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姑娘能夠有此心志，實屬不易，羅依怎會勸說呢？雖然憐惜表妹稚嫩，但是也只有叫含笑幫著捏捏小腿，緩解酸痛。

清歌目前只是扎馬步，含笑和含清雖然覺得不雅。但是想到小姐身子嬌弱，還是可以強身健體的。

又不是和表小姐一般武槍弄棒，當然不會說什么。只是小姐身嬌肉貴，那摧殘嬌花兒似的模樣，叫人心疼。

第一日自然是辛苦的，導致晚上一起用膳的時候，小姑娘還是精神不濟。

云霄看著無精打采的女兒，將她最愛的紅燒乳鴿送進她的碗里，笑著問道：“怎么了？可是今日無聊？”

清歌搖搖頭，有氣無力。

羅依替她回道：“不是，今日心血來潮跟著我扎馬步呢。許是累著了，休息好了就沒事兒了。”

“嗯，清兒今日辛苦，多吃些！”外甥女一向疼愛女兒，云霄自然不可能認為此行不妥，笑著夾了一筷子蔬菜給女兒，滿臉笑意。

女兒自小身子單薄，嬌嬌弱弱的固然惹人憐愛，但是云霄更愿意看見女兒活潑可愛的樣子，一如天下父母。

如此過了兩日，清歌之前的酸痛感漸漸減弱，能夠多堅持些時間了。小姑娘滿臉都是驕傲，覺得自己里大俠又進了一步。

云霄處理完了公務，來到院子里見女兒扎著馬步，像模像樣的。笑著夸贊一聲，“不錯，不錯。”小臉兒都要鮮活些了。

聽了贊美的話，小姑娘更不覺得累了，還能再堅持下去。

云霄見女兒臉頰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將人抱進懷里，囑咐含笑去打水。“過猶不及，今日就到這里，咱們明日繼續。”

清歌仰著下巴，眼里滿是自豪，“明日清兒一定能夠堅持一刻鐘時間。”

云霄接過含笑遞過來的帕子，細心為她擦拭臉頰。聽了這話，也只是溫潤道：“一定能，我們清兒可是最厲害的孩子。”

“將來向表姐一樣厲害！”清歌滿眼崇拜著說道。

“好。”云霄半分猶豫也沒有，一點兒也沒發生羅依擔心的反對狀況。清歌也是一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之后就后悔了。

見父親臉上沒有半分不愿，笑道：“表姐可厲害了，現在能夠大四套拳法了呢！”

云霄看著明顯松了口氣的外甥女，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瞇著眼睛道：“嗯，以后父親請你姑父親自教授。”

外甥女估計還是一個半吊子呢，怎么能夠教好自己的寶貝閨女。何況，要是不出意外，女兒怕是要在京中出嫁的。

云霄對于未來女婿沒有過多的期盼，只要一心一意對女兒好就行。要是……學了防身的本事到底是好的。

“真的嗎？”清歌沒有注意到父親眼中的若有所思，只是聽說那威武的姑父有可能會親自教授自己，開心極了。

“嗯。”

得到父親肯定的回答，清歌更開心了，滿臉都是快活。陽光自樹間撒下，那穿著青綠色衣衫的女童仿佛是踱了一層光，叫人睜不開眼睛。

羅依見表妹那般快活，還是因為自家父親的緣故，突然有些吃醋，心里不是滋味兒。明明自己最疼愛表妹不是，這小白眼兒狼。

雖然這般想著，還是有些期盼。

“舅父，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父親還在遙遠的邊疆，舅父卻說要父親親自教授表妹，可見是朝中有些方向了。

“嗯。”云霄將女兒固定在懷里，看著外甥女，一臉認真道：“不出意外，你父親明年應該就會回京，長駐！”

羅依皺著眉頭，頷首沉思。卻聽舅父懷中的小姑娘睜著大眼睛，一副“皆在我的意料之中”的表情，軟糯的童聲想起。

“鳥盡弓藏啊！”

云霄看著女兒搖頭晃腦的樣子，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從哪兒剛剛學來的詞匯？就這么敢用？”

抬頭看向羅依，囑咐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切不可外傳！”

“是，舅父！”

羅依雖小，豈不知舅父沉穩。要不是這事兒與自家相關，舅父指不定任其發展呢。

云霄看著懷中的女兒，嘆了口氣。功高震主，皇上多疑，豈會任由羅家在北境坐大？女兒雖然有些調皮，但是這次這個成語倒是用得極為恰當。

北邊蠻夷之前的數年中，每至寒冬便會南下侵擾南國，以獲取物資，度過漫漫長冬。羅將軍一生戎馬，少年成名與北境。

多年鎮壓，使北方蠻夷聞風喪膽，在北境的名聲比天皇老子還要響亮。這般功績，南皇怎能任其發展。

京中留下的羅家兄妹，羅將軍名為不忍子女隨自己邊疆受苦，何嘗不是為了留下子女叫皇帝安心？

“舅父，我先下去了。”羅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務必要叫哥哥想個章程。

“嗯，去吧！”。云霄顯然是故意將此事透露出來的，就是為了叫姐夫一家有個準備。難不成羅家一家拋頭顱灑熱血，到頭來還什么都沒有？

羅乾正在帶著御林軍侍衛巡邏，南皇雖然顧忌羅家，但是也要安撫。羅乾留在京中，是御林軍的一個副將。

一身銀白鎧甲，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初具父親的虎威，眉宇間透出一股子英氣。此時正指揮著自己手下的人前去各個角落巡視。

“小姐！”

聽見手下人行禮的聲音，羅乾轉過頭來，正看見自己的妹妹向自己走來。這個氣質不輸于男兒的妹妹，是羅家的驕傲。

“好了，先按照剛剛的安排去巡邏，切記不可有半分馬虎。”

“是，將軍！”

打發了手下人，羅乾這才看向妹妹，問道：“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兒嗎？”

妹妹自小和小表妹親近，最近本來是要帶她出來巡邏的。但是聽說要教小表妹強身健體，不是叫她不來了嗎？

“哥哥，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看了看周圍環境，率先走向一處角落，“哥哥請隨我來！”

羅乾見妹妹難得這般謹慎的模樣，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到了那處角落，看了看周圍，這才問道：“說吧，什么事？”

羅依瞅瞅周圍，示意兄長彎下身子，湊到他耳邊將剛剛的事情說了。

羅乾一臉凝重，皺眉道：“此話當真？”

羅依點點頭，“舅父親口所說，應該不會有假。”

羅乾思索片刻，對妹妹說道：“好了，我會盡快將此事告知父親，你先回去吧。”羅將軍雖然是個武夫，但是羅夫人乃是自小受云家老太爺教導的，豈會沒有半分乾坤。

羅乾目送妹妹離開，這才回了自己的住處，迅速寫好了家書，喚來近身侍從，將書遞了過去。鄭重道：“務必親自交到將軍手中！”

“是，爺！”

侍從不敢耽擱，立馬就出了行宮。

羅乾看著北邊兒，父親一生戎馬，母親那般嬌滴滴的大小姐出生的貴婦也愿意隨夫君駐守苦寒的邊塞，沒想到……

望了望皇帝的宮殿，斂眉深索。羅家是忠心，但是也不會叫這份忠心埋沒了羅家所有的功績。

清歌午睡醒來，洗漱完了自己就在院子里扎馬步，順便放了一盤棋盤在自己前方的石桌上，打算一邊扎馬步一邊思索棋局。

棋局上的黑白棋子錯落交織，清歌盯了半天也沒什么收獲。這棋盤是云霄給女兒啟蒙用的，算是下了功夫。

“小姐，沒關系，咱們慢慢兒來。”含清了解，小姐之前也只是拿著棋子兒擺著花樣兒玩耍，哪里懂得什么棋局。

“嗯。”清歌也知道自己的斤兩，轉頭看向含清，“幫我去書房問父親要一本棋譜來。”什么都不是一來就會的，小姑娘打算自己鉆研。

“是，小姐。”含清領命前去，不一會兒就拿了本棋譜過來，“老爺說小姐近日的棋局算是啟蒙，叫小姐先琢磨著。”

“我知道了。”

清歌有了棋譜，也不去扎馬步了，站著身子在石桌旁鉆研著棋譜。雙手撐著腦袋，胳膊擱置在石桌上，好不愜意。

棋局深奧，小姑娘理解能力有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轉身去逗弄院中小盆中的錦鯉，對著丫頭吩咐道：“把棋盤抬進去，不要收起來，什么時候有空了在看。”

小盆中的錦鯉是羅依為表妹撈起來的，在小小的盆中好看是好看，只是覺得它們施展不開。清歌覺得沒意思，叫人將那魚兒放回湖里，打算出去轉轉。

“小姐，要不等表小姐回來咱們再出去？”

含清性子穩重，此次來避暑山莊的多是貴人，怕小姐出去被人沖撞或者是得罪了別人。

“不用。”清歌擺了擺自己肉呼呼白嫩嫩的小手，頭也不回向外走去，“我就在這周圍看看，不會太遠的。”

“唉！”含清趕忙帶著含笑跟了上去，喊道：“小姐，慢些，奴婢跟不上。”小姑娘跑路最厲害了。

含清能再說什么呢？叫另外的小丫鬟去書房告知云霄，自己和含笑跟了上去。雖然是附近，但是以那小祖宗的性子，也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