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君啊啊啊啊啊
- 我只要白素貞
- 巳月二十三
- 3211字
- 2020-04-04 19:41:07
京城尚書府中,傅少保負著雙手,看那屋檐上的雨滴一點一點的在墜落。在他的書桌上,還有兩份尚未寫完的奏折。
似是連他自己都對這兩份奏折心有疑慮,在其中的一份奏折上,寫著北狄兵事四字,而在另一份奏折上,則明明白白的寫著江南鹽政。
“多事之秋啊。”
“若我能再年輕三十歲,或許……”
傅少保凝視著雨滴,喃喃自語著。
正在這時,傅少保的老管家抱著一疊禮物和書信走了進來。
“老爺,還在為當今天子的事情擔憂嗎?”
老管家跟隨傅少保多年,不僅忠誠可靠,而且頗有見識,往日里沒少為傅少保出謀劃策。傅少保屹立官場數十年不倒,也有其幾分功勞在內。因此在私下里的時候,兩人說話非常隨意。
“盡人事,聽天命吧。”當今天子昏聵,偏聽偏信番邦禪師,每每說到這里,傅少保就痛心疾首。只是今天,傅少保卻格外的平靜,似乎不愿多談,“你手里的是什么?”
這絕非好事。
老管家心知肚明,然而時事如此,非一人可能撼動。看到傅少保不愿多談這些,他便笑了起來。
如今朝政可以說全都壓在傅少保一人肩上,少有事情能讓他高興。不過如果是這件事的話,說不定能讓他略微開懷一些。
老管家知道,他真的太需要好消息了。
“這些都是這陣子老爺的記名弟子們送來的禮物,他們不敢送重了,所以都是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老爺,您看……”
傅少保舉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收下吧。”
這個官場,從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時候,官場處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灰色之中。傅少保不愿和人同流合污,但他同樣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所以有些事情,也少不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的,老爺。”
老管家這么答應著,卻將一卷字遞到了傅少保的面前。
“這是什么?”
“這是錢塘縣令王安送來的,說是許仙最近在縣試上所作,我覺得老爺可以看一看。”
“許仙?”
傅少保頓了好一會,也沒想起來這個許仙到底是誰。
“那是何人?”
“老爺,就是之前王安保舉給您的那個記名弟子啊。”
“哦,原來是他。”
到了這個時候,傅少保這才想起來老管家說的到底是誰。
傅少保如今年歲漸長,精力大不如前,他也自知時日無多,便想在朝中多留一些能臣賢臣,以待將來。
王縣令地位不高,但他的履歷還算清白,而且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早年間也是一個有志向的。他去錢塘縣幾年,處理的相當不錯,因此被傅少保選中。
至于那個叫許仙的,其實并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人既然生在這世間,難免就要受到他人影響。縣令主管一地,但想要將政令執行下去,總要地方大戶配合。一來二去,便難免有了人情。
這天下最難還的便是這人情債了。
傅少保官場浮沉多年,當然理解其中的勾當。反正只是一個記名弟子而已,當時便允了。只是后來事忙,很快就拋到了腦后。
這種名頭也就在小地方有一些用處,于大局是沒什么妨礙的。那許仙既然求到王安頭上,想必應該也是知道傅少保的性格,想來是不會亂來的。
“許仙?聽說他之前還沒下過場?這次考的怎么樣了?”
“正是如今錢塘縣頭名案首。”
“……哦?”
傅少保首次認真了一些。
“竟然是個案首,倒也不壞,拿來與我看看。”
如果只是王安所求,胡亂賣個面子與他們就是了。但既然是一地案首,那自然要認真一些。
老管家點頭答應,緩緩展開。
展開之后,里面是一首詩和一篇縣試答卷。
傅少保習慣性的先看向了那答卷,忍不住連連點頭。
“好,好。我聽說這許仙還沒到弱冠,便能寫出這文字來……好。”
老管家知道,以傅少保的學識來說,能讓他說出一個好字,已經是極為難得了。不過比起這答卷,老管家反而更在意那首詩。
“老爺,您再看看這首詩。”
傅少保起初不以為意,但直到看了這全文,他的面色漸漸變了。
“這……這……”
看著面前詩句,傅少保猛地站起。因為動作太猛,他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茶杯,可此時的傅少保已經無心在意。
“這……”
……
一想到是自己親手將許仙送上了案首的位置,斷尾就氣的幾乎要豹斃。她先是無能狂怒了一會,隨后陷入了極度的自閉狀態,和她那笨蛋弟弟一樣,徹底沒了聲音。
許仙看著好笑,倒也不再刺激這個小辣椒。
話分兩頭,如今縣試放榜,得中的學子們自然歡喜無限,頗有得意忘形之人。饒是如此,學子們倒也沒有忘記該有的規矩。
按照縣試的排名次序,眾人列了隊,一起前去拜會王縣令。王縣令照例勉勵了一番,說了一些場面話。今天王縣令的心情似乎不錯,他甚至還揀選了一些比較出色的答卷和試帖詩,對著眾人做起了點評。
只是許仙詩詞文章皆是第一,按理來說應該是重重夸獎的。他卻絕口不提許仙。
許仙知道這是縣令的維護之意,因此一言不發,只做那洗耳恭聽狀。
許仙如此年輕,初次下場便得了第一,可以說是極盡榮光。可天下人心多變,世上總有那么一些人,最看不得的便是讓所有好處都讓一人得了。王縣令夸的越厲害,有些人心里就越不舒服,因此王縣令干脆就閉口不談。
或許有用,或許無用,但長輩的一番心思,卻是已經全在里面了。
王縣令說了有小半個時辰,便借口疲倦,放學子們去了。
學子們大多年輕,如今又中了童生,哪里愿意就這么散去。大家呼朋引伴,又去狠狠地鬧了一場。作為此次案首,許仙當然是眾人的勸酒目標,足足被人灌了兩個時辰。
所幸這家酒樓的老板受過許仙恩惠,小二又是個精細伶俐人,早用那水兌了酒上來。一群舌頭都喝的大了的學子們哪里能發現,因此一通嬉鬧之后,許仙最終還是能全身而退。
嬉鬧了許久之后,眾人紛紛告辭,許仙獨自回到家中。因為有了此前的經驗,所以他這次喝的并不是太多,倒沒有上次醉的那么夸張。
回到家中之后,許仙靜坐了一會,又倒了井水為自己擦了幾把臉,酒便漸漸地醒了。
只是看著冷冷清清的房間,許仙忍不住想道。
“要是有個女人在就好了,一個人終究還是太冷清了一些。找仆婦的話,有些事情就不好藏了……哎,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和白姐姐求親。”
白姐姐是許仙認定的妻子,萬萬不可唐突了。許仙心慕于她,但她既然沒有開口的意思,許仙也只能強忍著。
所幸兩人是前世累積下來的緣分,這是經過觀音菩薩認證的。既然兩人已經見面,那成親之日應該就不遠了吧。
今天喝了一些酒,實在不宜讀書。許仙有心去夢中境見一見白姐姐,但他很快想起兩只笨蛋黃鼠狼還在自己的書袋里,便連忙將兩鼠倒了出來。
哆、哆。
兩只黃鼠狼掉了出來。
斷尾躺平在了書桌上,一動不動。許仙還以為這貨是被憋死了,誰知上前一看,卻發現斷尾這貨大睜著眼睛,一副躺平任捏的咸魚模樣。
“許仙,你贏了,爺爺認輸了,我承認現在是你比較強。”
“別說了,動手吧。”
斷尾倒是有幾分光棍,她估計也是真的絕望了,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就連許仙的功名,也可以算是她送的。從始至終,斷尾一直被許仙安排的明明白白。都輸成這樣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這斷尾越是這樣,許仙就越是覺得好玩。
“那我動手了?”
“動手吧。”
“當真?”
“當真。”
“確定?”
“確定。”
“哈,我還沒真見過你這樣的家伙。”
“少廢話,爺爺讓你動手就動手。你難道還想看爺爺吃梁柱嗎?”
說到這事,斷尾就特別生氣。盡管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但斷尾還是勉強坐了起來,對著許仙怒目而視。
“吃梁柱?為什么要吃梁柱?”
斷尾紅了臉,只是有毛皮蓋著,不是非常明顯。
“你……放開我,爺爺要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這黃鼠狼怕不是缺氧瘋了吧?
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旁邊掛機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獨眼終于醒了過來。他先是迷瞪了一會,過了好一會這才恢復了清醒。
看到弟弟醒了,斷尾沒心思和許仙再互瞪,她趕忙對著獨眼吼道。
“弟弟,快跑!”
斷尾自己動彈不得,但還是盡可能的尖叫道。
“我施法送你出去!你不要回頭,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要為我報仇!不要為我報仇!”
斷尾已經有了壯士斷腕的心理準備,這些話本來就在她的心中,此時一口氣吐出,竟不帶絲毫停頓。
然而當斷尾吸足力了氣,準備用周身氣血施法,強行送弟弟離開的時候,誰知道這獨眼竟然看也不看姐姐一眼。
“帝君啊啊啊啊啊!”
獨眼從桌子上滾了下來,他死死地抱住了許仙的大腿,開始瘋狂干嚎。
“我們終于等到你了啊啊啊啊啊!”
許仙木了。
斷尾傻了。
斷尾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會背叛自己,成了那二五仔。她本來已經調動氣血,可看到弟弟這副丟人的樣子,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