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流云跟束瓏正帶著常樂坐在一個大葫蘆上趕往山門。

常樂對這一切都好奇極了，一會兒摸摸身下的大葫蘆，一會兒伸出手想抓抓飄過的云彩。此時的常樂好像暫時忘記了這幾個月痛苦的回憶，像一個普通的五歲一樣，笑的甜甜的。

終于，常樂玩累了，倚坐在束瓏身邊，仰著頭問束瓏：“束瓏哥哥，你們都說我是鮫人，什么是鮫人呀？”

當常樂問完這個問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臉上忽然沒了笑容，漸漸地把頭低了下去。

坐在最前面的流云好像感覺到了常樂情緒的低沉，轉過頭來，摸了摸他的頭，溫柔的對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鮫人是很美的一個種族，他們都是大海的孩子。”

“真的嗎？我不是怪物嗎？”常樂驚喜的抬起了頭，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對于這個五歲的小男孩，“鮫人”這個陌生的身份讓他感覺到了異常的恐懼。

“多好看的眼睛呀。”流云輕輕拭去常樂臉頰上的眼淚，凝視著常樂那碧藍色的眼睛，“我給你講鮫人的故事好不好呢？”

“好呀，流云哥哥，我要聽。”

鮫人，他們誕生于大海之中，是大海的寵兒，也是海中萬物的掌控者。

鮫人不論男女都擁有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碧藍澄澈的雙眸，與大海是同樣的顏色。在海中，鮫人上半身雖然是人類的樣子，下半身卻是一條魚尾，而當他們離開了大海，就會幻化出雙腿。

鮫人的歌聲悠揚美妙，常常讓海上航行的人沉迷其中，忘了方向而迷失在大海中。每當這時，善良的鮫人就會浮出水面，指引那些迷途者找到歸家的方向。

而鮫人的淚珠則是最珍貴的，每一滴鮫人的眼淚落在地上，就會變成純白的珍珠，圓潤光滑、會折射出幽暗的光亮。那是無數愛美的女性最渴望得到的珍寶。

不過，要說鮫人最讓人羨慕的，那就是他們悠久而漫長的生命。鮫人們大多都能活上千歲，對于人類的數十載或許是一生，對于他們卻是一眨眼間，所以他們的容貌也大多百年不變。

……

常樂聽著流云那溫柔的訴說，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在束瓏的懷中睡去。

臉上的淚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光芒，但他的嘴角卻微微翹起來。

“我是……鮫人嗎？”睡夢之中，常樂喃喃自語著。

一旁的束瓏卻難得的收起了笑容，皺起了眉頭看著流云，“流云師兄，現在早已不是四百年前，洛帝還活著的時候了。這孩子遲早要面對殘酷的現實，那些人……”

話說了一半，束瓏就不忍說下去了，任誰都能看出他現在的擔憂。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他早就喜歡上這個小家伙了，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世，束瓏也感到為難。

“我們把他帶回山門不就是為了讓他以后能夠有自保之力嗎？”流云看向師弟，反問了一句。

“話雖這么說，可是，鮫人身體并不適合人類的各種術法與武技吧。”束瓏的擔憂并未因為流云的話語而消除。

“難道你忘了師父曾經與那位鮫人的關系了嗎？”流云閉上眼睛輕輕說到，“好了，你趕快與我一起施法催動這個破葫蘆再快一點吧，我也不想再聞師父這個臭酒葫蘆的氣味了。”

看到一向喜怒不及于色的師兄皺起了眉頭，束瓏差點笑出了聲。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流云睜開眼睛瞪向了束瓏。束瓏趕忙收了臉上的笑意，吐了吐舌頭，也閉上眼睛，施法催動這個師父下山前賜予的飛行法寶。

看到師弟終于端正的坐著，正經的施法，流云默默嘆了口氣。

“等到這個孩子離開山門的時候，或許這整個天地都因為他姐姐而變得不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