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人』
- 白娘子新說
- 冒用小學生
- 7103字
- 2020-03-22 20:47:46
歲月如梭,半月已過。
許仙坐在保安堂,不住的探頭向外張望,盼著病人上門,可一番打量后,仍是失望回身,一臉的落寞。
“官人!”
白素貞提著午飯籃子,應聲與小青踏入,一眼瞧見了許仙神情落寞,心中一嘆,轉而笑道:“忙了一上午,快來吃飯吧。”
“哪有的忙……”
許仙一臉無精打采,接過籃子輕輕放下,嘆氣道:“整整一個上午,連一個上門的也沒有,哪里有的忙呢!”
“不怕!”
白素貞一邊將飯菜取出,一邊安慰道:“我們不是也降了藥錢嘛,百姓或許還不知情,等了解了便會上門了。”
“那有什么用!”
許仙抬眼而視,道:“我們剛剛降了半數藥錢,保和堂便張貼布告,將藥錢降到了一成。現在,估計整個錢塘的病人,都跑去她家瞧病了。”
“一成?”
小青不禁詫異,急道:“只收一成藥錢,這不是以本傷人嘛!”
白素貞神情一定,道:“她們以本傷人,定是做了長久打算。我想,她們早已備好了本錢,為得便是長久下去,好耗光我們家底。”
“姐姐!”
小青一仰頭,挑聲道:“她們如此卑劣,我們不還以顏色嗎?”
白素貞擺擺手,道:“現在不宜正面沖突!至于對策嘛,先不要繼續降價,否則便被她們牽住了鼻子。至于下一步,容我細細想想再說。”
“許夫人!”
一婦人應聲踏入,打斷了三人對話。
白素貞扭頭看去,見此婦人穿著講究,發髻精致,上面朱釵做配,顯得人紅光滿面。再定睛一看,這人竟是梁夫人。
“梁大嫂?”
白素貞忙上前迎接,詫異道:“幾日不見,您怎么穿的如此講究,臉色也好看了許多。難道,梁大哥辭了工,發達了不成?”
“夫人……”
梁夫人無語凝噎,眨眼竟紅了眼眶。
“這是怎么了?”
白素貞見狀一驚,忙道:“難道,是梁大哥出事了不成?還是說,楊霸天又做了什么?”
“沒有!”
梁夫人搖頭輕語,側目瞧了瞧許仙,低頭不語。
白素貞見狀,一時明白過來,道:“梁大嫂,不要在外面站著,我們進內堂說話吧!”
說著,白素貞扶著梁夫人,二人進了內堂。
小青跟在后面,扭頭見許仙起身,作勢也要進去。忙道:“許官人,你要做什么?”
許仙一怔,抬眼道:“青兒,這梁夫人是怎么了,我也去瞧瞧。”
小青一白眼,道:“看她欲語還休的,或許是女人間的事,你也要瞧瞧嗎?”
“啊?”
許仙不禁倒退半步,歪頭想了想,道:“那……還是算了吧!”
小青嘿嘿一笑,抬手進了內堂。
“許夫人……”
梁夫人見四下沒有外人,撲通一聲跪倒,哽咽道:“我家相公出事了,您救救他吧!”
“出事?”
白素貞一驚,忙將其扶起,急道:“梁大哥出了什么事,難道被楊霸天打死了?”
“沒有……”
梁夫人默默搖頭,淚眼而視,道:“相公安危無恙,楊霸天也沒有傷他。只是,若這樣下去,只怕相公會越發癲狂,就要萬劫不復了!”
“萬劫不復?”
小青聽了不解,疑道:“怎么會萬劫不復,你不要心急,慢慢說清楚。”
梁夫人拭去淚水,平復了心情,娓娓講道:“這一切,都要從那金葉子說起。那日,相公接過夫人贈予的葉子,便去了楊家辭工……”
……
那日梁友信拿了金葉子,與妻子回家后,仍然激動不已。二人躲在屋里試了又試,見葉子百試百靈,不禁興奮難眠,隨即決定辭工,不再為楊霸天賣命。
第二日,梁友信早早起來,懷著激動之情,去往了楊府。
“廢物,我要你有什么用……”
梁友信剛到門外,便聽到楊霸天之聲,在里面一陣的謾罵。頓了頓,梁友信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楊府。
“哎呦?”
楊霸天聽得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扭頭看去,見是梁友信,輕哼一聲,挑眉道:“這么快趕著上工,真是乖巧。我便說嘛,輕輕打了你幾下,能有多嚴重呢!”
梁友信緊咬牙關,抬頭瞧去。只見楊霸天站于院中,其面前一排手下,個個垂頭喪氣,定是被他剛剛訓斥過。
“大人……”
梁友信心下一定,眨眼瞧去,怯生生道:“我不是來上工的,而是來辭工的!”
“什么?”
楊霸天脖頸一梗,轉頭怒視,詫異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
梁友信見其怒不可遏,低頭不敢直視,小聲回道:“我……我想辭工。”
“辭工……”
楊霸天默默念著,忽一聲冷笑,立時吼道:“你是瘋了嗎?老子不過動了你幾下,竟敢記仇辭工,想讓老子難堪是不是?”
“不是不是!”
梁友信急忙擺手,道:“我不敢記仇,只是老家出事,需趕緊回去瞧瞧,求大人通融。”
“放屁!”
楊霸天伸手揪住梁友信衣領,懟臉罵道:“什么老家出事,這唬人的理由也敢講出來,當老子白癡嗎?”
楊霸天口水亂噴,飛了梁友信一臉。梁友信抬手抹去口水,忽聞到口水散發的惡臭,不禁惱怒起來,一把推開楊霸天,憤而說道:“沒錯,這理由是拿來唬你的。我料你不會同意,不會輕易放過我。可我今天,就是鐵了心辭工,鐵了心不想再為你賣命。因為再做下去,早晚一天會被你打死。”
“你?”
楊霸天不可置信,怒指著梁友信,道:“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造老子的反。”
梁友信背脊一挺,道:“如果辭工也算造反,那我今日就是造反!”
楊霸天從未被如此忤逆,見其不斷頂撞,瞬間被徹底激怒,道:“你敢造反,我就讓你出不了楊家,葬身于此!”
說罷,楊霸天緊緊握起拳頭,沖著梁友信全力打去。這一擊,正中梁友信胸口,將其瞬間彈飛,倒退了數米,重重摔落在地。
“哎呦……”
梁友信呻吟著坐起,覺著胸口發悶,緊的喘不上氣來。他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想要掙扎著站起,可還未動彈,便抬眼瞧見楊霸天,他眼神兇狠,正大踏步過來,已然做好了絕殺的準備。
梁友信心道不好,再顧不上起身,半躺著不住的后退。楊霸天起勢緊追,兩步沖到面前,一把揪住了其衣領,微微拎起。
“賤痞!”
楊霸天將臉湊到近前,惡狠狠道:“今日,我不止要殺你泄恨,還要你那夫人,為你一起陪葬,與你一起作對鬼夫妻。”
“你……”
梁友信神情一凜,急道:“你不要動我娘子,有事沖我來。”
“呸!”
楊霸天重啐一聲,不屑道:“果然是賤痞!你們既然夫妻情深,我定會讓你們共赴黃泉。”
說罷,楊霸天握緊拳頭,又高高舉起。
梁友信見其要下死手,心急難耐。他死不足惜,卻不能連累夫人。想著,梁友信心中一定,便要殊死抵抗。雙手身上一頓亂摸,忽然碰到一物,心中大喜。梁友信再細細一摸,正是白素貞贈予的金葉子。隨即取出遮住一眼,忙念起口訣。
楊霸天見狀,不禁詫異,不屑道:“死到臨頭,就算給了我金葉子,也換不來你狗命。”
說罷,拳頭重重揮下,沖著梁友信頭部死穴打去。正要擊中其頭部,忽然一個恍惚,梁友信瞬間消失不見,拳頭徑直穿過,竟打了個空。
“哎呦!”
楊霸天本使出了全力,這一打空,不禁一個被閃,身子撲倒在地。
千鈞一發之際,梁友信也不知能否度過危急。緊閉著雙眼,聽著風平浪靜,才默默睜開雙眼。上下瞧瞧,見自己毫發無傷,不禁長舒一口氣。他昨日試了葉子數遍,但從未試過與人接觸,眼下看著碗口大的拳頭,竟也奈何不了自己,忽然興奮不已。
想著,梁友信側目看向楊霸天,見其閃倒在地,隨即心中一定。
“啊……”
“這……”
忽然,院中下人一陣驚慌。
楊霸天聞之不解,忙起身查看,只見角落一根木棍,竟慢慢自己騰起,朝著自己而來。
“什么人?”
楊霸天身子一怔,立時手指木棍,喝道:“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我住手!”
木棍未被喝退,反而快走了幾步,沖到楊霸天面前。
楊霸天雙眼圓睜,震驚詫異間,雙腿竟不聽使喚,只能瞧著木棍于眼前慢慢高起,一個愣怔,木棍陡然而下,在其頭上便是重重一擊。
“哎呦……哎呦……”
這一擊,打的楊霸天抱頭鼠竄,楊霸天打人是家常便飯,卻從不知被打之苦。眼下剛被一擊,便痛的嘶吼尖叫,滿院子彈跳著躲閃。
木棍不肯罷休,跟在楊霸天身后,如雨點般不斷打下,勢要將其置死地。
“什么人在裝神弄鬼?”
門口忽傳來一聲怒吼,隨著話音剛落,一行人閃身進了院子。
“隱身術?”
一道士從這行人中閃出,憤而指向木棍,喝道:“住手!小小的隱身術,也敢在楊府造次!”
梁友信聞聲一定,不知來的是什么高人,忙轉身瞧去。只見門口擠進一行人,為首的便是楊霸山,錢塘的縣令,楊霸天之兄長。
楊霸天三十多歲,身高六尺,穿著一身官服,腆肚挺胸,正橫眉冷目瞧著院內。在他身后,跟著一名師爺,及六七名下人。而剛剛說話之人,正站于其左側,身穿一身道服,竟是那王道士。
“大哥!”
楊霸天聞聲一怔,見是救星趕到,斜眼瞧見木棍怔在半空,忙趁機溜走,跑到楊霸天身邊,回身一指,氣惱道:“剛剛那梁友信來辭工,我正教訓之際,他忽然憑空消失。之后便見得那木棍騰空飛起,追著我暴打。大哥,定是那梁友信得了什么妖法,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楊霸山一凜,沖弟弟柔視點頭,轉而臉色一變,沖王道士道:“道長,我弟弟被妖法欺凌,那作怪之人,你可不能放過他!”
王道士咧嘴一笑,不屑道:“什么妖法,不過是小小的隱身術罷了,不堪一擊。”
梁友信聞之一怔,側目看向楊霸天。楊霸山為惡不做,皆因他這縣令哥哥包庇。楊霸天欺男霸女,楊霸山無利不貪,兄弟都不是好人。現下,楊霸天竟指使那道士,出招對付自己!想著,梁友信心頭一橫,疾步到楊霸天近前,高舉木棍向其頭頂打去。
啪!
木棍怔在楊霸天頭頂,被一只大手穩穩接住,抽離不出。
梁友信一凜,側目一看,竟是那王道士,緊緊擒住木棍,正得意而視。
“不自量力!”
王道士輕蔑一笑,隨即松手,沖著木棍下方,抬腳飛踢過去。
“啊……”
梁友信慘叫一聲,被王道士一腳踢中腹部,飛出十數米遠,重重摔倒在地。
“看你還有什么本事!”
王道士背脊一挺,踏步沖著梁友信而去,氣勢囂張。
梁友信大驚失色,忍著腹部疼痛,一陣困惑不解。剛剛那楊霸天揮拳,明明可穿身而過,傷不到身體半分。為何,眼前這個道士,卻能在他隱身之時,輕易使腳踢中?想著,梁友信不敢再討敵,無措中緊握木棍,橫擋在身前。
“還敢出手嗎?”
王道士譏笑而視,于梁友信面前,抬腿又是一計飛踢。
梁友信見狀,忙持棍回擊,沖著王道士單腿打去。忽見王道士嘴角一咧,抬起的腿低下半寸,狠狠踢向木棍末端。此處正是梁友信緊握的雙手,被踢個正著,木棍帶著梁友信,瞬間又飛出數米。
“哎呦……”
梁友信呻吟著站起,雙手如針刺般疼痛,不住的顫抖,卻仍緊握木棍不敢放開。
王道士輕輕一瞥,見木棍隨手正一起抖動,隨即笑而不語,手伸袖中,輕輕取出一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沖著木棍甩去。
符咒飛至半空,忽然靈光一閃,變幻成一張白色大網,忽閃著身子沖木棍飛去。
梁友信見其來勢洶洶,不禁心頭一慌,忙瞧了瞧手中木棍,不敢堅持,沖著白色大網全力擲去。
木棍觸到大網,大網陡然緊起,將木棍緊裹其內。再聽得一陣噼里啪啦亂響,大網瞬間小如手掌,長條木棍不再,化為了網中粉末。
梁友信見此,不禁心頭一涼。若那網中的是他自己,此刻定也灰飛湮滅。想著,梁友信不敢再做停留,起身繞過人群,踮起腳向外走去。
“王道士!”
楊霸天看著木棍化灰,卻不見梁友信蹤跡,揚聲道:“你那符咒管不管用,梁友信死了沒有?”
王道士收回符咒,沖楊霸天道:“剛剛網中只是木棍,要想置之死地,只需貧道再使一張符咒即可。”
“那你還等什么?”
楊霸天揚眉而問,不耐煩道:“趕緊將他找出來,給我挫骨揚灰。”
“霸天……”
楊霸山輕聲打斷,責備道:“對道長客氣些,不要如此無禮。”
楊霸天瞥了一眼王道士,不屑道:“大哥,那梁友信不見動靜,大致早已跑回了家。與其讓道士浪費時間,不如讓我帶人過去,必能將他一舉擒下。”
“這……”
楊霸山低眉一想,抬眼看向王道士,道:“道長,勞煩您帶一眾人,隨我弟弟去梁家抓人。切記,不要讓梁友信傷了霸天。”
王道士輕撇楊霸天,回視道:“大人放心,我一定護其安全,讓那梁友信無所遁形。”
“好了好了。”
楊霸天不耐煩打斷,隨手點了幾個下人,嚷道:“你們幾個,現在跟我趕去梁家,定撕了這對賤痞。”
“不好!”
梁友信剛剛踏出門口,聞之驚慌失色。一想家中娘子賢惠,定還等著他平安歸去,卻懵懂不知大禍將至,惡人正前往除之泄恨。想著,梁友信抬腿狂奔,向家中而去。
“夫人等我。”
梁友信一邊默念,一邊拼了命奔跑。不知怎的,今天大街之上行人甚多,梁友信不斷左躲右閃,不禁覺著延誤了生機,使得他心焦更甚。心中一亂,腳下便有些不聽使喚,見著前面一人擋住去路,梁友信想著閃避,卻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徑直撞向了此人。
“哎呀!”
梁友信眼見便要撞個滿懷,嚇得本能遮眼大喊。
咚咚咚!
梁友信向前踉蹌幾步,慌忙站定。瞧了瞧自己,忙又回身查看,只見剛剛那人,正好端端向前走去,并無相撞摔倒。
“對了!”
梁友信念叨著,心中忽然轉喜。自言自語道:“我現在仍是隱身,剛剛楊霸天傷不了我,這凡人肉身定也阻擋不能。看來,剛剛定是穿過他身體,徑直到了他身后。”
梁友信想著,不自禁興奮起來。此時,一人從他面前走過。此人二十多歲,穿著綾羅綢緞,像是大戶家的公子。梁友信被其吸引,視線不禁盯上他腰間之物。只見一個黃色錢袋,雖著走動,在此人腰間左搖右晃,誘人不已。
梁友信心頭一動,若是平安回到家中,便與妻子踏上了慢慢逃亡之路。一路難測,正是急需銀兩過關度難。若能將那錢袋據為己有,豈不省了不少苦難。這樣一想,梁友信腳下不聽使喚,便緊緊跟在那人后面,不自覺伸出了右手,沖著錢袋抓去。
梁友信一抓,看著右手竟穿過了錢袋,抓空失重,不禁沖前踉蹌了半步。
“真是蠢!”
梁友信一拍腦袋,不禁覺著自己可笑。他眼下隱去身形,既然能穿身而過,自然抓握不住實物。如此難辦,梁友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跟在那人身后,再做打算。
梁友信隨著那人越走越遠,已耽誤了一刻時辰,不禁心焦難耐。忽然,梁有信想起,剛剛在楊府,自己不正是持棍還擊的嘛!當時,他一心反擊,全沒想過其他,看來只要集中信念,便能如常抓起實物。想著,梁有信壓住激動之情,腦中不想其他,只緊緊盯著錢袋,慢慢伸出了右手,到錢袋周圍,咬著牙輕輕一握,手中感覺充盈,竟果然可行,錢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太好了!”
梁友信大喜,忙用左手解開錢袋,欣喜而定,疾步向家中狂奔。
片刻,梁友信恢復了身形,踏步進了自家院子,反手便將大門反鎖,沖到屋內。
“相公……”
梁夫人坐在床邊,正為梁友信補著衣服。見他跑的一頭大汗,神色慌張,不禁臉色一變,忙道:“辭工怎么樣,那楊霸天沒有答應?”
“不要說了!”
梁友信一邊收拾細軟,一邊急道:“趕緊收拾東西,再不逃命,可就來不及了!”
“什么?”
梁夫人大驚,無措道:“怎么回事?他即便生氣惱怒,還當真殺了我們泄恨嗎?”
“來不及了……”
梁友信急的大汗淋漓,一邊環顧四周,找著可帶之物,一邊大致講著經過:“我去辭工,不甚激怒了他,他便要當場殺我泄恨。好在有許夫人葉子防身,我才能逃命回來。不然我死后,他就要殺你泄恨了。”
梁夫人一聽,瞬間癱軟在床,無措哽咽,道:“難道在這世上,真就沒有天理,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
“快走!”
梁友信大致收拾了一下,將東西包裹起來,甩手背在身后,招呼道:“其他的不要了,眼下保命要緊。”
“好好好!”
梁夫人從悲涼中醒轉,急忙站起,跟著梁友信向外走去。
咚咚咚!
“是這里,就是這里!”
夫妻剛要打開大門,便聽到外面一陣捶門,叫囂道:“沒錯,這就是梁友信家。給我把門撞開。”
“啊……”
梁友信大驚失聲,一聽聲音便知是那楊霸天,忙拉住夫人止步。梁夫人瞧向梁友信,急道:“相公,怎么辦,我們逃不掉了!”
“不會!”
梁友信一抬手,仰面思量起對策。梁夫人見狀,急忙掩嘴,生怕連喘息之聲,都會不小心打擾到相公。
“有了!”
梁友信忽然神情一亮,一把拉起夫人,轉身跑回屋內,將房門反鎖。回身大致環顧了一圈,忙又放下背上包裹,將里面十幾枚銅錢取出。起身將屋內唯一半人多高,一對雙開的窗戶推開,甩手將銅錢扔出了窗外。
“相公……”
梁夫人見狀,大為不解,道:“那可是我們僅有的銅錢,你扔了做什么,逃命路上不用使了嗎?”
梁友信顧不得回應,將包裹里細軟掏出,拋向屋內各角。再將所有柜子打開,一眾碗碟擲于地上,不顧摔得如何稀碎。一通操作,梁友信環顧一圈,默默點了點頭。
哐!
聽得外面大門被應聲撞開,梁友信忙拉起夫人雙手,忐忑輕道:“夫人,我們已盡了人事,今日能不能保命,便要看天意了。”
“相公……”
梁夫人淚目而視,泣道:“只要能與你生同衾,死同穴,我便此生無憾了。”
砰……砰!
聽得一行人進了院子,在屋外一陣撞擊。梁友信瞧了瞧門外一眾身影,扭頭回視夫人,拉起其雙手,走到屋內左邊角落,緊緊縮在那里。然后,梁友信掏出了金葉子,遮去一眼,念出了口訣。
哐!
聽得一聲響,房門被人撞開。楊霸天閃身闖入,然后王道士,及一眾下人跟著進入。
“給我搜!”
楊霸天大手一揮,一眾下人散去,在屋內一頓翻找。
屋內不大,本就內外兩間屋子,幾乎一眼到頭。片刻,下人們紛紛找尋不到,圍于楊霸天面前,回報不果。
楊霸天聞之眉頭一緊,惱怒著環顧起屋內。他抬步走到窗邊,打眼看了看外面。然后來到床邊,看看床上,以及四處散著的細軟。接著,他又踱步而過,看了看地上碎爛的碗碟。末了,掃視了一圈未見異常,轉身沖著左邊角落而去,踏步站于梁友信夫妻面前。
梁友信不敢大聲呼吸,僵直的盯著眼前惡人。梁友信雖試過葉子數遍,此刻拉著夫人一同念咒,確是首次。雖然已知隱身可穿物而過,也可探囊取物,但梁友信并不確信,若拉著旁人一起,能否一同起到隱身的奇效。
此刻,梁友信惴惴不安,緊緊盯著楊霸天雙眼,查看其眼中神色,是否已有所察覺。
楊霸天盯著角落,雙眼卻有些無神。他一陣怒目而視,忽然雙眼一閉,轉身道:“沒有!他們不在這里,去外面搜!”
梁友信不可置信,忙瞧了瞧夫人,二人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不對!”
王道士抬手喝止,定定瞧著左邊那角,道:“他們還在屋內,并沒有逃出去。”
“什么?”
楊霸天眉頭不禁一皺,不屑道:“你胡說什么,這巴掌大的地方,還有什么好藏?你也不瞧瞧,那窗外散著銅錢,定是這對賤痞趕著逃命,不慎掉落也不敢停下撿起。再看這屋內,一邊狼藉,定是趕著收拾家底細軟所致。窗戶大開,這對賤痞定是奪窗而逃,這還能有錯嗎?”
王道士搖頭微笑,回視道:“依貧道所見,那梁友信夫妻還在屋內。這些表象,不過是他們使的障眼法罷了。哼哼,他們做此假象,想要以此蒙混過去,卻難逃貧道的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