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嘩啦一下就過去了。

再嘩啦嘩啦幾下，二十天就過去了。

酒店房間的落地窗簾大開。

七八月份，天很藍、云很白。

陽光充足，金子般散落房間各處。

楚辭享受地睡著回籠覺。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誰啊。大清早的。”

他實在是沒能熬到電話鈴聲自動停掉，頭一側，換了左半邊臉埋枕頭，長臂一伸，從右邊床頭柜把手機拿到眼前。

接通——

那邊的聲音瞬間傳來。

是魯康博。

“楚辭！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楚辭白眼一翻，瞬間掛了電話。

然后把整張臉全埋進枕頭里，再把被子卷一卷裹在身上——

他拒絕思考高考分數這種能讓他焦慮到頭禿，并且懷疑人生的東西！

他要繼續睡覺。

電話鈴聲鍥而不舍。

魯康博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尤其執著。

“啊，煩啊！”

楚辭一個翻身坐起來，使勁抓了抓頭發，成功把他為了柳春江這個角色而留的半長不長的頭發給撓成雞窩。

他拍打幾下自己的臉，稍微清醒了點，這才接了電話，直接懟回去：

“你先別忙著問我考了多少分。”

“你查成績了嗎？”

“你多少分？”

對面詭異地沉默了有一分鐘之久。

楚辭忽然耐心倍增。

他恍然大悟，試探著問電話那頭的魯康博：

“怎么？”

“你查完成績了？”

“考砸了？”

魯康博依舊沉默。

從對方有些加重的呼吸聲聽來，應該就是考砸了。

楚辭笑了。

我又可以了！

魯康博對楚辭突如其來的反問，毫無防備，他生硬地轉移話題，問楚辭：“你還在睡覺？”

楚辭也不挑破，哈哈哈一陣笑：“對啊，帥的人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呀。”

“……”魯康博無語。

兩人就這么沉默了兩三分鐘。

楚辭充分表現了作為一個聽八卦的人良好的素養——

耐心等待。

魯康博也是一個非常適合講八卦的人，因為他完全憋不住。

盡管現在他要說的是自己的事情——

“楚辭，我完了。”

“我完了啊！”

“啊啊啊！”

從這幾句哀嚎開始，魯康博整張胖臉就悲傷到扭曲了。

楚辭感受到電話那頭的天崩地裂。

猶豫片刻，他道：“你——”

魯康博強忍淚水，勉力維持自己的最后一絲尊嚴，抽噎著說道：“你——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不用刻意安慰我，我——我哭一個月就沒事了。”

嗯……“你到底考了多少分啊？”

“你就不能不問嗎？”

大概是不能。

楚辭打破沙鍋問到底：“有500分嗎？”

他問的這個分數是魯康博考試史上考過的最差的一個成績。

對方考500分那次，哭了整整一個星期。

難得見到一個和楚震河男士一樣，說哭就哭，說嚎就嚎，邊哭邊嚎，還能邊往嘴里塞漢堡的男人。

所以楚辭對此印象深刻。

魯康博“哇”得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為——為什么我一到大考就考不好？”

“白瞎了平——平時，我——我那么好的測驗成績啊啊啊。”

楚辭聽他哭的這么慘，都想安慰他一兩句了。

“到底多少分？放心，我肯定考的比你差。”

魯康博瞬間就被安慰到了，想想這段時間楚辭確實不怎么愛學習，上次測驗還考了299分。

他忍住不哭，報出了自己的分數：

“4——4——4——4——4——”

444？

這還真是不吉利……

楚辭用沉痛的語氣說道：“請允許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

魯康博稍感安慰。

片刻，楚辭忽然爆笑：“哈哈哈，不行，好好笑，悲傷不出來。”

小胖子臉瞬間一抽，都忘記哭了。

“楚辭，你是不是還沒有查成績？我覺得你應該去查一查。”

楚辭一拍手掌，對電話那頭的魯康博道：

“等著，我現在就去查成績！”

昨天凌晨其實就能查成績了，但楚辭愣是因為心慌沒去查。

現在聽到魯康博的成績，他忽然就不慌了。

還真別說，人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你比我慘，我就能安心地哈哈哈了。

“我考的再怎么樣，也應該比444分要高吧？”

他考完之后就對過答案了，理科這種東西，多年前會做的題，現在多做幾道，這做題的技能也就能復蘇了。

所以對楚辭來說，除了語文英語，其他幾門科目只要復習的方向對了，押題押準了，考高分并不難。

雖然高考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做了幾套模擬卷下來，大體方向上還是能記著些的。

而他的語文英語作文也都準備好了模板。

嗯……

應該大概也許沒問題吧！

楚辭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打開酒店書桌上的電腦。

輸入網址。

再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輸進去。

點擊確認。

整個界面中央有個小圈圈開始不停的轉。

他一邊盯著屏幕，一邊雙手合十祈禱，念念有詞：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

我愿用魯康博444的分數——

換我一場666的美夢！

電話那頭的魯康博沒再哭了，聽到楚辭的念叨之后，就連最后一絲悲傷都沒有了。

他憤然怒道：“楚辭，你這樣一點都不科學。”

“刷”，電腦頁面變了。

楚辭快速掃一眼，瞳孔放大，極為驚訝，語調都上升了不少：“但這很玄學啊！”

一排信息顯示出來：

2002年高考成績查詢

姓名：楚辭

考生號：XXX

準考證號：XXX

語文：130

數學：146

英語：110

理科綜合：280

總分：666

這就……

“真是666啊！”

“啊？啥？”魯康博聽到電話帶頭傳來的聲音，一臉不可置信。

楚辭暢快大笑：“我這分數大概也就是444的3/2倍吧～”

魯康博張口結舌：“我不信！”

他在玩的時候，楚辭玩的比他還厲害。

他在學習的時候，楚辭依然在玩。

更別提他還玩出花去當演員了。

而且在考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肯定考不好！

這怎么就……

怎么就666了呢？

楚辭微笑：“這有什么好不信的，我考的又不好。話說這次考試好難啊，我數學居然有一道題不會！只考了146分，真的是太可惜了。對了，你數學考了多少分？”

魯康博的神色瞬間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