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奶奶術后在醫院呆了三天,就提前出院了。出院后在易笙和許承昔的陪同下一起回了臨江,三人在臨江車站分道揚鑣,易笙和奶奶回了青石鎮,許承昔去了劇組繼續工作。
離開南川的時候易笙再三思考了一番還是給顧景遇留了言,說自己回老家了。顧景遇過了半晌只是回了一個路上注意安全。
在青石鎮的日子很平靜,每天就陪奶奶嘮嘮嗑,寫寫小說,偶爾興致來了就去小鎮外的山上拍照寫生,寧靜又愜意。唯一打破這份寧靜的就是易笙總是無意中回想起和顧景遇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切就好像電影般在腦海里一幀一幀地播放。
離開南川已經月余了,這也就意味著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顧景遇了。
是夜,繁星茂盛,夜涼如水。
易笙坐在院子里的長木椅上,桌上放著電腦,她的手正在鍵盤上狂舞更新自己的那篇民國小說。按照構思,小說已經快要進入尾聲,易笙預計著最近幾天就可以寫完結局。
這段時間有很多讀者在小說平臺或者微博上給易笙流言,多半是些“大大真棒”、“嗚嗚嗚,要完結了好舍不得”、“期待大大下一部小說”之類的,只有一個昵稱為簡單的大寫字母Y的讀者,每次的評論留言都和小說無關,一般都是“作者注意休息”、“別老是熬夜更小說”之類。
今天易笙依舊收到了這位Y讀者的留言:最近天氣有些涼,作者要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易笙已經不記得這位讀者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只知道似乎TA一直都在,用一種親人朋友般的語氣說著一些關心的話語。
易笙挑選了一些留言回復,然后給Y讀者回了一條“謝謝”。
遠在南川醉夢酒吧的顧景遇正在瀏覽手機上的新聞,突然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顧景遇點進去看見“謝謝”兩個字,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亮若星辰,從中流露出的神情宛如銀河般溫柔。
牧放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滿地看了好兄弟一眼,“說好來陪我的,結果到了你就自己抱著手機看新聞,這會還對著手機笑的這么蕩漾。”
就在前幾天,牧放的初戀小女友從國外回來了,人來酒吧聚會的時候好巧不巧進了牧放的酒吧,結果兩人就這樣倉促再見了。
小女友雖然有瞬間的怔愣,但很快收拾好情緒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笑著和他寒暄,但牧放驕傲得很,當年小女友不告而別讓一直順風順水的他被分手,這件事牧放耿耿于懷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不可能笑著和她打招呼的。
面對小女友的寒暄,牧放端著姿態冷眼走開,像是壓根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小女友對此也只是笑笑和滿臉懵逼的同伴解釋自己可能認錯人了。
兩人的再見倉促開始,又匆忙結束。
然而牧放算的是以小女友以前的性格肯定會再回來找他算賬的,畢竟他這般不給她面子,然后牧老板就駐扎在酒吧里了,等著人找上門算賬。結果一周過去了什么動靜都沒有,牧放心里又恨又氧,想要去找她的欲望隨著時間的累積越來越深。
終于牧放托朋友打聽,知道了小女友現在的住所。
于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牧放悄悄溜到了人家門口,然后躲在一邊的樓梯間,守株待兔。牧放秉著只是看一看的想法,看見人好好的之后就走,然而最后的事實卻讓他措手不及。
小女友回來了,只是連同回來的還有一個醉酒的年輕男人。
男人全身力氣都放在了小女友羸弱的肩膀上,牧放看著她使勁地扶著男人,然后開門,再扶著男人進去,然后,再沒有了然后。
牧放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在樓梯口坐了一晚上,只知道心里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他:再等等,再等等,也許男人酒醒了就會出來。可是直到天光大亮,直到心里的期望全部消失殆盡,也沒有人出來。
牧放揉揉自己昏脹的腦袋,眨了眨已經干澀的眼睛,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這之后牧放天天醉生夢死在酒吧里,靠著酒精續命,仿佛又回到了小女友剛剛不告而別的那段時間。
牧離實在看不過去這樣的牧放,只好打電話給顧景遇讓顧景遇過來勸勸他。
顧景遇收起手機,只是嘴角的笑意還沒完全收起:“別喝了,喝再多小白就會回你身邊了?”
顧景遇口中的小白也就是牧放心心念念的小女友木白,那時候木白早就滲入了牧放的生活。為了追牧放,當年的木白可是買通了牧放身邊的所有好友,顧景遇也不例外,所以他和木白的關系其實也挺好的。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兩人會修成正果,沒想到世事真是多變,這么美好的愛情也終究抵不過時間。
看著顧景遇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淺淺笑意說出這么扎人心的話,牧放眼神一涼,恨不得眼神可以化為刀劍,這樣他定刮得春風得意的顧景遇遍體鱗傷。
“行了,”顧景遇把桌上的酒推到了一邊,正色道,“先不說你只是看見了那個男人還沒確定事實的真相,就算小白如今有了新的戀情新的的人生,以你的行事風格也不是在這里醉酒消愁,我認識的牧放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牧放聞言低頭輕聲嗤笑:“我的風格?”
牧放用手胡亂揉了一把臉然后身體后傾,軟軟地靠在柔軟的沙發里,瞇著眼睛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易小姐有了喜歡的人你會不擇手段地把她搶到手嗎?”
顧景遇神色一凜,易笙是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的,她喜歡一個人無拘無束的生活。可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喜歡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自己......
顧景遇并不愿意有這樣的假設。
牧放背靠著沙發享受著顧景遇的沉默,片刻他輕笑:“我只是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哪怕這種幸福快樂與我無關。”
“我,不想被她厭惡。”所以也不會對她用什么手段,你知道嗎阿遇。哪怕我手段再厲害,我可以去威脅那個那人,可以強行將她放在自己身邊,可如果她不快樂,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可是木白,你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又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