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解剖室內，余戚額頭微微出汗，卻騰不出手擦去，讓這個干凈的青年沾染了些許煙火味。感覺到身后有人來了，手上的工作也終于結束了。“你來啦。”余戚淡淡地笑著，頭也沒抬，因為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還是專心清洗著剛剛用完的器具。

“嘖，真沒意思。本來還想嚇一下你呢，”竹晏從余戚身后走上前，熟稔地拿了條毛巾，輕輕抹去余戚額頭細密的汗珠，“到底你比我大一歲，還是我比你大啊，幾歲的人了還得我照顧。”

“你想嚇我，還反過來嫌我幼稚？”余戚瞥了眼竹晏，后者笑得更燦爛了，“正經一點，這次的案子只怕不是普通的殺人案。”余戚收拾完器具，最后脫下手術手套，和竹晏一起往外走去。

竹晏微微低頭看著余戚，像是猜到了什么：“是死者尸體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嗎?”

余戚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拿手帕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手指，開口：“尸體的手筋腳筋被全部挑斷，全身的骨頭全部打斷，而琵琶骨和脊骨更是粉碎性的破壞。人死之前，應該是已經被廢了。”

“嘶！這得是多大的仇啊，能什么人干的?”

“是誰干的體現不出來，作案人處理得很干凈。不過看得出來，兇器是刀，體積很小，刀刃很鋒利，應該是長年使用的。”

“小型刀，經常使用，我去問問嚴叔，他應該知道什么職業擁有這樣的條件。”

“對了，尸體是在城外垃圾場發現的?”余戚好像不經意間一提。

“嗯，沒錯。應該是合著垃圾一起被收到垃圾車里的，這條線索有點麻煩，還有待調查。”聞言，余戚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鈴聲驟然響起，竹晏接起電話，笑容凝滯了，眉頭緊緊皺起。

“有發現了?你先去吧，我回局里報備一下。”

城東。

上一次出事是城外的垃圾處理場，這一次是城市的污水處理廠。尸體同樣是歪歪扭扭的，骨頭明顯是錯位的，四肢也軟弱無力。

竹晏的眉頭緊皺，這兩具尸體應該是同一個人的手法，這次的案子好像真的不簡單。

為了保護物證的真實，尸體還沒有搜查過。又因為在水中浸了許久，身上的衣物貼著身體。竹晏正思考著，眼睛忽然飄到死者的上衣口袋，一驚，那里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把手術刀。

他動手將刀取了出來，然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在刀的尾部有個“余”字的鏤空設計。這是當初竹晏送給余戚的成人禮，余戚一直隨身帶著，卻從來沒拿出來用過。可是現在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挑斷手筋腳筋，打斷全身骨頭，這么可怕的手段。

余戚，會是你嗎？霜降以來的夜很冷，竹晏攏了攏外套，搖了搖頭，不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