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厘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

“夫人……”姚瑤雙唇顫抖的喚她夫人，而不是姐姐。

后厘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好好說下去，故事很好聽。”

“……”姚瑤見她仍是不肯認賬，拼命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后厘也不急，也不看她，拿手指輕撫向“兒子”的軟嫩面頰。

雖說面皮漸漸張開了，但她仍是覺得奇丑無比……

情緒激動的姚瑤徹底敗在了人家那份淡漠下，她耷拉下腦袋繼續低聲講述，“那個少年在夢中給了癡姑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并叮囑癡姑，不要再家人面前露了新面目……”

“而后他又指點癡姑，于兩日后的巳時候在官道上，到時自有她的造化到來……”

“話已至此，夫人難道還要裝作什么都不知么……”

后厘抬頭瞧著義妹，不吭聲。

她不是不肯吭聲，而是還沒想好說些什么。

“夫人！”噗通，姚瑤重重跪在了榻前，“奴婢就是那個癡姑啊！那個原本奇丑無比的癡姑啊！”

后厘伸出了手去，幫著可憐的姑娘攏了攏額前散落的發絲，溫聲道：“傻丫頭，既然是造化來了，應當歡喜才是，哭甚哭嘛。”

“癡姑那日恍恍惚惚上了夫人的車駕，直到入了宮中還如同在做夢般。”

“夫人可知癡姑是怎樣懷疑起了夫人？”

后厘笑著不語。

這丫頭，怎時傻時精的。

“那日王上進殿后的一句‘阿姜’差點嚇死了奴婢。”

“在那些個夢里，那個男人的聲音與陛下的聲音一模一樣不說，他都是‘阿姜、阿姜’的喚奴婢啊！”

后厘歪了歪身子，拿手肘撐著一側面頰問：“即便如此，也該是那個什么紫衣少年搗的鬼，與我有甚干系。”

姚瑤苦笑連連，“可見夫人真是拿奴婢當成了傻子看待。”

“若是一開始僅憑王上的聲音和王上對夫人的稱呼，奴婢的確不敢確定這事與夫人有干系。”

“可是，經過這幾個月的觀察，倘若奴婢還是瞧不出什么，那奴婢真是該笨死蠢死了。”

“倘若奴婢沒猜錯，夫人應該或是認識那名少年，或是也如奴婢般得到過那名少年的眷顧。”

“因為夫人不喜被王上寵幸，便讓還在長水村的癡姑代夫人……大抵是總是這般夢里來夢里去的太過麻煩了，夫人便與那少年想出了這么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少年給了癡姑好的容顏，然后由夫人將癡姑帶入了宮中，而后被王上瞧見……”

話已至此，后厘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雖然當中有些出入，但也不是該讓面前這個人族女子知曉的……

“你恨我嗎？”她輕聲問。

身板跪的挺直的姚瑤將腦袋搖成了個撥浪鼓，“癡姑感激夫人還來得及，怎會恨夫人呢！”

“這深宮……并不是個好所在。”

“癡姑只知道，是夫人將癡姑從泥沼里帶到了云端，不僅給了癡姑做夢都不敢想的容貌，還讓癡姑遠離了惡毒的后母，讓癡姑吃上了山珍海味，讓癡姑穿上了綾羅綢緞，讓癡姑受盡普天下女子都受不到的天子恩寵，即便是明日癡姑便死在這宮中，也會生生世世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