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睢冉看著來電顯示就覺得腦殼兒疼，偏偏對方鐵了心，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電話。

“喂，季清哥。”

“晨會開完了？”季清低沉地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談睢冉大氣都不敢喘。

“嗯，剛開完，準備外出。”言下之意就是“沒事你就早點掛了吧”。

“嗯，不急。你找個沒人的地方。”

“啊？”

“給你留點面子。”

談睢冉覺得大事不妙，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這一頓罵是逃不掉的了。她自發自覺地往會議室露臺走去。

“二哥，你有話直說，你這么吊著我……我心慌。”這會兒倒是叫二哥了。

“呵，”季清冷笑了下，“這會倒是乖順了？昨晚不是挺威風嗎？你自己說說吧。”

談睢冉哭著張臉，哪有人問罪像他這個問法的？這樣還怎么玩兒啊！“那個二哥，我一會兒還得去趟沈氏，那事兒我改天再跟您詳聊。”

季清知道她這是想逃避，不過他并不打算給她機會。“沈氏你也先別急著去，沒想好怎么給人賠禮，去了也是白去。”

“昨晚小睢總一戰成名，今早小睢總的名號可是響徹蘇城。沈氏的沈總你都敢利用，呵，睢冉啊睢冉，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談睢冉還是頭一回聽季清這么沉著聲教訓她。她不用想也知道外面是怎么編排她的，好壞摻半吧。她本意也不是為了出名，人家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她也不是頭一回聽人閑話了。

她默不作聲的態度令季清大為惱火。“睢冉，我就問一句，你口口聲聲喊我一聲哥，可在你心里真把我當哥哥看待了？”

談睢冉默了一瞬，“二哥，我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正因為你是琦琦的哥哥，也是我季清哥，我才不愿意牽連你。孫致勝意在我身，只有我自個兒站出來才有用。前頭都是琦琦給我擋著的，到頭來呢？”

“那你們跟我商量過了嗎？”

談睢冉底氣不足，小聲嘀咕，“我跟你商量你能同意嗎？”

“呵，所以你明知我不同意就先斬后奏直接動手了是嗎？你以為上次是誰跟蹤了你那么長時間，你以為他被你砸了腦袋這事就算完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處境？”

“你知道現如今外頭是怎么說你的嗎？你以為沈誠是吃素的嗎？他憑什么讓你白白利用還接下你的項目送了你一份大禮！連他你都敢利用，單單是個孫致勝就夠你抗的，你還招惹沈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本以為你摸爬滾打這幾年也該知收斂，呵，算我高看你了。你再這么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遲早會出事！”季清這回兒是真生氣了，又氣又擔心，連這話都撂出來了。

談睢冉這會兒也自知理虧，她是沖動了，可是她不后悔，不過還是主動向他服了軟。

“二哥，我錯了，這回兒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沈誠的大禮我給他還回去就是，那個項目我也不要了，你別生氣了……”

從認識季琦，季家就待她不薄，季爸季媽更是拿她當半個閨女，季清和季遠也是處處護著她。起先事業剛起步，季清和季遠沒少幫她的忙，季爸也沒少傳授她本領。她最不愿意干的就是惹季家人傷心生氣。

“我也管不了你了，你翅膀硬了會撲騰了。”季清輕輕嘆了口氣。

“以后凡事多過過腦子，你現在不單單只是你自己，你手底下還有幾百號人指著你過活。你喝西北風了他們怎么辦？我也不多說了，該說的都說了，老爺子發了話，讓你和琦琦今晚回家吃飯。掛了！”

談睢冉把手機揣進兜里，站在露臺望著外面。天高地廣，自己只是這廣闊天地的一份子。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不單單是她自己，更是手底下幾百號人的依靠。可她從來都只是明白，沒有真正理解到這一層的含義。

本以為自己一手爛牌摸了個杠上開花，結果只是個煙霧彈——詐胡了，大意了。這會兒真是她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