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我們一下子回渝中區去，外婆蘭蘭鹽鹽同意嗎？”

“這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了，我一定會給鹽鹽說，讓你們先回去，外婆這樣搞太不安全了，不回去不行的，命要緊。”

“那你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哈，外婆出去燙頭發咳嗽這件事。”

“這，我只告訴鹽鹽，沒什么吧，鹽鹽也私下里對我們說這個阿姨很好，很關心他們。”

“哦，鹽鹽真的這么說了。”

“是的。”

小潔心想這個鹽鹽私下里對爺爺婆婆說這個干嘛？難道是怕外婆蘭蘭她們多心眼嗎？管他的呢，想說就說吧，自己本就是一個好心人。

“對了，爺爺，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但一直又不便說。”

“什么事呀？你說呀！”

“不說又不行，我想我必須得說了，也許說了不太好，但為了鹽鹽的身體健康，我必須說。”

“你說呀！到底什么事？”

“是這樣的，爺爺，我在洗衣服時發現鹽鹽的褲檔上有一片血紅色。”

“啊！什么？褲檔上有一片血紅色？”

“是啊！我洗衣服時看見過兩次了。”

“你沒有問過他是怎么一回事嗎？”

“問了，他說是吃串串時不小心弄上去的。”

“我就在想，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弄上去的？哪有這種道理呢？吃兩次串串都吃到褲檔上去的？”

“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那有可能是生了什么病嗎？他又沒告訴我們，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私下里問一下他！”

“我本來是找不到向誰說這件事，但你告訴他，他又知道是我告訴你了，他不會高興我的。”

“我，我還是找機會問一下的，不會說你說的。”

“那，那好吧，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我問鹽鹽，他又不告訴我。”

“阿姨，沒事兒，你也是一片好心。現在的年輕人呀，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真拿他們沒有辦法，又不會生活。”

“是啊，易易還那么小，如果大人生病了，小孩怎么辦呀？”

“是啊，我得趕緊想個辦法，問清楚鹽鹽，這也全靠阿姨你在他家做事，你又勤快又會弄飯菜，懂生活，讓你感染他們，帶動他們，讓他們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哎，但愿我能改變他們，對了，我上次聽見蘭蘭喊易易不亂扔垃圾，把垃圾扔進垃圾筒里，鹽鹽還幫著把垃圾扔到外面垃圾箱去了。”

“真的呀？看來，你對他們的影響還真不小。”

“如果他們好了，我也高興。”

第二天，小潔又一早回到了外婆家。

“阿姨，你把菜清理好，酸蘿卜鴨子湯燉起，我一會兒來炒菜，菜切大塊莫切小了。”

吃過早飯，外婆陰沉著臉，好像誰借了她谷子還給她糠頭一樣。

“好，外婆。”

“這里拿去洗一下，你看這西蘭花菜可不可以吃嘛？！”

外婆沒有好氣地遞過來一個發黃了的西蘭花，放在洗菜池邊，小潔的面前。

“外婆，這個西蘭花已經這么發黃了，還是不吃為好，那里有許多新鮮蔬菜，先吃新鮮的。”

“我說這個可以吃就可以吃！”

外婆語氣十分沖，一副好像要斗公雞的模樣。

“那你實在要吃就吃吧！我也沒辦法。”

“你洗好，弄大塊大塊的，你炒素菜我炒葷菜。”

“好吧。”

小潔感覺外婆今天好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什么事直沖著自己來，她想，也許是昨天夜里爺爺打了電話給鹽鹽，說了外婆出門燙發一事，外婆十分不高興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的，管他的呢，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小潔走到客廳去，避開了外婆。

過了一會兒，外婆也陰沉著臉走到的客廳。

“阿姨，去把廚房的西蘭花炒了！”

“好。”

小潔趕緊去炒西蘭花，同時發現燉鴨子湯的火開得好大，湯在鍋里使勁沸騰，她輕輕地把火開小了。

小潔炒好素菜端上桌，外婆也陰云密布地進了廚房。

“阿姨，你啷個把我的火關熄了！”

廚房里傳來外婆炸鞭炮似的怒吼。

“沒有吧，我沒有關熄呀，我來看看——外婆，火沒有熄呀，燃著。”

小潔走到灶臺上一看，火沒有熄呀，小火燃著。

“阿姨，我就是讓你開小火，你把火往左邊開，開熄了！”

“外婆，你仔細看一下，我沒有往左邊開，往左邊(向上)開是開大。”

“你還和我爭啥子？你把火往左邊開熄了！”

外婆的聲音“陡”地一下子提得好高，大吵大鬧起來。

“怎么回事喲？啷個吵起來了喲？”

蘭蘭從臥室走出來，后面跟著鹽鹽和易易。

“沒什么。”

“什么沒什么？阿姨一直在這里和我吵，和我爭，把火也關熄了！”

外婆繼續夸張地大吼大叫，一臉猙獰的面容，好像要吃人一樣，火山都大爆發了。

“外婆，你懷疑我連左右都不分了嗎？火往左邊開是開大，往右邊是開小，剛才火太大，我往右邊開了，開小的一點，可火并沒有熄，小火燉湯，你以前也是這樣的。”

“哎，你兩個都不要說了，我來給你們解決。其實呢，你兩個人都沒有錯，都是為了大家好。”

蘭蘭好像一個判官，又好像一個和事佬。

“什么不是她的錯，她把火往左邊開，開熄了！”

外婆還在大吵大鬧，小潔默默地走到客廳里，默默地坐在沙發上。

她知道外婆為什么今天情緒如此不穩定，知道她為什么今天要莫名其妙找小潔的麻煩，那肯定是爺爺的話傳到她耳朵邊了。

“吃飯了吃飯了，阿姨來吃飯！”

鹽鹽沉默不說話，蘭蘭喊小潔吃飯。

“我不想吃！”

小潔心里委屈極了，好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隨時都會洶涌而出。

面對外婆的狂轟濫炸，小潔的頭都昏了，心情沒有一絲高興。

“潔姐，吃飯！”

鹽鹽又在飯廳喊。

小潔慢慢地坐在凳子上，望著桌上發黃的西蘭花菜以及大塊的其他菜，還有外婆那張難看的臉，小潔一握筷子，眼淚水不聽指揮地狂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