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器是什么事小，當務之急是怎么穩住幫派內部。”

“這幫人都是亡命之徒，下面的人個個居心叵測，要是讓他們知道老大沒了，很有可能集體暴亂。”

“二把手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瞞不住太久，再說兇手很有可能就在這些人當中，這人要是誠心引發爭斗，遲早會把這件事主動傳開來。”

“于是他回到會場，主動將這件事公之于眾，并表示自己將暫時取而代之，希望所有人同心協力查出兇手。”

“這些人聽了果然開始騷動，隱隱有山雨欲來的氣息。”

“二把手不愧是二把手，二十多歲就坐到一人之下的位子上手里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把小頭目們一個一個叫到房間里去。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威逼利誘也好，總之這些人再出來的時候，幾乎全部心服口服，表示絕不會因為這事挑起事端。”

“除了一個人。”

“這人是個平時十分不起眼的小組長，二把手一開始都沒想起來他的名字。”

“就是這么個沒有存在感的小人物，在會堂上大聲宣稱，他不同意二把手就這么繼承老大的位置。”

“理由是現在不光老大尸骨未寒，更重要的是還沒有查清楚兇手是誰，萬一，就是二把手本人呢？誰都知道這個暫代基本等同于完全取代，難道他們要擁護一個不擇手段的殺人兇手當他們的老大嗎？”

“其他人聽了這話之后默然。他們心知肚明這個人雖然地位不高，但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總而言之，這個人不管是真心這么想的也好，還是別有用心也好，白虎幫是人心惶惶，成了一盤散沙。”

“二把手覺得這么一搞確實沒法服眾，就邀請其中一些人共同調查兇手是誰，以便盡快穩定住局面。”

“就在當天夜里，他本人卻失蹤了。”

“這樣一來，其他人就更加相信二把手就是兇手，這下因為心虛逃跑了。”

“老大老二在一天之內同時沒了，再順位下去的老三又沒有足夠的魄力鎮住場面，這下白虎幫就熱鬧了。”

“里面的人各種互相聯合，互相對抗殘殺，嗯，倒跟當年的十一國之亂有點異曲同工。”

“鳳凰之魂嘛，也沒人在乎去哪兒了。”

“總之亂成這樣，成功被警方趁機一舉剿滅。該死刑的死刑，該坐牢的坐牢，這個盛極一時的幫派就這么土崩瓦解。”

“只不過最后也沒查出來殺老大的兇手到底是誰，二把手的去向也無人知曉。哦對了，經此一事，老大的獨生女跟著失蹤了，不知是死是活。”

住持終于講完了相隔千年的兩段故事，室內再次靜默下來。

“這兩段傳說呢，說起來都不關鳳凰之魂的事，各種殘殺都是有他們自己的復雜動機的，只不過都恰好是同一把兇器，導致這把匕首有了不詳的傳言。”

“我當時得到它的時候，就查閱了很多資料，知道了與它相關的各種傳說。雖然這些事情也沒什么根據，但我本來是準備把它永遠藏起來，不告訴任何人，這樣就能在某種程度上打破它的詛咒。”

“然而世事難料，不公開它的話我連自身都難保。”住持嘆口氣，“現在它又被偷了，要是之后真的再出現這種事情，我可太自責了。”

“師父別這么說，”程少昱插話道，“就算真發生了，也跟您沒有關系。”

“當然跟我沒關系，只不過還是難以控制的地會這么想啊。”住持幽幽道。

“要是竊賊偷它光是為了賣錢還好，萬一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就糟了。”羅西文一臉憂容。

“對啊，這也是我這幾天都睡不著覺的原因之一。”住持道。

“還能有什么目的，”洛白道，“這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說？”

“他想殺人用什么不能殺，干什么非得還得千里迢迢，煞費苦心地偷一個古董來殺？不嫌麻煩嗎？這玩意兒放了幾千年，說不定還沒有家里的菜刀好使呢。”

“這么說的話...”

“要不就是這人太有儀式感了，不然就是有強迫癥，”洛白摳著鼻孔，“非用這玩意兒殺不可。”

“要這么說的話，又難免會扯上什么特殊犯罪心理一類的事情了。”黎紗苦苦思索。

“那也是個莫名其妙的罪犯，成天琢磨這些。”洛白十分不屑。

“會不會是...”羅西文這時試探著提出自己的看法，“跟幫派斗爭那件事有關？”

“怎么說？”

“你想，十一國之亂，先是高陽王被這把匕首刺死，接著過了幾十年被他兒子用來復仇。白虎幫的老大也是被這匕首刺死，如今過了幾十年，有人總算查出兇手是誰，要替他復仇？”羅西文思路清晰，“這也是他為什么非要偷這把匕首的原因所在了。”

羅西文話音落下，沒人說話。

因為他們覺得，這聽起來，還真有那么幾分道理。

這個說法完美地同時解釋了殺人的動機和偷盜的動機。

還滿足了跌宕起伏的劇本要求。

洛白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按這個思路想下去的話，當初被抓進監獄的那幫人，在牢里查清了當年殺老大的兇手，又看新聞得知了鳳凰之魂在狐火寺，最近又剛好到了出獄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地來偷匕首復仇了。”羅西文越說越興奮，恨不能立馬轉行當編劇。

“有可能。”

“我明天就打電話問問總部最近監獄有沒有放出這樣的人。”羅西文極為激動，恨不得立即穿越到明天一早。

黎紗看他滿臉潮紅，覺得他今晚鐵定失眠。

“那么，當年這匕首消失，之后完全，沒有哪怕一點點線索的記載嗎？”程少昱問。

“我沒有看到過，”住持搖頭，“也許看漏了吧。這些書都在藏經閣里，各位有空可以去看看。不過這些記錄我已經翻看了幾十年了，也沒看出什么特別的來。”

“那我們明天就去看看好了。”羅西文道，“反正也沒什么線索可查了。”

住持點頭，道：“還是讓少昱帶你們去吧，他對里邊的陳設比較熟悉，你們找起來也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