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霜飛雪落,人間白茫茫一片,處處嶄新皎潔,如他如月。
——章前幾語
明明他的笑那么動人,她就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有一段時間沒怎么見到你了,好久不見,一句話都沒有!你就這么對你的長輩哥哥和學(xué)習(xí)指導(dǎo)老師的嗎?”
看著又在這里充老大的路籍溪,凡漫漫卻無心和他拌嘴。
她這會心里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擺了擺手,示意無心談話。就靠到他旁邊的樹干上。
深呼吸了幾口氣,還是沒有放松的感覺。
這時,她還是微微顫動著的手被他輕輕握住了,有力又溫柔。
她沒有扯開他的手。
他沒有說話。
她也沒有。
令她覺得怪異的是,她的緊張正開始平復(fù)下來,心的頻率恢復(fù)正常了,手也不再輕輕顫了。
凡漫漫抬眼好奇的看了他一下,他也回看了她一眼,就開始說了起來:
“你可以把緊張趕走的,因為…你可是凡爛爛啊~爛上加爛,難道還會更爛嗎?”
聽完他的話,凡漫漫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越想越氣,使勁一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她沒看到,身后的路籍溪神色篤定又溫柔的笑著,也沒聽到,他輕聲的說了句:
“是啊!這樣“生”氣勃勃的人才是你啊~”
凡漫漫回到了她的表演隊伍里,大家都還在那里候場。
“老二,你要是再過兩分鐘還不回來,我們就得出動去找你了,哈哈~真不讓人省心!”
越青魚看到凡漫漫回來,便走到她身邊來,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一臉調(diào)皮的樣子說著話調(diào)侃她。
“哦~剛剛掉了東西,找了一會,快到我們了嗎?”
“這個完了再過一個就到我們了,不過這個才剛剛開始,不著急。”
越青魚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凡漫漫這會想到等下的表演倒是不再那么焦慮了,雖然回到這里后心又開始有點發(fā)緊,但是已經(jīng)可以鎮(zhèn)定面對了。
真是多虧了路籍溪的幾句難聽話,成功把她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她的怒氣猶未消。
這個人只要對著她,仿佛就永遠沒有好聽的話,好像他有著透視眼,早就已經(jīng)看透了她,因為他看到了那個最爛的她,所以再也不愿意看到她好的那面了。
凡漫漫思及此,不禁心里有點發(fā)澀。
還有幾分鐘就到她們上臺了,音樂老師的殷切提醒制止了她此刻的胡思亂想,讓她回到當(dāng)下。
“你們一會表演的時候,就把臺下的觀眾們當(dāng)成不存在的人,看成是背景墻就好了,不要怕墻看你,就像我們平時排練一遍過那樣,老師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
幾個人都默默盯著看著音樂老師,然后互相又看了幾眼對方,看著看著就都無聲的笑了起來。
把人當(dāng)成墻,老師真是有意思。
“老師,放心吧!我們不怕!”
越青魚對著音樂老師說道,臉上布滿笑意,語氣肯定,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輪到她們表演了,一一走上臺,各自站到彩排時早已定好的位置,她們在一首活潑輕快動聽悅耳的現(xiàn)代流行音樂下翩然起舞。
她們像立在風(fēng)中的花枝,時而被吹到一起,相互簇擁,時而分散開來,各自亭亭玉立。
她們五個人的站位是呈三角形狀的,位處舞臺前端的是越青魚,她的左邊是南橋西,右邊是甄美梨,南橋西后是凡漫漫,甄美梨后越靚靚。
領(lǐng)舞的越青魚表情是那么愉快而魅力四射,所有的動作她都駕輕就熟,如魚得水那般舞得悠游自在,動作優(yōu)美迷人,時而抬頭,時而點頭,如云慢移,如風(fēng)疾轉(zhuǎn),她沉迷在舞蹈的狂歡中,也沒忘了臺下的觀眾,眼風(fēng)輕輕一掃,只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有人沉醉其中了。
越青魚背后的是南橋西和甄美梨,有著看似沉靜如水的眼睛,清秀文靜的臉龐,她們各自隨著領(lǐng)舞輕柔的舞動著,如垂湖的楊柳,那略顯細膩迷人的舞步,姿態(tài)萬千。
越靚靚則略顯輕靈,舞步輕快,舞感又美,她雖略有些刻意,每個動作都自然流暢,形容合一。
凡漫漫則跳得象一只誤入人叢的林中小鹿,又驚又怕。
對它來說,這塊地方,這個場景,是那么可怕和嚇人,它怕自己下一刻就成為別人的口中肉,腹中餐。
而那雙清澈閃光的眼睛,從此失去明亮,永遠黑暗。
她有時會忘了動作,所以視線一刻不敢離開她前面的人,一直緊緊盯著在她前面跳著舞的南橋西,有樣學(xué)樣。
她的眼睛也一刻都沒敢直視過臺下的觀眾,那些人對她來說,如同一群吃人的野獸,她怕自己一看,就會嚇得什么都忘了,那會毀了她們所有人的努力,進而傷害那個她很喜歡的音樂老師。
這個舞蹈,此刻帶給她的不再是享受,而是她急切且迫切要結(jié)束的一場可怕的噩夢。
她怕自己跳得再久一點,這個夢就再也不會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