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往復(fù),轉(zhuǎn)眼已是六年。
這幾年夏貴妃的病日漸嚴(yán)重,常常會發(fā)病,看到誰都像是傷害她的仇人。時而怒吼,時而哀嚎,又時而害怕所有人。偶爾清醒的時候便要把靈兒的手緊緊攥在手里,靈兒是她唯一的保護啊。靈兒看到夏貴妃這個樣子有時候很害怕,也很同情。
年前,夏貴妃突然病重,昏迷了好幾天,靈兒守著她,怕她醒來看不見自己又要發(fā)瘋。一天晚上,夏貴妃突然醒了,靈兒抓緊她的手說“姨娘,靈兒在,你不要怕,靈兒保護你。”
夏貴妃看著靈兒,哭泣著搖搖頭,說“我的好孩子,是姨娘害了你。姨娘太自私了,為了能活命,能保住夏家把你要到宮里?!闭f著痛苦的哭著,她的意志是從未有過的清醒。靈兒也哭了,說“姨娘~”
夏貴妃斂住哭聲告訴靈兒說“其實是皇帝要你在宮里做人質(zhì)——”夏貴妃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完,突然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嘴里涌出。靈兒傻了,慌忙的用手想去堵住流出的血,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用,然后拼命地吼道“快來人!救救她!快來人??!”
外面的太監(jiān)宮女聽到吼聲,沖進了殿內(nèi),不一會兒太醫(yī)也來了。靈兒一只拉著姨娘的手,太醫(yī)看著夏貴妃,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脈,嘆息說“貴妃娘娘薨了?!毙卸Y后轉(zhuǎn)身走了。
殿內(nèi)服侍的太監(jiān)宮女都分分跪下,星嵐殿的哭聲一片。靈兒顫抖的手將夏貴妃睜著的眼睛閉上。
靈兒一身白色孝服,跪在靈堂內(nèi),為夏貴妃守靈,今日已是第三天。這三天里,沒有幾個人前來吊唁,皇帝更是一步未踏入這里。一個欣長的身影向靈兒走了過來,是婧擎,他每晚都會來陪靈兒。
婧擎一雙大手骨節(jié)分明,將靈兒的兩只手拿起,然后拿出一個小小的暖手爐,將靈兒的手搭在上面。靈兒看著他刀削斧刻般的容顏上,眉飛入鬢,一雙漆黑的眸子閃著淡淡的光,高挺的鼻梁下,雙唇薄薄的閉著。
“師傅,你說后宮為什么這么涼薄?”靈兒看著婧擎問。“這里的人都是為了一個人而活,本就沒有什么情感可言?!辨呵婵粗`兒憐惜的說。
“那師傅會不會成為那個人?”靈兒盯著婧擎的眼睛問。婧擎淡淡的說“這并不是我能左右的?!膘`兒垂下頭,看著小暖爐,沒有說話。婧擎看著靈兒在心底里說“無論如何我定會護你周全?!?
于此同時,在龍居殿內(nèi)。蘇宰相跪在地上,懇請皇帝說“陛下,當(dāng)初靈兒進宮是為了陪伴夏貴妃,如今夏貴妃不在了,靈兒留在宮內(nèi)已無必要,臣懇請接靈兒回家?!被实圩叩教K宰相面前,扶起他說“宇軒你這是做什么,趕快起來?!碧K宰相不為所動,依然跪在地上說“陛下不答應(yīng),我便不起來?!彼@是在逼皇上。
皇上聽了,臉色立馬變了但,回到龍坐上,說“宇軒,相當(dāng)你你我一起征戰(zhàn)沙場,打了多少勝仗,還記得與南方星玥國那場仗——”蘇宰相知道皇帝在打太極,不等皇帝說完便再次說“如果皇帝還念在往日情分,請讓老臣把靈兒帶回去?!?
皇帝這次真的怒了,說“我已經(jīng)打算將靈兒許給麒兒了,此次麒兒凱旋便舉行大婚。”說完,頭也不回的向殿內(nèi)走去。只剩下蘇宰相跪在地上,握緊雙拳。
蘇宰相回到家里,便立刻寫了兩封密函,一封送到了宮里。
再說說婧麒吧。自從那次生病后,他的身體就大不如前。皇后看著憂心,他因為靈兒的話,心理也憋著一股氣。于是整日在練武場跟著一位世外高人練武,他學(xué)的刻苦,從不怕累,因此這幾年下來個子長得很高,練出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武功也精進不少。
這次星玥國來犯邊境,皇帝準(zhǔn)備出兵鎮(zhèn)壓,婧麒主動找到皇上,說“父皇,此次星玥國來犯我天龍國,婧麒想上前線為父皇分憂。”皇上聽后龍顏大悅,說“這才是皇子該有的氣魄,好好好”又說“不過你年紀(jì)尚小,也沒有經(jīng)驗,就任你做副將?!薄皟撼?,謝過父皇?!辨瑚栲嵵氐恼f。
臨行前的一日,皇后娘娘親自為他準(zhǔn)備鎧甲還有衣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荷包夾在一堆衣服里?;屎竽锬飭枴镑鑳?,這個荷包是哪來的,這么丑的樣子。”婧麒放下正在擦拭的長劍,走了過去,拿過了荷包說“不過是小時候的玩應(yīng)。”雖這么說他還是把這個荷包放進了掌心。
這幾年他與靈兒的關(guān)系僅限于點頭行禮,好幾次他都想拉住靈兒,但因為面子和尊嚴(yán)都忍住了。他有時候會假裝路過,看一看紫蝶院,如果看到靈兒在院子里蕩秋千,他會很開心,至少靈兒還沒有完全忘記他。
其實靈兒早就不生他的氣了,也是因為好面子,不肯先低頭,于是兩人形成了一種默契。
“母后,我出去一趟”婧麒攥著荷包說。他跑的很快,先是跑到了紫蝶院然后想到靈兒在星嵐殿守靈,于是又跑去了星嵐殿。站在星嵐殿門口,他卻邁不開步了,他該和靈兒說些什么呢?靈兒會愿意聽嗎?
他在殿外盯著靈兒纖瘦的背影很久很久,最終太陽快下山時,他鼓起了勇氣走進殿里。
先對著夏貴妃的靈位祭拜,然后走到靈兒跟前,她瘦了好多,眼里也少了光彩,他心疼極了。有些生氣的說“無論怎樣難過,你都該照顧好自己才是!”“你憑什么管我?”靈兒聽他這種語氣說話,本能的還了回去。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婧麒這是真生氣了?!澳悴挪皇呛萌恕膘`兒馬上說。婧麒本還要說什么,看到靈兒眼眶紅紅的,敗下陣來說“真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明天我就要去星玥國與天龍國邊界了。”“去打仗嗎?”靈兒看著他說。婧麒點點頭。靈兒一時不知說什么。
婧麒看著她繼續(xù)說“我們還是朋友嘛?”靈兒問“你還愿意和我做朋友嘛?”婧麒聽了不由自主的捏了捏靈兒的鼻子,說“一定要等我回來?!膘`兒打開他的手,揉了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