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客廳內，陳大眼靜靜地跪在那無字牌位前，整個屋子內靜得出奇，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安子打呼嚕的聲音。

咿呀咿呀，一陣風突然吹過，門輕輕地晃著。

咕嘟，陳大眼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喀嚓，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

或許是太緊張的緣故，陳大眼的眼神突然迷離了起來。

“哎喲！”，陳大眼猛地驚醒。

“這種時候可不能犯困。”

他站起身，緩緩挪到門前，想要看看院子里有什么東西。

嗖嗖嗖，院角的柴火堆突然動了起來。

陳大眼探出頭，緩緩地走了過去。

“喵~”，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警惕地盯著陳大眼。

“呼，原來是只貓啊?！?，陳大眼悻悻地走回了客廳。

“也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去干什么了，這么晚還沒有回來?！?，陳大眼喃喃道。

咿呀，院子里的門突然開了。

陳大眼并未在意，只道是師傅回來了。

噠噠噠，背后傳來一陣走路的聲音。

陳大眼笑著轉過頭，剛要開口叫師傅便是瞧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前幽怨地望著自己。

“你是？”，還沒說出口便是想起大雷提醒自己只管跪著無論見到什么都不要聲張。

中年人緩緩地走到陳大眼的面前，而陳大眼依舊是老老實實地跪著。

估摸著跪了一個多時辰，陳大眼實在是有些累了，于是就把頭低了下來。

“嗯？”

撲通，大眼的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男人竟然沒有影子！

陳大眼瞬間便是睡意全無，開始死死地盯著中年男子的鞋子。

“這人不會是他吧？”

客廳內，一個人跪著，一個人站著，搖曳地燭火，無名的牌位，持續了整整一夜……

喔喔喔，雞鳴……

陳大眼微微睜開眼，那雙鞋已是不見了。

“終于走了?！保惔笱巯胍獓L試站起身來，但是腳已經麻了。

他扭了扭脖子，好像是發現什么似的停了下來。

“這……”

陳大眼顫抖地手指著那牌位。

只見上面竟然出現了姓名和生卒年等等詳細地信息。

下一瞬他便是暈倒在了地上。

“吵死了！”

“小子你到底會不會??！”

“小子別停??！”

耳邊隱約傳來幾句話。

城郊的一處茅草屋內，大雷靜靜地坐著。

“真的不用錢嗎？大雷師傅？”，老婦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用。”，大雷拿起桌子上的嗩吶便是朝著家里走去。

噗……

一條小巷內，大雷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還好老子命……”，還沒說完大雷便是倒在了地上。

正午，院內擺著兩張藤椅，上面躺著的赫然便是大雷和陳大眼。

“師傅真是厲害，竟然能引人下黃泉?！?，安子臉上滿是崇拜之情。

“嘶~”，陳大眼緩緩睜開雙眼。

“啊！”，或許是陽光十分刺眼的緣故，陳大眼只覺眼里好似有火在燒，一雙大眼頓時紅了起來。

就在此時大雷也是醒了過來。

“眼睛臟了就好好洗洗?！保罄拙従忛_口道，隨即便是享受著日光。

“師傅昨晚……”

“過去的事提它作甚。”大雷淡淡地說道，語氣里并無責怪之色。

陳大眼聽得此話，也是趕忙閉上了嘴巴。

“下次你跟安子出去瞧瞧世面，學學這喇叭到底該怎么吹。”，大雷說道。

“是！”陳大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某天中午……

街道的行人來來回回的走著，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蜷縮著一個賣刺繡年輕女人。

她想要吆喝兩句，像其他小販那樣?？墒钱斔痤^發現四周都站滿了人之后，便是再也沒有這般想過。

“大馬幫來了！”，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幾乎只過了一息，那些商販便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女人并不知道“大馬幫”意味著什么，但她還是跟著那些商販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也不知何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馬踏聲。

錚錚直響的馬掌，撲通撲通的心臟。

一群騎馬的漢子唿哨而來，眾多小販此時都跟見了閻王似的。

吁！

為首那個帶著斗笠的男子突然停了下來。

皮靴穩穩踩地，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錢~”

“錢?！?

“錢！”

男子摘下斗笠，緩緩地吐出三個字。

眾人聽聞趕忙將自己身上的錢全部投到斗笠里。

“還有誰沒交？”，男子打量了一眼斗笠，然后開口道。

……

原本熱鬧的街道此時已是徹底的靜了下來。百姓、商販凡不是那個隊伍里的人此時開始面面相覷。

女人咽了咽口水，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是站了起來。

“我……我沒有給錢?！保司従忛_口道。

“哦~”，男子緩緩走近女子然后打量了一番。

“為什么不給錢?。俊?，男子笑著問道。

“我……我沒有錢。”女人掰著手指吞吞吐吐地說道。

“沒有錢？”，男子邪魅地笑道。

“不過我有這些刺……”

啪！

還沒等女人說完，男子便是一掌將其扇飛。

“他！他！他！給我殺咯！”，男子胡亂地指了三個人。

“今天我心情好，就先這么辦了吧?！保凶訉㈠X取出，帶上斗笠，然后便是駕馬離開了。

“嘶~”，女人捂著出血的嘴角，隨即便是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

傷口處頓時傳來一陣清涼。

滴答滴答，女人的淚如雨般落下。

街邊的酒館內陳大眼和安子悠閑地喝著酒。

“師兄，剛剛那些是什么人??？”，陳大眼有些不解道。

“大馬幫，賽都城內最大的匪幫。”，安子解釋道。

“這樣光明正大的作孽，官府難道不管嗎？”

“管什么？你見過自己打自己臉的人嗎？”，安子笑道。

……

這就是賽都。

官府明面上是官府，匪子們明面上是匪子。

“走吧，差不多該干活了?！保沧诱酒鹕硐蛑T外走去，陳大眼也是緊跟在后面。

女人坐在地上，看著來往的人群，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她突然開口道：“刺……刺繡。”

無奈石沉大海，沒人無人搭理。她沮喪地低下了頭。

“乞丐？”，陳大眼看著低著頭的女人不知為何有股莫名的心疼。

他拿出自己省吃儉用的一塊碎銀子放到了她面前，然后便離開了。

“哈哈，師弟，你還挺有錢啊?！卑沧哟蛉さ?。

“討個吉利吧。”，陳大眼聳了聳肩。

女人揉了揉淚眼，從新打起來精神。

“刺……”

女人死命地揉了揉眼睛。

“天啊，這里竟然有一塊銀子！”，女人環顧四周，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別看了，剛剛有位爺賞你的。”，一旁的老大媽笑道。

女子聞言趕忙將銀子撿起，揣進了衣服。

“也不知道是哪個恩人?！?，女子陷入了沉思。

“不行不行，還得先辦正事！”，女人收拾好東西飛似地朝著街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