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天色已黑，呂呂看著原本睡熟的人呼吸停滯，轉而像是溺水的人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一樣，喘著氣醒來。

白焰凝望著車窗外的圓月：“嗯，醒了。”

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別人。

......

那些模糊的過往清晰地映入腦海，東方笑有些喘不過氣。

“小東西，到人間去吧。”

“人間，可是最美好，最溫暖的地方。”

“我以上古混沌的名義命令你，摧毀它。”

千年之前，自己是東遼的公主，只因背負了陰陽雙生的命格，害自己的父親不得不棄皇族血脈，背上她背井離鄉，最后淪為一個容器。

容器。

自己只是一個容器啊。

冥子修，樂羨，商越離，北寰，桃妖夙夙，小樹，炎瑯，白紫宸，炙玥，一張一張熟悉的臉盤映入腦海，關于十六年前的一切，遠至千年之前，遠至還在黑暗中，都無比清晰。

就像東方折已經形神俱滅這個事實一樣清晰。

那是東方折在無名地獄里最后一抹殘魂，在等待東方笑的殘魂。

白焰笑的殘忍，白夙初啊，這可是你親手推開的人呢。

“你在笑什么？”

呂呂疑惑。

“我在為你開心啊，”白焰笑的莫名：“畢竟，說不定不要一個月，我就會永遠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呂呂眉心直跳，只覺不好。

十幾年相處下來，白焰就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大多時候以看別人的痛苦為樂，要是真的有人能夠讓他永遠消失，只怕他離開之前也會殺敵一千。

“白焰，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呂呂已經略有些老態了，和白焰在一起，有時臉色不好，看上去像極了母子。

呂呂很少這樣放低姿態，這樣柔軟。

白焰安靜等她開口。

“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好好活著。”

只要他想活著，就不會做出太極端的事情。

白焰愣了一瞬，端詳著呂呂的臉，她說的真誠，白焰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想活著，就還會保留一絲對待生命的善良？”

“呂呂，我一點都不善良，我就是罪惡的源頭。”

別指望了。

她如臨深淵。

。

楚無極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從沒有睡這么沉過。

照理說，妖族是不需要睡眠的，所以大多時候不過是在屏息休息而已，這一次，楚無極卻覺得自己真正失去了意識，沉入了人類所謂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