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有的事都是一把雙刃劍，九幽之境也不例外。
傳說是要通過考驗才能夠從中脫離，要不然就是一輩子在里面修煉到老到死為止。
當然，但凡能夠通過，且還能完好無損從九幽里走出來的妖怪，今后絕不會是一介凡夫。
所以野心勃勃、或者資質不凡的妖怪都搶著進九幽中修煉，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至于到底有多少妖怪真能夠從中出來，誰也不清楚，反正止水心大的想，大不了就是進去看到一群烏泱泱的妖怪罷了。
若是出不來，怎么也會有人在里面陪著一起，能打打麻將撲克什么的，不會無聊到生不如死的慘狀。
這就行了。
所以，“好，我去。”
沉鏡轉頭看著她，聲音仍是淡淡聽不出起伏，“那你準備收拾東西吧，明天我叫他們來接你。”
止水點點頭，輕松地說：“好，那我上學去了？”
“去吧。”
一切仿佛都如常的自然和平靜，但內里也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
也許只是逃避，不愿去面對，所以還裝作一副平常的樣子。
什么都沒發生過。
到了學校，止水坐在臺沿，笑問：“音陸，你去過九幽之境沒有？”
他愣了一愣，搖頭，“沒有。”
“沉鏡說，只要我能從九幽之境里出來，我就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止水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我答應了。”
她笑笑，還是那般愉快的眉眼彎彎，“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
只是不知為何，如今看起來，怎么都有些苦澀。
萬一自己就太傻，出不來了呢。這哪兒說得清楚？
所以她應該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音陸面上的驚訝一瞬而逝，頓了一頓，只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既然改變不了這個結果，那就走吧。
以止水的性子要勸她回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必去做這樣的無用功。
至少如果真有發生出不去的情況，也許還能有機會把她給送出去。
止水一口否決，“不行，我一個人做什么都方便，你要是跟我去了我不是還擔心你？”
音陸皺起眉，險些懷疑自己耳聾，“…你是不是說反了？”
哪次不是自己給她當后勤善后？
止水瞪他一眼，厚著臉皮大言不慚的說：“不管，我說了算。”
“止水，真正能從那里好好走出來的妖怪，不到五成，就算你有過半的把握，但聽說那里是極其復雜的體系，出九幽時，會按照妖怪的能力給設置關卡，不論你有多強，他們都有比你更強的妖怪，更難的關卡。”
“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止水撐手翻身跳下臺沿，“你這樣說就更不行了，我們要是都出不來，那不太虧了？”
“止水…”
“放心，我肯定會回來的。”
上課鈴打響，她瀟灑的揮揮手，快步走下樓。風吹揚著她的頭發，再不留痕跡的離開，就如同即將陷入混沌飄渺的自己一樣，若有似無。
也許下一秒就即將破碎散去。
——
因為明天就要離開，回來也不知是何時。
止水今天便對同學好友表現出異常活躍的狀態，首先一整天都沒睡覺，其次是…
郁夏夏盯著滿桌子的零食和肥宅飲料皺眉，“水水，你今天哪個筋沒對，我給你揉揉？”
止水手撐著下巴，微笑搖頭，“沒有啊…我最近發財。”
郁夏夏狠瞪她一眼，聲音從牙縫里跑出來，“…你知道什么叫仇富嗎？”
止水不在意的笑了笑，觀摩著她兇狠的進食，再慢悠悠的說：“我這是回饋社會。”
分手總得有點伴手禮吧。
郁夏夏邊吃邊嘁了一聲，支支吾吾的說：“打算對我們這些窮鬼伸出援手，推動社會發展是吧？”
止水也不遜色，“你發現了我的愛心計劃了？”
郁夏夏面無表情，“G-U-N。”
止水笑了笑，趴在桌上想了半晌才開口：“說真的，晚上要不要跟我去吃頓火鍋？”
火鍋是大部分人的靈魂所在，而那其中，剛好有郁夏夏。
只不過沒補覺的她，反應明顯遲鈍了一些。
郁夏夏停住了罪惡在膨化食品里的手，然后不由困惑道：“你老實交代，到底是發了多少財？”
“…三天花不完的那種。”
她眨眼就變了臉色，眼睛瞪大到無辜的程度，“只要能為你分憂，我肯定是義不容辭的。”
止水看向旁邊一直狂眨眼怒刷存在感的少年，笑道：“陳陽也一起來啊。”
不管有沒有再見，認真的離別絕對是一個人生中太不溫柔的事情。
所以她也絕不會那么做，只是輕松的吃完一頓火鍋就好。
下午放學之前，止水特意拉上了音陸一起，用他一樣半吊子的幻術，再次瞞過了他們的眼睛。
一行四人打車到了城中的火鍋店。
她們坐在位置等著上菜的時間開始笑吟吟的聊起天，音陸沉默不語的喝著水，時不時的瞥向身邊一直含著笑的少女。
她的笑在別人眼里如常，而在他的眼中不過是無奈之下的偽裝罷了。
她的心思，騙得了別人，但總歸騙不了知道真相的自己。
可他能怎么辦呢，自己實在是太不會安慰人，完全不知該從何說起。
止水無意的對上眼，遂湊到他耳邊問道：“要不咱們喝點酒吧？”
以前的種種慘劇頓時翻上心頭，再經過上一次的沉痛打擊，以致于最近他實在有些喝不下去，便皺著眉答：“…我可以拒絕嗎？”
止水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可以，那你看我喝？”
她伸手招來服務員，邊說：“我可是估計的戒酒十天半個月的人，不喝就沒機會了。”
對面的男女茫然的盯著桌上的啤酒咽口水，“水水，你年紀輕輕就開始酗酒了？”
止水笑笑不答，只問：“你們喝不喝？”
郁夏夏抱著自己的飲料避之不及，搖頭，“不了不了，我一心只想吃不想醉。”
也是，不能帶壞未成年。
酒精是個神奇的東西，總有讓人狂喝不止的能力。止水自斟自飲到一頓飯吃完，到最后都直接被音陸給扛了出去，才得以停下一路狂喝不止的節奏。
上了車，“誒，音陸，你怎么分身成兩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