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在臨江陪了許承昔一段時間,期間抽空回了趟青石鎮看奶奶。結果一回去就被奶奶逮著問找對象的事情,還張羅著準備給她找相親對象,嚇得易笙馬不停蹄地從青石鎮溜了,然后匆匆告別許承昔,踏上了回南川的列車。
易笙覺得還是回南川安全,再在臨江待下去,指不定哪天許承昔就把她賣給奶奶了。
回到南川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可幸的是,萬家燈火亮起,照亮找不到歸途的人前行的路,溫暖了整個城市的夜晚。
易笙拖著行李箱走進小區,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
言九溪。
言九溪似乎剛從公寓樓走出來,臉色沒有像那晚一樣蒼白,反倒是畫了精致的妝容。飄逸的黑長直成了棕色的性、感大波浪,衣服也不再是貞子標準白裙,換上了一身裁減得體的波西米亞風格長裙,外面套了件長款淺卡其風衣,整個人看上去性感又魅惑。如果忽略她臉上明顯的失落的話。
言九溪長得很漂亮,這點易笙沒否認過。畢竟言九溪是學藝術出身的,再加上高挑的身材,這一身裝扮襯得人高貴又誘惑。
按理說易笙和她并不算認識,所以即使看見了她,易笙也只當陌生人一般,打算忽視她從她身邊走過去。
但是言九溪叫住了易笙。
“易小姐,我們談談。”神色高傲又矜貴,像揚長脖子俯視蕓蕓丑小鴨的白天鵝。
易笙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們兩人之間應該沒有什么可以談的吧。
所以易笙只是頓了下腳步,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我們沒有什么可以談的。”就繼續往公寓里走。
大概是白天鵝還沒見過這么不識趣的丑小鴨,易笙毫不留情的拒絕讓白天鵝有些氣急敗壞。
言九溪跟著易笙又進了公寓樓,在易笙面無表情等電梯的時候她站在旁邊,以身高優勢俯視著易笙,質問:“你和阿遇哥哥什么關系!”
易笙無波無瀾:“沒關系。”
“呵,”白天鵝冷笑,神情充滿不屑,“你以為我會信?”
你不信還問我干嘛?
易笙覺得白天鵝藝術家腦子有點問題,于是瞥她一眼,決定保持沉默,不搭理她。
白天鵝藝術家繼續在旁邊冷嘲熱諷:“別癡心妄想了,雖然阿遇哥哥人長得好看又溫柔,很多女人都喜歡他。但是你們是不可能得到他的,因為他一輩子都會陪在我身邊的,這是他欠我的!”
易笙覺得白天鵝不僅腦子有點問題,說話還有點中二。
“不要以為阿遇哥哥會喜歡你,你們認識這么久了,他有給你說過沈佳嗎?”白天鵝的聲音逐漸陰冷。
聽見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易笙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她。
這點反應被言九溪看在眼里,像是證實了易笙真的喜歡顧景遇這個猜想似的。言九溪突然陰森地笑了起來,表情像是那晚易笙做夢夢見的那個惡鬼。
言九溪笑著說:“阿遇哥哥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沈佳是他這輩子都邁不過去的一道坎。而我不一樣,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會陪在我身邊一輩子的!”
易笙推翻自己先前的看法,言九溪這人不是中二加腦子有問題,純粹就是瘋了。
正好電梯到了,易笙不想再跟她有糾纏,打算進電梯。
言九溪察覺到了易笙的舉動,在易笙抬起腳的一瞬間就把易笙往后一扯,神情兇狠陰郁,厲聲道:“不許走,你和阿遇哥哥到底是什么關系!”
言九溪力道不小,易笙站穩后拉開衣袖一看,好家伙,手腕都紅了。再加上電梯門又緩緩合上,易笙縱使脾氣再好也該怒了。
本來坐了幾個小時的車身體疲倦得很,易笙只想回來好好泡個澡睡個覺。結果遇上言九溪,在一邊嘰嘰喳喳的像只鳥說個不停就算了,易笙體諒她腦子有問題,但是腦子有問題也不是你可以動手動腳的免死金牌!
易笙揉了揉手腕,一步一步向言九溪走去。雖然身高不夠,但是眼神夠狠,氣勢也夠足,竟直逼得言九溪步步后退,身體靠在了墻上。
易笙語氣寒涼,像來自地獄的修羅。
“你給我聽好了,我和顧景遇什么關系也沒有!在你眼里縱然他有千般萬般好,但是在我這里,他連個屁都不是!以后,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亂吠!”
言九溪靠著墻壁,眼里突然就蓄滿了淚水,帶著哭腔喊道:“阿遇哥哥,救我,救我。”
易笙:“......”
易笙怎么也沒想到這人怎么突然就哭了,剛剛還屌炸炫酷天的。
但是見人都哭了,而易笙向來又最煩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了,所以也就沒了生氣的意思,想要就這樣算了。但又怕效果不夠,這姑娘后面又來找她鬧事,所以決定再假裝一下,繼續道:“阿遇哥哥?呵,別說顧景遇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易笙一句話才剛落地,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清冽的咳嗽聲。
易笙動作一僵。
言九溪猛地推開易笙,哭著喊著向顧景遇跑去。
易笙一時不察,被言九溪推得向后踉蹌幾步,撞上了身后的行李箱。行李箱受力輪子一滑,眼看易笙就要摔倒在地,說時遲那時快,顧景遇一個彎腰伸手就將快要摔倒的易笙拉進了自己的懷里。
易笙一下子撞進顧景遇懷里,鼻子剛好撞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差點沒疼的易笙直接飆淚。
頭頂想起清冽溫和的嗓音:“回來了?”
滿懷的檀木香向自己襲來,易笙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檀香迷惑了才沒有察覺到自己現在在別人的懷里。
于是聽見顧景遇問話的易笙,下意識的反應是從顧景遇的懷里伸出小腦袋,抬頭看向顧景遇精致的下頜骨,然后是高挺的鼻翼,溫和的眉眼。最后問了一個她反應過來后想要咬舌自盡的問題。
易笙先是嗯了一聲,然后問:“你身上的檀香怎么變濃了?”
話一出口,易笙就悔的腸子都要青了。這一問搞得她對顧景遇身上味道多了解似的。
果然,聞言顧景遇看著易笙笑得意味不明,眼底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阿遇哥哥......”
言九溪這一聲仿佛當頭一棒,易笙馬上清醒了過來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剛剛她可是背著別人說別人連個屁都不是,也不知道顧景遇在這里聽多久了。現在一想就像做壞事被抓包似的尷尬至極,而且自己現在還待在別人的懷里。
晴天霹靂!
易笙嚇得立馬推開顧景遇,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
然后易笙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去臨江之前顧景遇對她就冷淡的跟個陌生人似的,所以易笙一把拉過行李箱,橫眉冷對看了兩人一眼。
正好這時候有人從電梯里出來,易笙高冷地拉著行李箱走進了電梯,冷靜從容的關上了電梯門。冷漠高傲的跟只孔雀似的,其實事實上手心都緊張地出了汗。
易笙走后,顧景遇眼底的溫和一下子就淡了下來,一臉平靜地看著言九溪,問:“你怎么來了?”
言九溪在看見顧景遇把易笙抱在懷里的那一刻心里的嫉妒就像藤蔓一樣瘋狂生長,這會兒面對顧景遇的質問,非但沒有回答,反而厲聲反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易笙!”
顧景遇揉揉眉心,聲音疲倦:“九溪,天色不早了,我叫車送你回去。”
言九溪激動地抓著顧景遇的衣袖,忍著滿腔的哭意問:“為什么要叫車,你不可以送我回去嗎!”
“九溪,聽話。”
“不聽不聽,以前我聽你的出國念書了,聽你的乖乖一個人在臨江,聽你的不去學校找你。可是你呢,你怎么可以喜歡上自己的學生!你忘了你答應過我媽要照顧我嗎,你忘了曾經死去的沈佳了嗎!”
“言九溪!”顧景遇提高了音調,眼底有火氣在醞釀。
言九溪見他生氣了,也不再提了,只是撅起的嘴角顯示了她的倔強。
顧景遇平復半晌才把那股蠢蠢、欲動想要沖出樊籠的戾氣壓下去,冷聲道:“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