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打開窗戶,把“雪兒”抓了進來,嘴角掛著淺笑,“如何,沒想到做為主人的我,一直沒睡吧。”
“……吱吱”雪兒雙眼無辜的看向初一,表示聽不懂他說什么。
“少給我裝這副表情。”
元初一雖然嘴上這樣說,右手掐住雪兒的脖頸的力道,松了松,把它放到自己的右肩。
雙眼掃向鶴老遠去的方向。
真想不到是你呀——鶴老,我還以為會抓到小道的現行呢。
符咒這種,他雖然并不是很精通,總歸知道一點,任何以真力、靈力發動的東西,不可能憑空發生異變。
除非,事先有人預先判定時間,估算出持符之人拿來翻看的時機,預先設定好,靈力轉化的時間,對心算、煉符之人要求極高,偏安一隅的天虞,居然還有這等強人埋伏在這,想想就感覺不太現實。
另一種相對來說,更能教他信服,屋外有人潛伏在外,適時監察自己,當掏出符咒的瞬間,引動符內靈力,產生異變。
基于這種考量,才假裝熟睡,悄悄的將之前與流風大戰后,隨手拐到的鏡片,對著窗頭。
鏡片上反映出的人影,居然不是小道,而是一向露面極少的鶴老,滿頭銀發隨風張揚,狂態盡顯。
攀在窗沿的手,卻突然止住了,是因為身旁有人阻止住他,還是因為雪兒呢。
“雪兒”似乎被盯著害羞了,小腦袋戲旁邊撇去,裝模做樣瞧著掛著墻角的日歷。
神荒紀,九百七十五年,四月三日。
離阿爹約定回島的日子,尚有七日,魔人顯蹤的日子,也只剩二日半了,島上的人和事卻是教人,越來越迷糊了。
凌峰、明善仁、魔人、龍津山莊,前三者看似無管的線索,卻又千絲萬縷聯系到時一起,魔人示顯蹤之前的去處,居然是遭難后的明家,而明家與島主明爭暗斗,在明玉川前去冰心堂后,看起來有所緩和,實際上爭斗遠勝過往。
明全數月前,守在明夫人身邊,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是他技不如人,被排出利益鏈外,還是明善仁有所感應,才秘令明全所為呢。
還有這個,符紋上的神秘圖象,又代表著什么意義呢。
元初一皺著眉頭,思索著符上的內容時,一只雛鷹忽然從天邊飛走,向南疾飛,若是他抬頭必定發現,那里正是臨區的方向。
可惜的是初一并沒有發覺,相反的他感覺腦袋有些發沉,身子一歪,直接靠在床上,在他眼皮合閉后,雪兒跳到他的臉上,發泄般地的在他臉上踩了又踩。
“草,知不知道剛才很疼的,還用那么大勁。”雪兒憤恨的罵完后,朝著他的鼻孔吐了一口白煙。
白煙像是被一種無名的力量指引,悉數跑進元初一的鼻孔內,游經他的識海中,又化成一道精瘦的人影。
恢復成生前樣貌的明善仁,并沒有急行,而是靜立少許后,循著意識之海生成的迷霧深處走去。
明善仁幼時便修煉一種奇術,號為鏡照之術,不光能以魂魄離體的方式,前往鏡妖世修煉,更為奇特的一點,便是能前往他人的意識中,左右他人的行為。
之前便是以此法,救下愛女玉川,若是當初能找到人身,未必不能復活人間。
越往前走,腳下升起的白霧越多,不知走了多遠,前方突然出現一座,煙障如山的巨霧。
單憑以雙手,也無法撥開。
看來這里就是死禁之地了。
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一段不愿回守的過去,為了隱藏這段不愉快的日子,識海中就會遵循主人的意志,將這片區域封鎖住。
直至,主人有一天,或許想起,或許徹底死亡。
明善仁,現在出現的這片區域,就是被命名為死禁之地的記憶格。
若想完美操控這具體身體,必須掌控住這片識海,甚至要剝開這段霧山。
右手輕輕一抬,一股龐大如風的刀域,以他為圓點,噴薄而出。
一片片的刀風,像是一個巨大的抽風口,眨眼之間就把這片記憶的重霧,吸的干干凈凈。
剝離后的景象,卻是遠遠超出他的估計,被迷霧封鎖的區域,居然是一個長長的階梯,雙眼望不見盡頭,仿佛無止境般,這種境象,簡直是遠超他所設想的,不過……
今時,自己又有什么能失去的嗎,也許只剩那兩個人。
明善仁嘴角掛著自嘲的笑容,雙腳已經踏在數十米高空,上方的階梯有增無減,大理石樣的梯面,已經發生變化了,已經有一把把神奇怪狀的兵器組成。
現在右腳踏在的兵器,是淡紅色的,左腳邁向的正是發著翡翠色光暈的刀器,若是往常做為刀法大家,肯定會停足旁觀數秒,只是今時有更為重要的人,需要他拯救。
早間,跟隨夏如意前往礦廠的北面游玩時,雖然限制于鼠身,無法觀察細致,但是城北的礦洞連接的灰河,所散發的氣息,教他頗為不安,過了那條河,就是龍津山莊。
為了完成那場對決,暗中設置半摻真假的傳聞,除了設局的自己,恐怕只有那酸秀才和他才能覺察出個大概。
只是他千算萬算,未想到一向正派鑄劍自居的龍津夫婦,竟然學會了那套幽都邪術……
前方的天梯,消失不見,忽然出現一片極大的區域,足足有數百米多寬,每過三十米各有一層異色光暈升起。
離他最近一層赤色血華,覺察他的到來,陡的飆升一人多高,光中隱隱有股冷色透過光暈,瞄到他的右手。
帶有極強的侵略目光,教明善仁生出不適,自隱居以來少有這么強的半挑釁。
元初一意識中潛藏的到底是何樣的人?
一人多高的刀光,從他右臂陡升而出,兩者的空間尚有數十米的空間,忽然發出被壓爆的氣壓聲。
兩者的頭額邊緣,生出重兵相交的火苗,仿佛有兩柄無形之兵,在空間相交了無數回。
空間的氣流也被卷了起來,其他數種異光,也徐徐注視著這里,有的發出嘶吼、雷嘯、風暴、電閃……
亂七八槽的聲音,蜂擁而至明善仁的耳旁,到達他的腦海中,又轉化近百種兵器的交擊聲音。
要是常人,早被這股磅礴如海的聲浪,轟殺至死,可惜的遇見的是他,明善仁,不,風正奇,風后嫡系第三傳世名招的繼承者。
掌刀對著赤色血華時,雙瞳卻是盯著操場最后的黃色血華,“元荒,風奇方。”
環繞他身前的八種光華,聽到他的名字,忽然停了下來,審視著他半天,位于首位的黃色光華,伸出金色的四肢,上身依舊被金色的光暈籠罩住。
“呵。”雙腳立在地面后,似乎審視著他,單手拍在他的肩上,不帶任何情感的說道:“你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了,好自為之。”長輩般的關愛后輩的話語。
一向眼高于頂的明善仁,卻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回身前往操場盡頭時,對著八種異霞拜了又拜。
“鳴謝各位兵主大恩。”
身子瀟灑的回轉時,只有額頭上的汗珠出賣了他,剛才萬分緊張的情緒,幸虧報上祖宗的名諱,要不恐怕這場惡戰就要消耗他大半靈力。
想要解救川兒,無疑就是癡人說夢。
見他走后,八種異光,忽然消散的干干凈凈,露出它們的本來面容,八根形態一的兵器,只是多多少少出現斷痕。
中間為首的黃龍刀身,刻有鏡返刀穹四字。
明善仁,走過數十米后,發現變化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慶幸關于八大武典記載居然是真的。
每人修煉武典,因天資不一,在腦中生成各種形狀不一的形態,只是沒想到,元初一腦內,居然有總共八本武典的意識。
做為常人來說,基乎是不可能的,名門大派的出色修士,最多在腦內形成三門武典殘識,到達玄覆境后才能為自己所用。
他元初一,居然有八本武典的意識之兵,真他的見鬼了,而且他們那么湊巧做為守護腦海的屏障,到像是有人故意設置成這樣的。
那會是誰?
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人,靈體化的雙瞳,也露出怯意,要真是他阿爹的話,自己要重新考慮部署。
正思考著接下來的方向時,一只小手抓到他的褲角,他的耳邊也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毛骨悚然的聲音,嚇點將他從靈識震出,嚇得他要退后一步,不想,來自褲角的力量極大,教他掙扎半天,也沒有脫開。
他這一身,全是靈力所化,根本不存在無法虛化的現象,除非對面靈識遠超于他。
不會這么惡俗吧,真有一個老爺爺存在他的腦中。
一想到流傳甚廣的主角套路,他不由得發出一陣惡寒,雙眼順勢朝下看去,并沒有一個年邁的老爺爺,相反來人非常年輕,看樣子只有五歲左右,按著年紀算的話,也就常人牙牙學語的年紀。
出現識海的樣貌,大多不能這樣看,只是他的樣子……
根本和初一小時候一模一樣,簡直匪夷所思,難道一個成年人的腦子,一直懷著一顆少年自己的影子。
也太過荒誕了,想到這的明善仁,手指觸碰小一號的初一時,身體的靈力像是倒灌的水流,狂涌進小初一的靈臺中。
小初一,嘴角掛著白癡的般的笑容,“你好,我叫初二。”
明善仁,此時那能記住他的名字,左手一切,將靈體化的右臂斬落,身子飛離了半米,落下時才發現,對面初二的牙齒,是純黑色的,不時有黑色的汁液,掉落到他地上。
墨汁一樣的液體,仿佛擁有意識般,躥到他的小腿邊,直接融了進去。
他是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