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肖掌柜父女就上門來了,身后跟著的仆從魚貫而入,手上皆抱著禮品。
蘇葉欲推拒,但被肖靜攔住了:“這是我與爹爹的一份心意,還請先生不要拒絕!”
得,連先生都叫上了!不過見兩人態度真誠,蘇葉還是收下了,只在心里想著趕明兒讓家揚去鄭鐵匠那兒訂一套手術工具,等肖靜學成離開時再贈予她。
話不多說,蘇葉送走肖掌柜便正式開始了今日的教學。她把程家蓉也一起叫了過來,就連程家揚也沒特意讓他避開,就是想著多了解一些醫學基本常識也不是什么壞事。
她拿出準備好的人體解剖圖,今天要上的第一課便是這個。只有了解清楚人體的基本構造,以后實操時才不會犯低級錯誤。
當看到她手上那副圖時,肖靜和程家蓉都怔住了。尤其是程家蓉,臉蛋瞬間爆紅,天哪,嫂子這畫的什么呀,怎么連……連那種地方都畫上去了!
肖靜畢竟從醫多年,要比程家蓉要鎮定許多,但即便如此看著那幅圖也仍是有些不自在。
全場最淡定的除了蘇葉,恐怕就是程家揚了,皆因媳婦在畫這幅圖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早有心理準備了。不過在場的畢竟還有外女在,他稍坐了會兒便招呼一聲出門去了。心里頭正好有個想法,去找青山聊聊看。
蘇葉瞧著剩下的兩人,問道:“對于醫者來說,并無男女之分。肖靜姐,你認同嗎?”
肖靜想了想,的確,學醫時師傅也是這么說過的。她就是乍一看到那張圖有些不好意思,算是下意識的反應吧!
于是她點點頭,“嗯,認同!”
“家蓉你呢?”
程家蓉想起之前嫂子跟她說過的話,也很快想通了:“嗯,嫂子說過,于醫者來說最基本的準則就是對病患一視同仁,與身份無關,也應與男女無關。”
蘇葉滿意地笑了,儒子可教也!接下來她便從頭開始給兩人詳細講解圖上標示的各處,以及它們在人身體中所起到的作用等等,這一學便是一整天,肖靜離開時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腦海中滿是各種器官在打轉。
入夜,蘇葉照例喝了一碗湯藥才回房。她對家人說是調理身體的,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避子用的。從她將藥材買回來后,隔月便開始煎來喝了,只要在月事結束后的3~7天內連喝三副,便可安全一整月,今天正好是第五天。
這是她在現代時尋摸到的方子,幾經改良,在臨床上也得到過驗證,效果好又不傷身體,正適合這時的她服用。
不過喝歸喝,面對程家揚時她偶爾還是會有些小心虛的。畢竟是對他說謊了,雖然自認是善意的,但只要一想到程家揚對于孩子的期待與渴望,她便會莫名生出這種情緒來。
其實一開始她并沒有察覺到程家揚有這方面的想法,直到某天青山帶著懷了孕的媳婦和孩子來家拜訪后,他便會時不時在自己面前提起了。
青山便是那個經常借牛車給她家的人,與程家揚是關系很鐵的好兄弟。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是一起摸過魚打過架,以及打獵時共同面對過危險的過命兄弟。
在蘇葉看來,這位兄弟可是位大“能人”,當然并不是指他的工作能力,而是他的生育能力。他只比程家揚大一歲今年二十,卻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再加上媳婦肚子里的那個,果真是三年抱倆,牛X牛X!
當然這與蘇葉并沒什么關系,但程家揚眼熱啊!蘇葉能怎么辦呢?只好用順其自然應他了。
倒也不是沒想過向他解釋晚育的好處,但又怕說了事情反而更復雜。也是,整個宋國的女子都是如此,怎么別人可以就你不行呢?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說,默默避孕就好,等到她滿十八歲肯定就不會再喝這湯藥了。
回房后又再補了些學習資料,夫妻倆躺下準備睡覺。突然想起什么,蘇葉又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程家揚驚訝地問她:“怎么了?”
“今天肖掌柜他們拿來的東西還沒看呢!”
程家揚無奈,又怕她凍著,便主動下了床去拿東西。看完后兩人蓋著被子直愣著眼睛齊齊發呆,像是受了什么打擊似的。
“家揚,我沒看錯吧?”
“應該沒有,我也看到了!”
“啊啊啊,你說怎么辦啊家揚?我該收下來嗎?”
程家揚語塞,他也不知道答案。誰能想到肖掌柜送來的除了禮品,還有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呢?說句丟臉的話,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多錢呢!
不過這也讓他更堅定了心里的想法,想到白天和青山說的事,他決定盡快啟動計劃。
沒得到回答,蘇葉奇怪的轉頭看了程家揚一眼,無奈燈已熄滅,除了個模糊的輪廓什么都看不見。
不過這會兒她冷靜了許多,腦子也開始正常運轉了。其實想想,無論在哪兒,正常收個學生都是得收學費的,只不過這個學生比較大方而已,再說她教的內容在如今來說也確實價值連城了。
因此她打算收下了,以后更用心點教她便是了。
“家揚,你明日去鄭鐵匠那里再定一套工具吧,等肖靜姐要離開時再送給她!”
程家揚應聲答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算了,等事情成了以后再講吧,到時候也能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