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趴在皇后背上,輕聲笑起來。
不論太后如何處置秀女,這秀女都是皇帝給退過來的,算是打了太后的臉。
可太后又不能借此事大肆發怒,只能暗自惱著,怕是要把氣撒在這秀女身上。
百里怡君雖然想到此處,但卻一點也不同情這女子,她向來不喜歡驕橫跋扈的人。
風懷景本就匆忙趕來,進了宮中更是被熱騰騰的炭火逼出一頭熱汗:“瑤兒。”
“嗯。”
風懷景的語氣低沉堪稱溫柔,百里怡君卻縮起脖子,怎么感覺自己才是被撒氣的那個。
“皇兄……”
百里怡君還是縮在皇后背后,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看向自家皇兄,明顯的求救。
百里鴻心里對親妹妹很是感激,若不是有她提點,自己根本就想不到皇后對自己有多么重要。
只不過,他兄長發起火來可夠嚇人,妹妹再好也得拉出去擋槍口:“妹妹,你方才說,兄長最愛你是不是?”
“是。”
“可你皇嫂不那么認為,我一想也是,我最愛的是我的妻,我的皇后,所以你與妹夫一同回去吧。”
這年頭,連皇帝都靠不住了!
“微臣多謝皇上。”
皇后與皇帝乃是一條心的,不等風懷景走過來,就把身后的百里怡君推了出去。
“回家。”
百里怡君躲過對方伸出來的手:“今天晚了,為何不在皇宮住一夜呢?”
風懷景原本波濤洶涌的眸子忽然安靜,靜得像一彎清泉。
“兄長武藝高強,能帶著妹妹離開皇宮。”
皇帝一聲令下,自然是不走也得走,走也得走了。
當夜,原本安寧靜謐的公主府,一陣雞飛狗跳,驚得早已睡下的許歸期披衣起身。
他才行至院子大門前,就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快速跑開,追在這道身影之后的,他仔細一瞧,才知是風懷景。
“下官見過王爺,王爺您這是?”
許歸期心下暗笑,沒曾想外人面前不茍言笑的王爺,竟然也有如此復雜的表情。
“原來是許大人。”
風懷景停下腳步,喘了好幾聲。
經過這一番追逐,百里怡君竟然還沒有感覺到累,看來她這幾日實在是盡力練武。
“呼……許大人見笑了。”
“下官不敢。”許歸期神色一動,“明日休沐,下官叨擾公主府多時,不知王爺公主可否賞臉,與下官在摘星樓一聚?”
“摘星樓?”
風懷景面上絲毫不顯,心里卻泛起了嘀咕,他總感覺摘星樓似乎有些異樣。
只是這種異樣十分奇怪,他竟然完全看不出頭緒。
“正是。”
“既然許大人邀請,本王不得不從。”
“明日午時,恭候大駕。”
“多謝。”
風懷景說著,又喘了幾聲,用袖子掩住口唇咳嗽一下,這才離去。
“夜深露重,王爺保重貴體。”
“多謝許大人提醒。本王記得。”
風懷景笑言,轉身離去,聽得身后門閂閉合之聲,這才恢復正常呼吸頻率。
百里怡君靠著一棵樹瘋狂喘氣,她實在是跑不動了。
她聽得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選擇放棄繼續跑的機會。
她自顧自的掏出手絹兒,擦了把臉。
“不跑了?”
“嗯。”
百里怡君在心里罵了句變態,不為別的,離開皇宮時,風懷景是用一塊黑布罩著她,全程都把她扛在肩上。
他不僅躲過了宮中所有侍衛順利出宮,甚至回府途中都帶著她左躲右閃,在無人之處施展輕功,將他們回府所需用的時間節約了大半。
到了府中,這人就開始興師問罪,問她為何不顧自己的生命。
說著說著竟然還隨手抽了根木棍,百里怡君這一看自覺不好,不由分說爬起來,撒開腳丫子就跑。
她圍著公主府轉了一圈,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而這個男人呢?竟然一點累的跡象都沒有。
“那就回去洗漱吧。”風懷景嘆了口氣。
百里怡君心里猛地涌起一股愧疚。
“好。”
百里怡君正要邁步,卻聽見他又是一陣嘆息。
“你終究不愛我,你可以為了其他人舍去自己的生命,卻從未問過我,舍不舍得你離開。”
百里怡君被這句話觸到神經,臉上神色微變,卻一時間無法答言。
他竟有如此深情……她深吸一口氣,自己要如何呢?
百里怡君自知冷心冷情,出生以后親生父母的拋棄,成了她的心結,她生得可愛也曾被人領養,不過兩年養父母有了親子,就將她送回孤兒院。
以后為了讀完高中求爺爺告奶奶,寒暑假做過奶茶,發過傳單,嘗盡人間冷暖。
她年輕靚麗,每每晚歸,總要小心躲過醉漢等等危險人物,不得不以開刃刀防身。
如今,她自認能夠與風懷景同床共枕,已經是對這個男人最大的包容了。
可,愛她?百里怡君掰著手指頭,發現他們成親不過月余,男人的愛,如此容易產生嗎?
百里怡君晃晃腦袋,向前走去。
在她身后撲通一聲,百里怡君回頭看去,卻發現風懷景已經側臥在地,她一驚,顧不得人,先去敲院子的門。
“隨風叔叔,你睡了嗎?快出來救人啊!隨風叔叔!”
院子里頭沒有動靜,百里怡君的聲音卻傳到錦緣耳中,她本該跟著公主,只是駙馬與她通氣,要她離得遠些。
此時聽見公主呼叫神醫,連忙趕來。
“公主,駙馬他?”
“快些把隨風叔叔叫起來。”
“是。”
許歸期才躺回床上,還沒睡著就被人的呼聲驅散了睡意。
他聽得一陣忙亂,正思量著需不需要幫忙,就聽見隨風叫他的聲音。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風懷景抬到床上,隨風說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于是便人給他洗了澡,把人給安排到床上去了。
隨風把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百里怡君一人。
“公主殿下,你曾答應老夫永遠不離開小景兒,可你做的這都是些什么事?”
“我,我沒有離開他。”
百里怡君咽下口水,她面對著隨風,總有些莫名的害怕。
“你是沒有離開他,可你做了什么?為何讓他如此消耗自己的內力?若不是他根基深厚,他怕是挺不過去了,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