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天空之旅不是吹的,游覽路線是由一個公司和團隊精心打造,考量了景點位置,行程問題,交通、天氣狀況等多方因素下的最優(yōu)解。跟隨著它,俞白的啟發(fā)很大。既能大概地轉(zhuǎn)一圈東京,也可以飽覽風景。
他對這樣的安排表示滿意,會為客人開門,細心周到的出租車司機是一位年齡六十徘徊的老人,在路上,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什么要跟著巴士,俞白向?qū)Ψ浇忉屢环K緳C被逗得哈哈大笑,然后發(fā)覺好像不對勁,不過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因為忙于開車沒有想出來。
今天天氣晴朗,萬里無云,陽光灑下來暖意零星,按俞白先前感受的,現(xiàn)在應該是春季,溫度不高,穿少一點便覺得寒冷了。
想著與東京春天的照面,他說:“師傅,開窗不介意吧?”
“請便。”
東京站,丸之內(nèi),彩虹橋……
路過一個個地點,俞白任風拂著臉龐,某時轉(zhuǎn)頭問道:“今年是幾幾年來著?”
司機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心底的一點疑惑和不對勁加深了。“2020年。”他瞄過儀表,還是繼續(xù)說道,“3月19號,星期四。”
2020了啊……
聽到這個回答,俞白沉默。
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富士電視臺,臺場,日比谷……后面車里沒有再響起交流,時間就在安靜的氛圍中慢慢流逝。
“都這個時候了啊。”俞白想到,“我穿越的那會……是什么來著?有點記不起來……好像是一幾年吧,一幾年……”
他自語著“一幾年”,到最后,仍是沒有說出尾巴的數(shù)字。
很久以前,一個少年因意外魂穿火影,在那個戰(zhàn)亂的世界和年代,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的世俗大家族,有了正常的教育和壞境。不知是否他重活兩世,魂穿導致靈魂精神強大的緣故,他的天賦很好。
沒錯,少年很快發(fā)現(xiàn)在忍者之道上,他是個天才中的天才。
少年適應了戰(zhàn)斗,適應殺戮,數(shù)十年后,他到達了那個世界的天花板,但不管成了什么人和事,他始終保留著回家的念想。
這便是俞白,如今的他再往回看,意識到真的記不起當初是一幾年了。
“是不是有什么球賽啊,同學還和我說取消文理分科了。”俞白放空看著外頭的都市,景物和忍村是如此不同。
“過去好久了……”
這趟好像漫無目的的環(huán)城坐車,將俞白帶上了一艘時光航船,交錯著學生、工作與鮮血、殘酷,而最終那個盡頭后會是一片新的生活。等他回過神,發(fā)現(xiàn)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
“到銀座了。”
司機小心瞥了眼,提醒道。
“好的,都傍晚了啊。”俞白張望著,兩邊盡是輝煌的大樓商場,霓虹燈不要錢一般大肆點亮。
“請問接下來去哪?”司機虛著眼,暗地吐槽你一直坐在旁邊到傍晚你會不知道啊,還裝,待會看你怎么付錢,“您讓跟著的巴士,停住下班了……似乎行程結(jié)束了。”
“這樣么?”
俞白往前搜索,確實見到游客們陸續(xù)從雙層巴士下來,有說有笑地購物去了。
“那我們接下來……”他沉吟幾秒,說道,“繼續(xù)隨意開一會兒吧。”
“……”
司機相當相當?shù)赜杂种梗詈髧@氣一聲,操起方向盤。
路邊,結(jié)束一天打工的年輕留學生正要走開,忽地頓住,他揉揉眼,往大街上望去,卻只能看見一輛黃色出租車的尾燈。
“剛才副駕駛的男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留學生想起什么,看看街道的方向,又看看旁邊好端端停著的公司的車。巴士,出租車,巴士……嗯……emmm……
“不可能吧?”
……
……
俞白拜托司機繼續(xù)往別的區(qū)開。司機無奈,隨便找了個西邊的方向,途中他實在忍耐不住了一次,詢問身旁的男人為什么這樣,對方說,就,想看看東京。
真是斯巴拉西的回答啊,司機無語凝噎,出租車混在晚高峰的車流里,駛出了港區(qū)。
“我們經(jīng)過表參道了哦……”司機說。
“我們離開表參道,到澀谷了哦……”司機接著說。
“我們現(xiàn)在即將離開澀谷,到達世田谷區(qū)了哦……”司機進行著某種好像奇怪的報幕,每過一個地點,鍥而不舍的說著,試圖以這種行為來提醒客人。
俞白看著窗外華燈久矣,明亮的路燈投下光,回應道:“嗯,好的。”
再過兩年就要退休的老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開了這么久,他大概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了。不會是想靠出租車轉(zhuǎn)一圈東京吧?
“這位客人,您應該不是抱著觀覽全城這種荒誕的想法吧?”
“哦?”俞白說,“怎么了嗎?”
他真的是這么想的!老司機驚了,說道:“您有這樣的想法真是浪漫啊……可是東京很大,存在著23個區(qū),我們之前跟隨著那輛巴士,也只不過是看了看核心區(qū)域的一部分而已!僅是走馬觀花,您的計劃是行不通的!”
聽著司機師傅隱隱激動的話語,俞白不由思索,“原來是這樣嗎?”
“你可以早點和我說的。”
老司機:“……”
司機的話,讓俞白明悟幾分,確實他也發(fā)覺了,想馬上了解整個東京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也并無必要,那么,第一日的觀光到此足夠了。
這時,他們正停在一個岔路口,兩側(cè)的車輛不斷駛?cè)胨拿娴能嚨溃@種景象十分平常,俞白坐了半天車同樣看厭了,但是他注意到前面的路旁有一個女人,不停朝路過的車輛揮手,匆匆忙忙的樣子。
停著紅綠燈,俞白多看了幾眼,擔憂著客人的出租車司機順著視線,接著看見了。
俞白瞥了下老司機,頭轉(zhuǎn)回去。
“身材很好呢。”
“嗯。”老司機點點頭。
女人穿著職業(yè)裝,應該剛下班不久,然而仿佛有著什么緊急的事,在晚高峰的時間想要打到車是很難,俞白目睹了對方在車輛疾馳帶起的寒風里微微發(fā)抖,纖細的身影在不夜城市的背光下顯得渺小,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瓜子臉,沒有鮮活氣,在現(xiàn)實面前變得欲哭無淚,然后抓頭發(fā)、扯包包、跺腳的全過程。
“待會載她上來吧。”他說。
“啊?可是客人,您這邊還處于行程中……”
俞白說道:“沒事,反正我也沒什么行程。”
“……”
司機心道你還有自知之明啊!綠燈亮了,一輪車流涌動,正主這么說了,老人就不操心了。
出租車停在了花江夏葉面前。
她在一愣后馬上打開車門,鉆了進來。
后排位子隨著外面空氣的進入,還伴隨著淡淡的香水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實在有急事……”彭地一聲關(guān)上了后門,她在后排坐穩(wěn)后,立馬開始了解釋與道謝。
花江夏葉長相秀美,年紀三十上下,她見到前排副駕駛還坐著人,就知道是陌生人同意她的臨時搭車了。
“你好,謝謝非常感謝你,能不能先送我到目的地?為了表達歉意,您這趟的車費就由我……”
她說著,美目瞟到計價器的瞬間,突然沒了聲音。
“……”
最怕空氣忽然陷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