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跳舞！”

時光看著他：“你怎么什么都說好，是不是對我有企圖？”她摸著他的臉，在黑暗里，很安靜地凝視他。

DIDO的《thank you》在熱燙的環境里流淌。

這個舒張，居然開空調，還開的熱風，他太不習慣這里的密封和廉價香氣了，頭上都滲出細細麻麻的汗水，只有靠近時光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好一些。

......

And even if I could it'd all be grey， but your picture on my wall

it reminds me that it's not so bad

it's not so bad

I drank too much last night， got bills to pay

my head just feels in pain

......

時光在舒緩的音樂里慢慢放松，她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子，整張臉都要湊過來的架勢，舒啟宏渾身都覺得不對勁，扶著一會兒就開始暈暈乎乎的時光，不讓她摔倒。

“舒啟宏。”她突然叫他。

舒啟宏應了，她粲然一笑：“你帶手機了嗎？”

“嗯。”

“把拍照功能打開哦，我要發給我媽看的。”

“嗯。”

“舒啟宏，你看那舞臺。”時光伸手一指。

舒啟宏抬頭去看，并沒有看到什么，只覺得時光現在開始發酒瘋了，結果聽到一陣衣服細碎摩擦的聲音傳來，他一看時光，不得了，她已經醉傻了，竟然開始脫衣服。

舒啟宏強行按住時光，將她推到小角落，一邊四處打量，一邊阻止。

“我真是瘋了，才會帶你來這什么酒吧，你趕緊把衣服穿好，穆時光，你還要不要做人了，被人拍到就慘了。”舒啟宏簡直要奔潰了。

時光拉住他的手，突然變得一本正經，完全不像醉了的模樣，如果不看她臉上紅通通的兩頰的話。

“你真的以為我醉了嗎？我就不能任性做自己想做的嗎？就算任性丟臉，就算會被人議論，我都不能嗎，借酒也不可以嗎？”她看著舒啟宏，小臉上滿是受傷。

舒啟宏定定的看著她，從她黑黝黝的眸子里看到了點點星光。

她眼里的淚可真多。

唉。

舒啟宏慢慢松了手，不再按住她。

時光脫下了自己的黑色T恤。

舒啟宏的頭轉了過去。

不知什么時候，酒吧里的人都散去了，只有不停循環播放的音樂，在空間里帶來一些聲響。

盡管看不到人，但舒啟宏還是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時光只穿著內衣的上身。

舒啟宏不敢看她。

時光伸手拿到了他褲兜里的手機，照相功能還開著，她將整個人的體重壓到了舒啟宏身上，連著拍了好幾張照片。

舒啟宏都將頭躲開了，時光翻著照片不滿意。于是又去折騰，強行扳過舒啟宏的頭，整個人跳起來，蹦到了他的身上，吻過即放，手機卡嚓一下，就留下了印象。

之后時光就靠著舒啟宏睡死了過去。

而舒啟宏幾乎全身上下都紅了。

舒張適時地出現，遠遠丟了一件西裝外套過來，等舒啟宏給女孩穿好了，才敢走過來，他可不敢亂看，只對著舒啟宏搖了搖手機。

“照片我已經發給你爸了，你媽應該也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

舒啟宏臉色一黑：“你拍了她？”那模樣似乎要吃人一樣。

舒張看他這架勢，趕緊解釋：“可沒有，你們進來的時候我拍的。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剛一看情況不對，我就把客人都趕跑了，小姑娘脫，不對，呸，你別瞪我了，反正就沒人看見，你放心吧。”

“那我不回去，懶得解釋，你要不就收拾個小房間，我和我朋友借住一晚。”舒啟宏說。

“那也行，房子我這里都是現成的。不過你倆是一人一間還是二人一起？”

舒啟宏沒加思考：“當然一起，你這里我不放心，我得看著。”

“我這兒還不安......行行行，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我要人給你們安排。”

等到時光醒的時候，舒啟宏已經在酒吧的吧臺上準備好了早餐等著她。

店里空蕩蕩的就他們兩人。

時光下樓來，直接坐到他跟前，安安靜靜地吃著油條，喝著豆漿，什么都沒問。

“吃完了就出來，我們聊一聊。”舒啟宏率先走了出去。

時光也沒磨蹭太久，與舒啟宏一起坐在店前的臺階上，看著開始忙碌個不停的街道。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時光問。

“你的事情比較重要。”

他看著時光：“你現在究竟想要做什么？”

時光低頭，看著在地上爬行的螞蟻：“我想要離開那個家。”

舒啟宏什么都沒問，他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他只要幫時光就好。

“那你想怎么離開？”他問。

時光看著他，似乎很不可思議：“你什么都不問我？也不覺得我很無理取鬧，任性？”

“有些時候我們總會做一些別人不理解的事情，大人以為你發瘋了，其實孩子也想要自由，也想要選擇的。你的不開心我看在眼里，如果你想要改變，天馬行空我都配合。”

聽完這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時光突然覺著眼前似乎并不再是純粹的漆黑了，沒有路的眼前，似乎長出了枝樹干，在這個春天，伸出了幾條分芽子，等待綻放。

“你怎么這么好？”時光看著他，他好得有點不現實，她從不覺著自己有多好，值得一個人這樣對她。

“你是不是以為喜歡就是一種心情，隨時都會變幻的？”舒啟宏也算摸清了時光的性格，說出了真實。

“難道不是嗎？”

“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見過你，你還記得我帶你去過的地方嗎，你昨天的幸福街？呵，你可能不記得，你有一次也這樣，你跳到那水里打滾，哭啊，鬧啊，也不嫌那水不干凈，撒潑一樣，扎進去又出去，死去活來，我當時看著，想說要是你溺水了我還可以救你，所以待著那里一直沒走。那時候你還是膽小，只敢在邊上鬧，鬧完就躺在那里，身上一件小花背心。對著太陽，后來你也不鬧了，就開始笑，直打顫。”

“我印象太深刻總是忘不掉，什么也不懂就跟我媽說了，我媽說那是瘋子，我是害怕了。”舒啟宏看了一眼時光，時光臉上有絲笑，似乎也想起來了。

“我信了，后來過了好些年，有一天我在站臺，看到了那個女孩，一樣的神情，一樣的憂傷，我坐到了她的身邊，然后她卻躺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被我媽騙了，或者她也沒想到，那么小的我已經學會將一個人裝進心里。”

“穆時光，喜歡不是會變幻的心情，它會滲入你的生命，變成你的執念。”他看著時光，一字一句，飽含了依戀。

時光聽著很感動，可是她并不理解。

“我不懂。”我不覺得自己能讓一個人深深記掛那許多年，甚至未來也不會變。

“因為你還沒有過，或者你沒有意識到。”

“你可以教我。”她眼睛一亮。

“什么？”

“舒啟宏，我好像想到方法了。離開家里的方法。”時光眼睛越發亮堂。

“什么？”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