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歲。

雪到了后半夜漸漸停了下來，云層散開，月光微微探出了頭，月色與雪色之間，一時分不清哪一個更絕色。

孫悟空抬眼看向了依靠在窗邊的紫霞，她眼底閃爍著水波般的紋路，笑著看腦袋一點一點困得不行的玖玖。

“困了就去睡覺了。”紫霞同玖玖說道。

恍惚聽見有人在勸自己去睡覺，玖玖費勁睜開眼，才發覺是紫霞，彎著眼睛笑道：“小姨，我不困?！?

這都還不困呢？腦袋一垂一垂跟小雞點米似的了都。

玖玖坐在椅子上與困意掙扎著，自我鼓氣道：“我一點都不困的，要讓爹爹和娘親長命百……”

沒了后文，玖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忽然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喊道：“歲！”

在場的人忍俊不禁。

蒼越走到玖玖面前抱起他來，玖玖軟乎乎的一團靠在蒼越懷里趴在肩上，嘴里還喃喃道：“守歲，守歲……”

蒼越嘴里嗯嗯應答著把玖玖帶回他自己的房間道：“你在自己房間里守歲。”

結果不言而喻，玖玖在自己房間里睡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紙窗外忽閃忽爍藍色的亮光，光落在了紙窗上，紫霞靠在窗邊最先發現這點光亮，總覺得這亮光陌生而又熟悉，輕輕推開一些窗，藍色亮光便飛了進來，落在紫霞的手里，那是紙疊的一只鳥，但紙的觸感卻像手放在海面上一波一波浪花在手心晃蕩的感覺，紫霞隱隱約約猜到紙鳥的主人是誰了。

紙鳥落在紫霞手里沒多久便化成了一張藍色的信紙，上面有墨跡，紫霞還未打開來讀就聽到孫悟空的聲音從后背響起。

“你開窗作甚？”

紫霞下意識把信紙藏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道：“有點兒悶，透會兒氣?！?

為什么會莫名心虛？

孫悟空狐疑地看著紫霞，伸手繞過紫霞，將半開的窗戶給關上，這個動作讓孫悟空極為靠近紫霞，紫霞呼吸到的空氣已經有了孫悟空的味道，甚至只要再往前靠一點就可以靠到他的胸膛，這么胡亂想著，孫悟空已經拉開了安全距離。

“悶也得忍著，后半夜風涼容易吹著涼?！睂O悟空說道。

紫霞心猿意馬嗯了一聲。

孫悟空回到自己之前在的角落，在紫霞看不見的角落抖開了那一方信紙，心道這點把戲還跟他孫悟空玩，就著燈光孫悟空把信件內容看了一遍。

【見字如面。

從我們上一次見面，也就是你從天裂出來我們又已經有近一年沒有見面，我一直在等你說梳妝之后再來與我敘舊。

紫霞映照山海醉，幾百年來我一直在等待紫霞，無論是在在南海還是在望天臺，與我而言，世間最美的便是紫霞，是天上飄忽的紫霞，也是人間光景的紫霞，但漸漸發現，無論是天上的紫霞也好還是地上的紫霞也罷，我都等不來。

既然紫霞不來，那我便尋紫霞去，若是再過兩日等不來你，那我便尋你敘舊去，擔憂你驚嚇到，所以寫了一封信與你，祈盼你不要忘了我才是。

夜顏?！?

孫悟空呸了一聲，還是封文縐縐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