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里的眾多小部族中有一個名聲不小的家族,以鬼族自稱。
實則是因帶頭的是一群夜行的兇悍蝙蝠,生性就是如鬼魅般晝伏夜出,便取了這個名頭。
傳說族里有五個長老,盡是身懷本領的高等妖怪,鵬鳥就是其中之一。
表面是一只會飛的大鳥,卻是善水的妖怪。能上天能入地,自然已是超群出眾的本領。
憑司空修如今的本事,定是捉不了它的,被打的半死不活倒是很有可能。
金色的影子已經消逝于目之所及的范圍,仿佛飛入了無盡的天空,止水嘀咕著,“那不是北方的妖怪嗎,怎么又跑這兒來了?”
鴉青垂著眼皮,沉吟不語。
止水不解的收回眼,沒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暗自琢磨著,若是來找她的,怎么就…頭也不回的飛走了呢?
吃飯前,兩個入迷在游戲機里的少男少女才從游戲里驚醒過來,止水坐在沙發等她們放下屠刀一起吃飯。
見他們依依不舍的放下最新款的嶄新游戲機,她忍不住說:“你們倆上學要是有這個精神,班主任做夢都得笑醒。”
“哭了,我體感還沒玩呢。”把游戲機放回抽屜,郁夏夏忽然湊過去挽過她的手。
瞧她真誠討好的模樣,止水了然的挑眉,“有屁就放。”
郁夏夏眨眨眼睛,秋波明送,“寶貝,周末我可以來玩嗎?”
她不由的看向陽臺,想到那些在底下瑟瑟發抖的孩子們,咽了口口水,再對上少女的殷切的目光,“…不然我把游戲機送你吧,你搬回去玩。”
郁夏夏愣了半天,眼睛逐漸瞪的牛大,最后左右搖著腦袋,不敢置信的感嘆,“…姐妹,威武大氣!”
是有錢人的操作了…
陳陽茫然的環視了一周,想了一陣,才察覺到某個神出鬼沒的人似乎又不見了蹤影。
“咦…司空呢?”
止水抬手指著陽臺,“我看到他從陽臺翻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眾人:“…”
好在他們對他這類莫名其妙的行徑都有所體會,也沒太在意,兩個人胡亂瞎猜了幾句,陳陽拍案作總結陳詞:“司空肯定是去抓鬼了。”
止水:“…”
上餐廳吃飯,三個人坐在同一邊,時不時的竊竊私語,探討著學校的各類八卦,沉鏡視線輕掃過三人,笑瞇瞇的問:“你們還有一個人呢?”
止水低著眼皮,淡定的湊近他耳邊,悄聲說:“跑去追鳥了…”
沉鏡了然的噢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聽說現在他們有擊殺降妖師這個業務。”
“…?”
止水倏地抓住他的手腕,距離他追鳥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尸體都快要硬了吧?
吃過飯,他們被家里人催促著回家,止水送他們到門口,面上敷衍的微笑道別。
等他們走遠,來不及再想,轉頭喚來鴉青,邊跑邊現出真身,一躍,盤腿坐在他背上,逐漸的飛上高空。
傳來的消息說,兩個人已經追到郊外的山林里去了,具體在哪兒還不清楚,所以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她也就是抱著僥幸的態度來找找,萬一還沒硬呢…
被狂風吹的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沒多久困意反倒涌上來,止水趴下呈一灘爛泥狀,手拽著他的衣服,強撐著眼皮,百無聊賴的問:“鴉青,我重沒?”
他哭笑不得,“沒有。”
“小姐很輕。”
止水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徹底的閉上眼,說:“我不行了,找到了叫我。”
“小姐…找到了。”
“cao…”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后艱難的又撐開眼皮,往底下瞧去。
一人一妖正打的難舍難分,司空修一身好好的衣服眼下千瘡百孔,身體上血跡斑斑,而對方身上連一根毛都沒掉,一臉的從然淡定,似在捉弄著這不自量力的降妖師似的。
嘖,折磨到半死不活再殺,夠惡毒的啊。
就算是肉搏半個多時辰,也定是要累的精疲力竭,況且降妖師召喚符咒動用法器等等,主要靠的是精神力支撐,司空修能堅持到這會兒已是到了身體的極限。
他腳步不穩,視線開始有些模糊渙散。
此刻一肚子的起床氣就怕沒地方發泄,鴉青俯沖直下,她半路就跳下去。
司空修神識恍惚之間,忽然被身后的力量拉住,隨即響起熟悉的聲音,“別硬撐了。”
渙散的眼睛還拼命勉強的睜著看向對方,他氣息紊亂額間汗如雨下,苦撐了那么久,總算在得到一個支撐之后,他身子下墜,單膝著地,卻依舊保持著之前強打精神的狀態。
這是什么魔鬼精神力…
鴉青站在她身邊,她這才看向三步開外的鵬鳥,趾高氣昂的姿態,冷然的神態,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勢。
止水連忙笑了笑,和事佬一般的說道:“大家都是朋友,算了算了。”
他不屑的冷笑一聲,意味深長的瞧了她片刻,然后揮動起翅膀,揚長而去。
卷起了一陣風沙,迷蒙了視線,鴉青盯著那道亮麗奪目的身影,心下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一大早就有妖怪來報,鬼族的妖怪已經全部進入了C市。
——
司空修終是體力不支的倒了地,看著他癱倒在地的疲憊模樣半晌,止水長嘆了一聲。
原因在于,若是把他就扔在這荒山野嶺的鬼地方,怕他被妖怪分了尸,若是叫妖怪給他送回家,又怕他萬一中途醒了,直接把妖怪給收了。
于是就只有等他醒來再離開最為妥當。
止水也困乏的難耐,環視了一圈,躍上一邊大樹的樹杈,雙手枕在腦后,閉上眼,對著停在肩上的鴉青,支會:“醒了叫我啊。”
“好。”
萬萬不曾想到,自己一珍稀的九尾白狐竟落得露宿荒山野嶺且睡樹上的下場。
止水這么想著,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不太美妙的夢。夢里是她曾經少時看這本書的回憶,她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像蒙了一層紗,只見得書上的第一行寫著,隆冬將至,天下大亂分崩離析,戰亂不止,是因…
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之后的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后一切被黑暗淹沒,她便隨之沉沉的陷入其中。
半個時辰過去,眼皮子底下的人眉頭蹙起,身體微動,是即將醒來的預兆,鴉青便輕聲叫道:“小姐。”
聲音就在耳邊,止水悠悠醒轉睜開眼,正對著朦朧的月色。
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轉頭少年已經站了起來,被月光鋪滿傷痕,她勾起嘴角,“回去吧。”
他看著她的側影,眼中本該有的敵意被疑惑所取代,一字一頓地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止水笑笑,牛頭不對馬嘴的回道:“不要自不量力了。”
說罷幻術將他們隱匿于無形,臨走前,回頭看他一眼,自語喃喃:“我只想要平靜。”
現世安穩,生活順遂,同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