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

班車到站。

錢浩下車，扛著包往六號礦井的采掘場走去。

除了一條石子路，周圍都是高矮不同，堆積如山的石堆，風吹著石堆上的石子滾落下來，揚起灰塵，還有四處傳來的轟隆作響的機械聲，跟熱鬧的小鎮和寧靜的山村儼然有天壤之別。

“新員工到這里來集合！”

喊話的是一位戴著安全帽，穿著白色背心和工裝褲，皮膚黝黑的男人，大約三十來歲。他環抱雙手與胸前。

緊實的肌肉讓錢浩想起了某部動漫里的“超級賽亞人”。

稀稀拉拉的七八個人，站在一團，在車上想偷錢的那一伙人也在隊伍中，不過他們很自然地和錢浩拉開了距離，錢浩也并不想靠近他們。

“我叫羅君書，是采掘一隊的領班，你們可以叫我老羅，也可以叫我羅工。”

“接下來我會給你們進行安全培訓，希望你們務必記牢，工地現場處處充滿危險，不要隨意，不要當兒戲。大家都是來討生活的，受了傷，不值當！”

黝黑男人的話很中肯，眾人聽了都暗暗點頭。

“首先，安全帽必須戴上，無論如何！手套戴兩層，里面是織手套，外面是帆布手套。”

男子說著拿出兩副手套演示著。

“勞保鞋，保護你們的腳不被壓壞。”

......

兩個小時后，終于結束了安全培訓，眾人也對即將開始的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

“到休息室，領勞保用具，佩戴好后，來這里集合，我帶你們參觀工作環境。”說著指向一旁的小平房。

錢浩到架子上取下黃色安全帽，帶上兩只手套，換上笨重的大頭皮鞋，心里有些激動，“這鬼地方，有點意思哦，嘿嘿。”

羅君書領著這群新來的愣頭青們，走到采掘場中間的一個電梯井，鐵框圍住的電梯已經在那里等候了。

“哐！”電梯的鐵門關緊，伴隨閃爍的黃燈和轟鳴聲緩緩下降。

10米。

50米。

100米。

隨著電梯的下降，礦井里的溫度先是降低，然后升高，逐漸越來越高，溫度高達五十多度，甚至比外面的烈日還磨人。

“好熱呀......”有人一邊擦汗一邊說著。

“是啊，真奇怪。”

“剛才還很涼快，怎么就一下子進了蒸籠一樣？”

“我這衣服都濕透了，汗水像下雨一樣往下掉。”

眾人不解，領頭的也沒有說話。

有個好奇寶寶向羅君書問道：“羅大哥，這是怎么回事啊？”

“因為這地下有溫泉。”羅君書淡然道。

“嗯？！溫泉？！”錢浩腦海里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難道是？！”

“要么這地下有火山，里面的熱量傳遞出來了。要么就是核輻射散發的熱量加熱了地下水。”錢浩快速想到了這兩種可能，而后者形成的原因，他太熟悉了。

“希望不要是鈾礦或者別的有放射性的礦，草！”錢浩心里暗罵。

不多時，電梯開始減速，哐當一聲后停穩。

“跟我來，上礦車。”

一群人擠上兩個小礦車，羅君書在后面握住的桿子，前后推拉起來，礦車緩緩起步。幾十米后開始向下慢慢滑行。

“到了。準備降溫。”

“老康！準備放水！”羅君書突然大吼道。

只見一個臟兮兮的好似從煤堆里爬出來的人抱著一根大水管跑來，二話不說就開閘對著大家噴水，眾人也樂意洗個冷水澡涼快涼快。

羅君書看著眾人，也有點無奈，“沒辦法，我們條件有限，只能這樣降溫了，如果誰受不了高溫可以找水管沖涼。”

降溫之后，錢浩從架子上抄起一把鎬子扛在肩上，走到礦洞盡頭，前面有幾個人正在奮力敲著，挖著。

這時羅君書看向新人們，“最后一件事，礦道里的支護，是木制的，”他指向頭頂上的木頭架子，“沒有噴泥漿，所以這種支護很脆弱，很危險！你們作業的時候一定不能破壞到它！否則，礦洞塌方，我們全都得死！”

眾人驚愕地看著羅君書，從一開始他說話就很中肯，甚至很親切，沒什么老大的架子；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們明白了，這是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人給他們的保命忠言。

錢浩在剛看到這種簡陋支護時，也很疑惑，因為他曾經在某個銅礦景區參觀時，導游講解說，支護噴漿固定會相對安全許多。不過那都是后期景區自己弄的，它們原始的面目也是這種木制的榫卯支護。

“唉，不管了，干吧，注意安全就行。”

錢浩不想浪費時間思考最壞的情景，因為他知道《墨菲定律》里說過，越想著壞的事，就越會發生壞的事。

一鎬子下去，也就鑿一小洞，使勁往后一扯，落下一小塊。

“太費勁了。”錢浩叉著腰，大口喘著粗氣，“要不試試刀法專精吧。”

他像之前砍樹一樣，拿著鎬子奮力一揮。

哐！

雷聲大雨點小，砍飛了一些石渣，鎬頭濺出火星，卻并沒有什么用。

羅君書見狀朝錢浩走來，“來，我教你。”

“腳站穩，扭胯發力，力從地來，通過你全身的肌肉放大。”

只見他悶哼一聲，整個鎬子都插進石壁里。

“順勢借力，靠慣性，拉！”

砰！

一大塊石頭被摳下來，砸在地上。

錢浩驚嘆道：“厲害！”

羅君書把鎬子還給錢浩，“多用慣性帶一帶。”

“哎，好嘞好嘞！”

錢浩興致來了，也學著剛才那樣，一鎬子揮下去，順勢一扯，石塊掉落。

“有用誒！”

驚喜中的錢浩，不停地挖著，掘著，時不時還揮砍幾下，仿佛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在那樂此不疲地揮舞著。

“這孩子，有點意思！”羅君書對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很欣賞，“年輕就是好啊。”

而在另一邊，那幾個混混正在偷懶耍滑，看著這邊錢浩跟個傻子一樣劈劈砍砍。

“哎，孫哥，你看這小子不會是個傻子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呵，我看像！”

“哈哈哈~”

錢浩當然不是傻子，他正在努力把那百分之一的覺醒度“砍”出來，有了正確的發力方式，應該就有希望突破那個瓶頸。

一次又一次的揮砍，劈鑿。

錢浩的刀法專精突然跳到了10%，這讓錢浩更加興奮了。

“太好了，果然是發力方式的問題，突破了！”

達到10%的專精后，錢浩對刀的使用技巧也多了些理解，感悟到的東西更多了。

就好像水龍頭的開關不擰開，水是不會出來的，而打開之后，水自然就會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