋著臉,可當風吹起他側面的頭發(fā)時候,千少欽險些背過氣去。
他只感覺背脊一陣發(fā)涼,大腦那一刻瞬間空白,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不甘心地又看了那人幾眼,眼前都有些發(fā)黑,沒錯了,眼前這個蒙嘉,不正是一直給他出謀劃策的謀士,他明明告訴自己他叫陳廣啊,什么時候又變成了這什么大巫師。
最重要的是,他為什么會這副模樣落在千無憂的手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少欽現在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全完了,自己完了。
“憂兒。”千峰炎輕咳了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著一張臉問千無憂。
“父皇。”千無憂垂了下眼瞼,“正因為有蒙嘉,禹王殿下才能成功地安排這場窮煞之眼的偽象。”千無憂的語氣輕描淡寫,清晰地說著,但是這句話卻讓千少欽一陣頭皮發(fā)麻,他根本沒有去在意千無憂那刻意地一聲殿下的諷刺尊稱,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兩場計劃落空,他都損失太多。
“一派胡言!”千少欽忽然拂袖站起,怒瞪著千無憂,“九弟,你找來這么一個隨隨便便的囚犯就說是玉察·蒙嘉,還說本王與他勾結,證據何在!”千少欽質問著千無憂,儼然一副自己被冤枉了的架勢。
他不確定蒙嘉是否會怒急反咬,但是他真的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到時候就是死不承認,自己就會沒事的,雖然他有千峰炎的把柄,但若是承認這次主謀是他,眾怒難平,就算是皇帝都保不了他。
“你是想變得和他一樣才肯說是嗎?”千無憂這句話很輕,幾乎只有他和千少欽兩人能聽到,千少欽眉頭一皺,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你說什么?”
那眼神,仿佛千無憂再重復一遍,他就能把他千刀萬剮了一樣。
千無憂根本就無視了他的質問,千少欽剛要發(fā)作,就聽見那地上的人陣陣冷笑出聲。
那聲音滄桑而且喑啞,很是難聽,“王爺這是準備卸磨殺驢了嗎?”他那陰沉的口氣讓千少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
他不知道這人是被千無憂制服了還是怎樣,即使這個蒙嘉現在沒有內力,他依然后頸發(fā)寒,怕被報復。
但是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咬咬牙道:“本王可不認識什么蒙嘉,你這個賤奴還是給我……”
話還沒說完,千少欽只覺嗓子卡著一股腥甜,渾身的毛孔都仿佛有細密的銀針刺入,連呼吸的路徑都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他痛苦地跪在地上,用手狠狠掐著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