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糟糕的局面一直延續到了年下。

年下的某一天，葷坤氏那邊突然送來了消息，姚姜的母親病逝。

情理之中，后厘帶了“義妹”與“兒子”前去吊孝。

姚公權勢顯赫，府中園子修葺的相較王宮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能有閑暇出靈堂透口氣，也趕上戰場那邊暫掛免戰牌，后厘帶著姚瑤去了園子里。

幽僻之處，積雪深厚。

后厘的冷漠姚瑤早已習慣，故而，不大卻極為精巧的涼亭中是久久的靜寂。

“兒子”累壞了，早已在后厘的懷里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低低的說了句話，“這段時日，委屈你了。”

姚瑤先是一怔，而后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她說的。

她猜到，后厘指的應該是做夢那件事……

這件事自從發生，姐妹倆間便有著個默契，誰都沒有提起過。

而如今后厘冷不防的一語，倒讓姚瑤不自在起來，“姐姐說的是哪里話……”

“我很抱歉。”后厘便是如此，不需要委婉的事情，便會直截了當說清，一來不浪費時間，二來瞧起來似是讓人有些難堪，實則是對對方的最大尊重。

“姐姐難不成忘了妹妹那夜的誓言？姐姐從不曾對妹妹有過不妥當之處，是妹妹虧欠姐姐太多太多。”

后厘抬眸看著她，用少有的微微掛了些許凝重的神色看著她，“我本想多教你一些，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姚瑤見她如此說，順勢吐露了埋藏兩年的擔憂，“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處，這些日子妹妹好生為姐姐憂心，可又不好向姐姐詢問……”

“阿瑤……”后厘目光復雜的看著她，欲言又止。

“姐姐有話盡管說。”

“假如……”后厘遲疑再三，“我是說假如，假如哪天我不在……”

“姐姐！”驚駭非常的姚瑤在情急之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姐姐莫要嚇我，沒了姐姐，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在那深宮中活下去！”

“你不必憂心這個。只要葷坤氏一日不倒，陛下便一日不敢慢待你。”后厘說著，低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兒子”，“阿瑤，我想說的是，倘若哪一天我不在，你可能代我照顧好他？”

“不！姐姐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姐姐明明好好的，怎會說不在便不在！”

后厘一懵，暗罵自己蠢。

“傻丫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倘若哪天我因事要離開這里，你可否暫代我好好照顧他？”

“姐姐要去哪里？要去多久？”

“這個……也許幾天，也許是幾個月。”

姚瑤可算是松了口氣，“姐姐可是嚇死我了。”

穩定了心神的她，神色鄭重誠懇的注視著后厘道：“姐姐盡管放心，妹妹一定會十二分上心的照顧殿下，絕對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的。”

后厘還是頭一次沖著姚瑤露出了感激的笑。

“姐姐何時離開？王上那邊又該怎樣告假呢？”

告假？怕是要來個告死了……

“等等看再說吧。”

......

畢竟是母亡，后厘歸家待了好些日子才回到虞王宮中。

抵達云池宮的時候，正是用午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