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路途后半程，除了路威以外全部睡著，就連開車的路威也在幾乎一成不變的風景和車內安靜祥和的氛圍當中昏昏欲睡。

一車人是被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喂？什么？”

路威驚醒，聽完電話對面的話吃了一驚。

黎紗一個激靈，被路威猛然提高的嗓門嚇得一抖。烏戈林也睜開長長劉海下的眼，只不過沒人看見。

洛白則保持著睡夢中的姿態，穩如磐石。

過了會兒路威掛上電話，對車內的人道：“蒙德跑了。”

“跑了？”

“嗯，早上守衛慣例巡視，發現牢門被破壞，房間里人沒了。”

“...這，他自己跑的？”

“還不知道，”路威搖頭，“不過那里的話，想要獨自越獄逃跑還是有困難的。”

“問題是誰會救他啊。”黎紗冥思苦想著，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確實。不過人不見了是事實。”

“唉真是傷腦筋，”黎紗覺得頭疼不已，“那路警官你需要回去一趟支援嗎？”

“嗯，先把你們送回利維市。”

后座的洛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望著窗外發呆。

——

天際下隱隱已經能看到利維市外圍建筑的輪廓。

“烏醫生，你要去哪兒？”路威看著后視鏡問。

“啊，你把我隨便送到一個車站就行了。”

“我這不開車嘛，直接給你送到目的地唄。”

“那可太繞路了，還是算了。”

路威急著趕回青檸鎮，也不跟他多作糾纏，便打算聽他的。

“黎紗我午飯要吃漢堡和草莓冰淇凌。”

黎紗裝作沒聽見。

“黎紗。”

繼續無聲。

“黎紗。”

忍住。

“黎紗。”

依然堅持沒說話。

“...”

洛白仿佛沒有一點不耐，語氣平靜地像是用的錄音機循環播放。

最終還是照例以黎紗戰敗認輸告終。

——

到了車站后，烏戈林向路威等人告別，下車時還不忘向洛白拋個媚眼，只不過依然沒人看得到。

“下次見咯~”

黎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讓路威把他們二人送到離偵探社不遠的炸雞漢堡店。

洛白蹭得跳下車。路威從車里探出上半身，對他們叫道：“有進展我會告訴你們的！”

“沒事沒事，不用告訴我們也行。”洛白打著呵欠，眼角溢出淚來，頭也不回的擺擺手，走進漢堡店。

——

吃完午飯，黎紗趕著去取干洗的衣服，洛白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杯里的冰淇淋。

半瞇著眼，他回想起那個昨夜那個在他床邊的人影。

人影毋庸置疑是羅西文沒錯，偷溜進來的的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除掉他。

可為什么中途停手了呢？

要說是被黎紗的敲門聲打斷，她走了之后不也照樣可以動手嗎？

洛白對這一點十分費解。他明明都準備好對方一有動作就開始使出絕招反擊：大叫。可對方遲遲沒有動手，過了一會兒竟然就這么走了。

他越想越困惑，越想越困。

于是他結了帳，拖著緩慢的腳步回到偵探社，準備睡個午覺。

——

這一覺就睡到了太陽落山。

洛白睜開眼，看了看時鐘，感到一陣口渴加疲憊。

黎紗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沒在家。

他躺在沙發上，懶得動彈。

只用眼神朝天花板，四面的墻壁游離著。

這時他才看見茶幾上留了一張字條，是黎紗的筆跡：“今晚不回來了。冰箱里有食物。”

黎紗并不住在這里，她在利維市有自己的住處，只是有時為了方便照料洛白，才在樓上留了個房間。

洛白這才起身，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去廚房接水喝。

一杯涼水下肚，他稍微清醒，感到并不是很有食欲。

外邊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路燈接連亮起，發出昏暗的光。

他沒有開燈，在家里漫無目的地踱步，最后停在了閣樓臥室前。

這是他平時晚上睡覺的地方。

他慢慢爬上狹窄的樓梯。

房間有些亂。被子亂糟糟地堆在床上，床邊柜子上還放著半杯水。

那天上午走太早，黎紗還沒來得及收拾。

洛白走向房間另一頭，停在一扇門前。

伸手拉開。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衣帽間。小小的空間盡頭有一面等人高的穿衣鏡。

鏡子沒有鑲邊，簡潔明凈。

洛白穿過兩邊整齊掛著的兩排衣物，徑直走向鏡子，停在跟前。

半晌伸出右手靠近，觸摸到鏡面的一剎那，只見他的指尖穿透了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