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一個整齊嚴謹的書房里。
三人靜坐。
常人定想不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竟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淡名打量起墻上的一個無頭標本——布滿鱗片的身軀,長得滲人的尾巴,四個尖爪……蜥蜴?
“這幾年間,北市地區的許多棘手人物都消失了,或者是因為害怕而離開了。”葉澤道。
“嘻嘻嘻嘻……”龍與笑了。
“當然,可能也有你倆的因素。”葉澤笑道。
“棘手,鬧著玩?”淡名回想起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幾個土老板,還有那個焉人老頭?呵?”
葉澤干笑了一下。
龍與似要吐槽——
一個女子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的盤子里擺放著三杯飲品。
“有勞了,凱小姐。”葉澤道。
女子看見龍與,眉頭一擰,又稍稍打量了一眼淡名,一言不發,走出了房間。
龍與大張著嘴,臉上是一種夸張的驚詫,他底聲說:
“這女人吃錯藥了?”
“誰?”淡名問。
“一個……哎怎么說呢……總之就是一個很……女人”龍與結結巴巴道。
“我曾經的同事。”葉澤打斷了他。
“對。”
龍與看著杯中猩紅如血的液體,沖淡名狡黠一笑。
“感謝上蒼,沒娶這女人。”
“試試?好東西。”
龍與接連道。
淡名舉杯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的炙熱滑過喉嚨。
“怎么樣?有什么感覺?”龍與急切問道。
“烈酒?”
淡名看著杯中的殘液。
“我知道像酒,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感覺嗎?”龍與不甘心地問。
“沒有。”
“唉!”龍與失望地嘆了口氣。
“嗚哈哈哈哈……”一旁的葉澤放口大笑起來,“你以為誰第一次都像你一樣,喝了一杯,一蹦差點頂穿天花板,還滿臉通紅的在大街上狂奔,嘴里還大喊個不停……”
“葉家小子,可別嘴上不留情!”
“哈哈哈……”
原來這家伙還有這不為人知的一面,淡名看著大笑不已的葉澤,心想道,他拿起瓶子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下去大半杯。
“嘿嘿!”龍與心痛地叫道,“你這奢侈的敗家仔,誰像你這樣喝的,要知道這東西市場上可是搞不到地。”
“什么東西?”淡名問道。
“純粹的源晶提取物與上好的蜜法蘭葡萄酒特制的血法蘭。”葉澤介紹說,“源晶的產地位于紅區中的那些特殊的地區,一般的渠道無法獲取,因此才物以稀為貴。”
“請繼續之前的話題。”淡名說,“北市里的隱居者為何因害怕而離去。”
“想必你也略微察覺到這數十日內,這個城市發生的一些變化。”葉澤道,“其中較為特殊的是——殉者之王死了。”
龍與來了興趣,“哦?我也聽說了,不過那個家伙是‘王’還是‘真王’?”
“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有‘真王’。”葉澤說。
“呼——嚇我一跳,也對,要是‘真王’被人殺了,那可真就捅破天了。”
“所以說,這些變化是以此為中心而層層環繞相聯系。”葉澤玩弄起一支羽毛筆,“新王的出現事關重大,會有外來勢力滲透而入,扶持自己的權力點,特別是白區里的城市,這會很大的影響一個地區的格局。”
“那么,你找我何為?”淡名問。
“別急別急,小老弟。”
龍與斜倚在墻上,掏出來一張請柬。
“嗯?”
“西合大公將會在雀門舉行一場宴會,葉少希望你前去參加。”龍與簡短地說。
“雀門?參加宴會?”
“準確來說,那也是一場拍賣會,你只要將某件藏品裝進自己口袋里,任務就完成了。”龍與做了個偷偷摸摸地姿勢。
“咳咳,其實只是將其拍賣下來,并將其護送歸來。”葉澤道。
“以此轉移某些人的注意,而我們就出手徹底撐握此地。”葉澤說,“上面不希望這個地方出現混亂。”
“我不想摻和此事。”淡名平靜地說。
“雖然說我曾說過了很多遍了,但這次,淡名,少說也給你的格薇來套像樣的衣服。”
“她不屬于任何人。”
淡名冷聲道,指關節青白。
“啊,抱歉,我的意思是說,你的徒弟。”龍與說。
淡名低頭沉思。
“師父?”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格薇,進來吧。”龍與應了一聲,“師——父——在這里。”
女孩托著一盤小餡餅跑了進來,一個個微焦的餅子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龍與不客氣的揀起一塊扔進嘴里,“唔,唔唔,味道好極了!”
“好吃那就再來一塊,龍與先生。師父,葉澤先生,你倆也嘗嘗吧,這可是我跟盧姐姐學了一個晚上的成果呢!”
“好!”葉澤笑著拿起一塊。
淡名看著甜甜笑得瞇起了眼的格薇,心像是被一只手在狠狠地擰著,他也拿起一塊餡餅塞進嘴里。
“好吃。”
女孩笑得更歡了。
淡名麻木地嚼著,口中是什么滋味他已完全不覺。
那一幕,那個他努力想要遺忘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淡名?又發什么呆呢?”龍與的聲音似天邊傳來。
散亂無神的瞳孔再度聚焦,一張充滿了疑問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只是有些分心了。”淡名拍了拍腦袋,自龍與手中抽出請柬。
他有了個出自自身觀點的打算。
“嘿嘿……”龍與得意地笑了起,一雙眼珠子賊溜亂轉。
“到指定日期,會有人來通知你,到達雀門之后,會有人專門接應你。”葉澤說。
淡名將請柬塞進口袋,對格薇說:“該走了。”
“是,師父。”
“哦?不留下來再喝幾杯?”龍與問。
“不了。”
“那,祝你玩得開心。”龍與懶洋洋道。
“龍與先生、葉澤先生再見!”
“再見,小妹妹。”
門前,盧經理遞來了一把傘。
淡名領著格薇,走進了雨中的夜里。
“龍與,怎么說?”葉澤點了支雪茄,坐在了雕刻滿獸紋的椅子上。
“無論成功與否,只要他去了雀門,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龍與說道,“他可能回不來了,不過我倒還是希望那小子死不了。”
“他的性格中有點隱晦的東西,他的立場,我無法判斷……但,也是一個好助力……”葉澤緩緩道。
……
翻窗而入,漆黑一片的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響。
淡名躺在沙發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她在向他懇求著什么……
“求你放過……不要……”
“不!”這是一個堅定的回答。
一個嬰兒的啼哭聲乎隱乎現……
血的顏色,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