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侯府。
書房。
安靖侯看著任流水,聽完任流水所說的話,沉默良久,開口道,“聽說過幾天有一隊商旅要從此地路過,將消息透漏出去。”
任流水看著安靖侯,“真要這樣?”
“不能留下把柄。”安靖侯沉聲道,目光嚴厲的看著任流水。
“知道了,爹。”任流水忽然心中有些微痛,他卻不知道為何。
遲亦云牽著馬走在山間小道,偶爾駐足停下喝口水。
今日陽光委實挺好。
晴空萬里無云。
遲亦云卻覺得陽光十分刺眼。
前面傳來打斗聲,遲亦云立馬翻身上馬,騎馬上前。
一隊商旅模樣的人,被一群手拿大刀,長棍的人圍住,其中有兩個男子武功尤為出眾。
一人以劍做武器,舞的行云流水,淡青色的衣衫翩翩飛舞,看來是個用劍的高手。
另一個人一身藍衣,手中是一把折扇,看材質是玄鐵為骨,天蠶絲為扇面,卻也用的瀟灑自如,一派風流。
遲亦云躲在遠處靜靜的觀察。他在這山中一直轉悠,都沒有見到一個土匪,就連熟悉莽山的云落子也沒能找到這一伙土匪,沒想到,今日終于見到了,然后從懷中拿出一包藥粉,驅馬上前。
馬快速在人群中跑過,手中的藥包隨風散盡。
馬停在眾人之外,遲亦云騎在馬上,冷漠的看著眾人。
藍衣公子和淡青色衣服的公子早已在遲亦云騎馬過來時就已經越身到了眾人之外,站著看著騎在馬上的遲亦云。
眾人倒地不起,身體軟綿綿的卻不會暈,只是無力起身。
遲亦云不會功夫,常年行走江湖不過就是手中一包藥,他的醫術可以說是頂尖的,只不過他為人低調,不喜隨處說罷了。他行走江湖就是為了可以看更多的疑難雜癥,他生來就只對這醫術感興趣,別的不過是閑暇時間的消遣罷了。
翻身下馬,走到土匪頭頭面前,他已經觀察過了,這人就是土匪中的老大。
男子臉上有一道疤痕,而且他身上最近有棍棒傷,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有。
土匪老大趴在地上,眼看眼前出現了一雙藏青色的靴子,上有不少的塵土,看來是長時間走路得人,一角灰白色的袍子,隨風而動。
他想要抬頭看看是何人,卻抬不起頭來。整個身子只覺得像是一團面團。
遲亦云緩緩蹲下,看著土匪老大,緩慢的開口,“世子妃在哪里?”聲音有些暗啞,他已經許多天不怎么說話,這幾天來他說的話不過十句。
土匪頭頭心下一驚,卻閉口不言。
遲亦云看著土匪頭頭,站起身,一腳踢在土匪頭頭身上,他是文弱大夫,沒有功夫,力氣不如又功夫的人力氣大,但大夫勝在他了解人的身體結構,知道踢哪里最痛,所以他一腳踢在土匪頭頭身上。
土匪立刻大叫出聲,疼的他卷曲起身體。
遲亦云只是看著土匪,然后手中又撒了一點藥末在土匪身上,然后用盡力氣一腳踢在土匪身上。
這一次土匪竟然再極度痛下,翻了個身,仰面躺在了地上,不停的大叫,卻又嘴角控制不住的笑。
“在哪?”遲亦云再次問道。
土匪眼中閃出驚恐的懼意,他不過是聽說這里沒有土匪打劫,所以才來此想要獨霸一方。最終的他聽說這花縣的知府原本就是這莽山的土匪,所以他以為這知府會護著莽山上的土匪。
遲亦云看著土匪,眼中閃過一抹陰冷,語氣平靜的說道,“不說。”然后抬腿就又是一腳。
土匪疼的都想暈過去,但卻腦子清醒無比,就是不肯暈。
遲亦云冷言看了一眼土匪,默然片刻。
一旁的站著看的青衣男子都有些冷汗直冒,這人也太可怕了。
青衣男子看著藍衣男子手中把玩著一把折扇,他的神色倒是如常,好像是見慣了這場面一樣,不由得開口,“喂,大哥,你覺得他們是有什么仇?”
藍衣男子偏頭看了一眼青衣男子,神色平靜,溫潤如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大概。”沉思了一下,又道,“也不對,剛才我聽他問他世子妃在哪里?想來是屬下。”
青衣男子笑道,“要不要賭一把?”
藍衣男子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兄臺我們不熟。”
青衣男子一笑,也不惱,“大哥,我叫許慕楊。”
藍衣男子看著許慕楊,一笑,溫潤如玉,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亮光,“劉子卿。”轉而看向遲亦云的方向,“那也不賭。”
許慕楊有些無趣的攤了攤手。
遲亦云看著土匪,抬腳就要再踢。
土匪急忙舉起手,求饒,“我說,她就在另一座山上,有人看著。”停頓了一下有些糾結的說道,“不過受了傷,已經找人給他上過藥了。”他實在是怕了這個人,太他媽的狠了。
遲亦云點點頭,抬腿就又踢了一腳。然后轉身對著許慕楊和劉子卿道,“麻煩兩位通知花縣知府,云莽。”
轉身將一個藥丸扔在了一個受傷較輕的土匪身上,“吃了解藥,帶我去。”
“公子怎么稱呼?”劉子卿急忙問道。
“遲亦云。”遲亦云翻身上馬,然后看著吃了解藥的土匪,眉頭一皺,伸手,對著土匪道,“上來。”
土匪不敢違抗,剛才他的所作所為,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到現在他都身體打顫,這和他共騎一匹馬,他的心都是一直驚著的,深怕他會做些什么。
“看路”遲亦云指揮著馬,冷聲開口。
林深處。
隱隱約約。
稀稀松松的搭著幾座茅草屋。
遲亦云停下馬,一松手,將土匪碰下馬,自己也翻身下馬。
快步走向有人守著的茅草屋去。
門口守著兩個人,兩人都已經昏昏欲睡。
遲亦云直接一把藥粉散在兩人身上,推開門。
屋中躺著四個人,每人身上皆有傷。
遲亦云一步一步,有些艱難的郵箱云落花。
遲亦云一把搡開一個手臂已經斷了的男子,然后蹲在云落花身前,看著衣衫襤褸,身上到處是傷的云落花,血跡幾乎布滿全身。
眼淚就這么無聲的落了下來。
遲亦云靜靜的看著,卻不敢動分毫。他是大夫,卻無從下手。
良久,遲亦云輕輕出了一口氣,伸手將身上的藥都拿了出來,忽然就摸到了云落花給他掛在身上鈴鐺,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遲亦云手頓了一下,腦海中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浮現出當日他們的點點滴滴,每一句對話還猶言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