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寅最近真的很不開心,很不開心。
不開心到總管劉登都不敢靠近他,未免被撒氣而殃及池魚。
而這種現象,是從聽到顧清跟慈微太后為他選妃開始的,當他看到選妃的六幅畫像后,他的壞心情達到了極點。
顧清竟然真的真的,連半點不樂意都沒有!
他本來還在想,或許顧清會存一些私心,給他挑一些樣貌不如自己的閨閣女子進宮,這樣一來,以保證他不會見色起意而變心。
哪承想……
于是快一年來總是去顧清那里用午飯的他,鬧了個脾氣,自看到畫像后,他已經五天沒去顧清那里用飯了。
可每每在御書房用飯,他又總是覺得食之無味。
第六天的時候,顧清對他做出了讓步,臨近飯點的時候,教人送了食盒過來。
陸寅看到后,心中一喜,面上卻仍舊頑強抵抗著,對顧清的貼身侍女青瑤道:“朕已經用厭你家主子的飯,這兩日覺得是半點不如御膳房,你怎么拿過來的,就怎么帶回去吧?!?
誰料青瑤聽完什么軟話都沒說,直接上前拎回食盒,生硬的回他:“恕奴婢告退?!?
而后扭頭走了。
留下陸寅反而瞠目結舌,指著青瑤的背影對劉登她她她了半天,最后一甩袖放下了手。
但因著陸寅這句話,反而被不高不低的被架在了臺階上,上,上不去,下,也是下不來。
直到大半個月過去了,陸寅真真是忍不下去了。
這一日陸寅坐立難安到黃昏,就放下了架子,乘著御輦往長樂宮去了。到了長樂宮,一進宮內,就發現長樂宮宮人看他的眼神比之先前,多了幾絲譴責的意味在里頭。
宮人們不情不愿的對他行禮:“皇上萬歲,萬萬歲。”
顧清的貼身嬤嬤徐嬤嬤正好路過,也對他行禮,卻對他道:“娘娘今日去了太后娘娘那里,此時還未回來,不知皇上……?”
陸寅登時有些無奈:“朕……只是散步路過此處,她不在就算了。”
誰料到他正要走,就見顧清進了宮門,乍一碰面,陸寅還未看清顧清的臉,就見她略微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悶,小聲問他:“陛下這是要走了?”
陸寅心頭一動,口上卻還是逞強:“朕只是散步路過此處,你既然煩累,朕就先走了?!?
他作勢要往外走,期間顧清的頭一直微微垂著,他快要走出宮門時,顧清忽然小步快速走到了他身后,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長樂宮宮人見狀,識趣的散去,劉登及小黃門則更是如此。
陸寅側過頭來看她,只見她還是露給他一個發尖:“皇后有事?”
“妾身……妾身無事,只是皇上袖口有些褶皺,妾身……”
顧清收回了手,退了一步,拱袖齊眉行禮,而后朝他露出一個微笑,陸寅卻看到她的眼底并無笑意,眼睛有些發紅:“妾身恭送皇上。”
陸寅忽然一泄氣。
他伸手拉過了顧清的手,扯著她往長樂宮的寢宮而去,因為心頭仍是有氣,他的力度并不小,步子也大,顧清跟著他很是艱難,卻并不做聲。
推開寢宮門時,有宮人正在打掃,見他二人,一時驚惶,退出了門外,帶上了門。
陸寅打橫抱抱起了顧清,一把將她摔在了床上,而后兩只手撐在她頭兩側,低頭看她。
顧清被摔痛了,卻也不吱聲,在陸寅目光的注視下,眼神飄忽不定,最后忽然想扒開他,但力道卻柔弱的有如一只小獸,只是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亂了。
陸寅開口了:“朕問你話,你想好了再回朕?!标懸c親近之人不喜用‘朕’,如今口頭堵氣,拿話氣她。
顧清點頭,看向他的目光卻怯怯。
“你是不是,并不……喜歡朕?!?
顧清頓了頓才答:“陛下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陛下。”
陸寅心中一抽:“朕是問你。”
顧清眼睫毛顫了顫:“妾身不會不喜歡陛下?!?
陸寅卻更加煩躁:“那你愛朕嗎?”
顧清聽見此話,渾身卻緊繃了起來。她掙扎了起來,陸寅卻絲毫不讓步,看著顧清在自己手臂的禁錮下掙扎。
顧清掙扎累了,只能停下來動作。
她咬了咬唇,聲音有些克制:“陛下總是這樣作踐旁人,妾身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陸寅聽聞此話卻愣住。
顧清忽然抬起了袖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她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陸寅的話似乎有如一把利劍,撕裂了她身體里的某個地方。
她躲在袖子下不受控制的流著眼淚,逐漸哽咽了起來。
陸寅拿開了她蓋著臉的手,看著她的滿臉淚痕,他拿開手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一顆眼淚,正好滾出她的眼眶,順著臉頰,落進頭發里。
陸寅坐起了身,大手一撈,將顧清抱進了懷里,讓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
很快,那一片的布料濕掉了。
他的心,仿佛也被眼淚,燙的濕掉了。
他嗓子忽然有些干澀,苦笑著開口:“如今,我也有些羨慕,尋常人的自由。”
“小丫頭,這個問題,我再也不問了?!?
他低下頭,親了親顧清的頭發。
顧清聽見此話,只是抱緊了陸寅。陸寅胸口處的衣服,更加濕潤了起來。
一時間,陸寅的心,也難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