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林嬤嬤在一旁笑道：“夫人，二位公子正是長個兒的時候，可不是一天一個樣，何況是那么許久的時間呢？”

云楓笑道：“果然還是林嬤嬤慧眼如炬！”

林氏笑著打了他一下，問道：“你大哥呢？”

“大哥？”云楓看了看月門處，抬頭示意，“喏，不是在那兒嗎？對了母親，清兒那丫頭呢？”

林氏看見月門處歸來的大兒子，極快的速度掩蓋了眼中的異色，向云齊迎了過去，“幾月不見，我兒越發沉穩了。”

云楓看著應向大哥的母親，嘟囔著嘴，“眼里就有大哥，還沒告訴我清兒的下落呢。那丫頭幾月不見，也不知想我沒有。”

“二公子別這么說，夫人眼里你們啊都是寶貝疙瘩。”林嬤嬤自然不希望母子之間起了隔閡，說道：“小姐六月里便隨老爺伴隨圣駕去了避暑山莊，還沒回來呢。”

“哦，怪不得。”云楓心里好受了些，至少那丫頭不是不待見自己這個二哥才沒出來迎接的不是，原諒她了。

林嬤嬤看著他與云齊長相肖似的俊臉和相同的個頭，只覺得這雙生子中的二公子比大公子要活潑多了，平時與小姐消遣也是最多的。

兩兄弟對于小了近十歲的妹妹可是疼愛的緊，只是這夫人……不提也罷。

只要小姐有著兩位兄長和父親的庇護，還怕日后沒有好日子可過？堂堂吏部尚書家的掌上明珠，誰家不的高看三分呢？

云齊也知道妹妹去了避暑山莊，笑道：“那丫頭平時不是最愛犯懶，怎么這次倒是愛走動了？”

“大哥，等清兒回來，我要告訴她你說她懶。”剛剛逮著兄長錯處，云二爺可開心了。那樣妹妹不是可以和自己多親近了？

云齊想起自己帶了妹妹最愛的琥珀，里面難得有一只完整的瓢蟲。陽關下熠熠生輝，晶瑩透徹。以妹妹對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熱愛，半點沒將弟弟的威脅看在眼里。

林氏看著兩個兒子這般看重清歌，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兒。開口道：“好了，難得回來一次，咱們開飯吧。”

對著林嬤嬤說道：“傳膳吧！”

“是，夫人。”林嬤嬤馬上下去安排了。

飯桌上，林氏顧著給兩個兒子夾菜，“書院不比家里，回來就多吃些。”

“娘，我們自己來，您自己先吃，別只顧著我們。”

云齊開了口，云楓也在附和，“就是娘，我們自己來吧。”這么大人了，還要娘親夾菜成什么樣子了。

林氏只好作罷，“母親早就用過了，不餓。”又對身后伺候的丫鬟囑咐道：“去將廚房燉的湯端上來。”

“是，夫人。”

云楓擱置了碗筷，說道：“母親，您知道父親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嗎？”

林氏眼角凝滯，不自然開口道：“不知，圣駕回來的時候應該就回來了吧！”

“那我去避暑山莊找清兒去。”云楓惦念妹妹好久了，恨不得馬上能夠看見古靈精怪的妹妹。

“胡鬧！”林氏斥責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覺得自己似乎反應激烈了些，解釋說道：“避暑山莊乃是圣駕所在，怎能貿然沖撞？”

“母親莫急。”云齊對弟弟使了個顏色，這才勸慰母親，“二弟是個閑不住的，多日不見，清兒那丫頭也是想得緊。左右有兒子在母親身邊侍奉，就讓二弟去吧！”

“可是！”

林氏哪里不知道，長子學業有成，此次回家就是為了參加秋闈，本就應該在家。只是兒子都在身邊才叫痛快呢，走了一個如何是好？

云齊繼續勸道：“二弟本就是閑不住的性子，留在府里拘著，他也不高興，母親不是還要操心？”

“就是，母親您將讓兒子去吧！”

妹妹已經不見多日，不知是什么樣的招人呢。想起那粉雕玉琢的妹妹，云楓只覺得巴不得馬上去避暑山莊。

林氏想了想二兒子的性子，松了口，“去了別給你爹惹麻煩。”

“母親，我保證乖乖的。”云楓迫不及待道，“母親真好！”。

“你呀！”

對于這性子不受管教的二兒子，林氏很是無奈。云齊兩兄弟又哄了許久才叫她笑顏展開。

兒子要去避暑山莊既然不可阻擋，但是林氏還是說了，“今日剛剛回來，就不要折騰了，明日再去。”

云楓還想說什么，云齊就笑著說道：“母親這是說什么話，今日剛剛歸家，自然是要呆在家中勞煩母親的。”

不動聲色朝著弟弟使了個眼色，便又將話題轉移開來。

云楓自然不會拆兄長的臺，左右也就是半日功夫，自然等得。

第二日早早向林氏稟報過后，便讓小廝牽了馬在門前。卻見自家兄長已經等候在大門處，滿臉笑意看著他。

云楓雖然覺得兄長笑得不安好心，但是想到自己才是最早可以看見妹妹的人，還是笑著上前打了招呼。“大哥，我與清兒不在府中，母親處就多勞你孝敬了。”

說著就要登上馬背，卻被云齊一把止住他準備縱馬狂奔的馬韁。

云齊忽略掉剛剛弟弟滿帶著炫耀韻味的話語，開口道：“此去避暑山莊，還是帶上平安吧。”

平安是云齊的貼身長隨，云楓本沒打算要帶上，但是兄長這么說了，還是松了口，“那邊帶上吧。”

云齊又道：“此去避暑山莊，難免有些勛貴家的小姐公子，你過去仔細護著清兒，莫叫她被人沖撞了！”

雖然弟弟也是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但是有他護著妹妹，到底安心些。雖然母親說了羅家表妹也在，但是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哪里能夠照顧得周全呢？

“大哥放心，有我在，定不會叫別人欺負清兒絲毫！”那可是整個云家的掌上明珠呢！

“那就快去吧！”云齊見平安也套了馬過來，囑咐道：“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云楓笑道，“知道了大哥。”轉身看著平安，“走了。”“駕！”少年嫌棄在家門口浪費了太多時間，早就等到不及，已經甩了馬韁絕塵而去。

避暑山莊中，兩個新認識的小伙伴已經算是熟識了。

陸晨安趴在樹下，看著一旁靜靜捕捉蟬兒的小姑娘，說道：“要不我幫你捉吧，你看你半天也沒捉到一只，多費時間啊！”

“噓！”清歌回頭看了一眼陸晨安，示意他別講話。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將自己手中的竹竿奮力往前一撲，那蟬兒卻好像預先知道似的，閃動著透明的蟬翼跑了。

“唉，真無聊！”清歌將自己手中的竹竿扔在一旁，嘴里無盡抱怨。

陸晨安不忍叫她失落，建議道：“要不我帶你去千鋰湖摘蓮子吧？”

“不去。”

“為什么？”

“不想碰見討厭的人。”

“哦。”

陸晨安也記起那日去千鋰湖就遇見了那陳家的小姐，似是之前與清歌有什么齷齪，那日多番刁難。要不是她那得寵的姑姑、皇上寵愛的陳美人在旁，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那我教你輕功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學嗎？”正好趁著今日那兇巴巴的羅表姐不在，自己可以多和小姑娘培養感情，將來回京才好繼續往來不是？

“真的？”小姑娘大眼睛里寫滿了“當然想學”幾個大字，可是想起那日陸晨安將她摔了下來的慘烈事跡，眼中的花火淡了下來。

“怎么了，清兒不想學？”剛剛明明很感興趣的樣子啊。

“不是不想學。”清歌小姑娘攤開手掌，頗為無奈的說道：“只是不想摔下來而已。”那感覺太痛苦，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陸晨安也想起了那日的不光彩事跡，原來已經在小姑娘心里留下陰影了嗎？

舉起自己的小拳頭，保證道：“清兒，這次保證不會。”見小姑娘一臉“我不相信你”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就教你幾個要訣，又不用帶著你上樹。”

清歌明顯被打動了，睜著大眼睛盯著陸晨安，不確定道：“晨安哥哥，你確定嗎？”

“確定！”陸晨安想著自己雖然還不算精進，但是相比同齡的孩子怎么也算是“高手”了不是，語氣篤定。

“那好吧，我就試試。”

雖然這么說，但是小姑娘眼里那鮮活勁兒可不是“想試試”那么簡單。話說，云大小姐可是有個武俠夢呢。

“那我帶你去前邊兒的竹林，那里安靜，不必被人打擾。”特別是初學者在，最怕用心不專了，陸晨安還是想的周全的。

“好！”小姑娘瞇著眼睛，躍躍欲試。

避暑山莊的竹林，乃是皇家所有在，自然不比其他。

不說那竹枝被人定期修剪，絕不旁逸斜出。就說那林間小道也是干干凈凈。偶爾鋪上一層樹葉，那也是很別致的享受。

陸晨安指著中間交錯的湘妃竹，對著清歌說道：“輕功要訣在于速度，只要速度練好了，那就簡單了。”

慢悠悠走進那竹林間，身影交錯，竟然化為殘影在竹間穿梭，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