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太慢，你是屬烏龜的，還是沒吃飯啊。”

封閉的訓練場里，蘇半夏正迅速移動著身形，她在訓練場上空綁了幾根細繩，自己就一只手抓著繩子來回跳躍著，另外一只手卻負在身后，完全不受雙腳的拖累。

而陳云初則前沖后撲，努力地想碰到蘇半夏的身體，因為蘇半夏說了，只要他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就算他徹底完成了第三階段的訓練，光是閃避可不行，還得會進攻。

“第三步邁得太快，把自己的節奏都打亂了。你是豬啊，練了幾天了還是一竅不通。”蘇半夏一伸手，把陳云初絆了個跟頭，這次訓練她又回復了以往的毒舌。

“你一會說太慢，一會說太快，實在太難掌握了。”陳云初趴在地上苦惱地說。

“這快和慢，你自己要體會，有時一步太快，整體節奏反而慢了下來。所謂快就是慢，慢就是快，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蘇半夏不客氣地訓斥道。

“說起來容易，但做到真難啊。”

蘇半夏伸手一抓，陳云初整個人飛了起來，

“這是你趴著不動的借口嗎？繼續練習。”

蘇半夏倒是并沒有用速度欺負陳云初，但只是往往看似一個不經意地轉身，側滑，躬身，彎腰，都能讓陳云初抓到空氣。

蘇半夏教了陳云初一套呼吸法，讓他邊動邊按這套呼吸法進行呼吸，陳云初開始很不適應，經常一個氣接不上，漲得滿臉通紅，但是當他逐漸適應后，發現自己的耐力似乎的確在增強，以前這種高強度訓練來個五分鐘就得休息一下，現在往往連續快速運動十來分鐘才會開始氣喘。

“就你這水平，出去冒險，遇到稍微厲害點的家伙肯定干不過，說出去都丟我們青葉門的臉。你是怎么升到2級冒險者的？靠出發前燒香嗎？”還是毒舌。

“我不行了，肚子餓死了，這幾天實在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陳云初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拿過一瓶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蘇師，你這身手不是冒險者？從沒出過鯨城？”說實話，雖然沒比過，但他總覺得丁南顧也好，蕭天河也罷，純論身法都不是眼前這家伙的對手。

“是啊，我從小生于此城，也囚于此城，”蘇半夏哼了一聲，“陳云初，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們冒險者有橫渡虛海的天賦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生活可以變得多么精彩。”

“可是也很危險。”

蘇半夏又哼了一聲，

“就算死在冒險中，總也強過做這籠中鳥。”

陳云初看著這個女子，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發現蘇半夏她其實生錯了地方，她就應該生在一個有著江湖的地方，每天放歌縱酒，快意恩仇才是她應該過的日子，而不是困在這個只有3000平方公里的小小城市里。

陳云初嘗試地道，

“或許有一天，每個人都能橫渡虛海，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蘇半夏一愣，忽然臉色變得柔和，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如果是那樣，該有都好。”

轉頭一笑道，

“白日夢罷了，吃飯吃飯。”

陳云初從門外的食盒里取出廚房送來的食物，他這些天都吃住在武館里，反正武館都老實不客氣地收了他的高昂伙食費，美其名曰“食補”，所以他也毫不客氣地過上了飯來張口的日子。

午餐很豐盛，兩整只的烤鴨抹上土豆泥躺在盤子里，四打烤透的生蠔，一大盤辣椒炒豬蹄怕不有十多斤，還有一壇酒。習武之人的飯量都大于常人，陳云初覺得自己現在的飯量已經至少是以前的三倍了，他現在是有點體會丁南顧了。但他再怎么能吃，每次還是吃不了蘇半夏的一半多，蘇半夏身材修長，卻是不見絲毫贅肉，也不知道這些菜她都吃到哪里去了。

這點她也不絲毫在大胃王丁南顧之下，是不是練功夫的都這樣？可他卻又沒看到蕭天河能吃的很多。

陳云初筷子一放，他已經撐得吃不下了，抬頭看見絲毫沒有淑女風范的蘇半夏一手拿著豬蹄，一手正抱著壇子咕嘟咕嘟地灌酒，也是不禁心生感慨。忽然他想起一個問題，

“蘇師，你說這鯨城300萬人，只有3000平方公里，那這些吃喝住用的物資從哪來的啊，但是自己種怕是不夠吧？”

蘇半夏把酒壇一擱，

“當然是從各個世界運來的啊。”

“各個世界運來的？”

蘇半夏冷笑道，

“你以為冒險者工會真的是以維護宇宙穩定為己任？那畢竟只是大口號而已。

冒險，貿易，掠奪，掌握了能橫渡虛空的鯨群，鯨城本身就立于不敗之地。不過，掠奪畢竟極少，因為僅僅是最簡單的貿易倒賣，就能給鯨城帶來無盡的財富，往往這個世界的普通特產，在另外一個世界有可能就是天價，更別說這無窮世界的各種奇珍異寶了。所以，你們冒險者的任務，大多時候就是為了維持鯨城在各個世界的影響力。用句老話說，就是犯我利益者雖遠必誅。”

陳云初點點頭，他倒沒有感到太意外，不就是一個超時空版的大英帝國嗎。

蘇半夏接著道，

“你是沒看過城內環那盡善宮的風景，被最高干部會那幫家伙地經營地宛如人間仙境一般，據說是白玉鋪地，瑪瑙為星，自成了一個小世界。更有人說，有的人還自己找了一個星球稱王稱霸，過著土皇帝的日子。

你每次是從城市西邊的碼頭出發的吧？那邊是運人的。有空你去城市東邊的碼頭去看看，那里的鯨群遮天蔽日，絡繹不絕，就是在不停地運送著各種物資。別說食物，燃料這些基本物資，就是修建城市的泥土磚石，也來自各個世界，鯨城就是這么一點點擴大的。最初的時候……呵呵，有些東西，還是以后再和你說吧。

至于城里的普通人嘛，一般從事行政，后勤，科研，文藝，軍隊，還有服務型行業。不過鯨城這么多年，人口一直控制在300萬左右，再也沒有大幅增減，這也是高層在有意控制的吧。”

陳云初微微一驚，

“城里還有軍隊？”

蘇半夏冷笑道，

“多稀奇啊，哪個城市沒有警察和軍隊？

聽說你們能成為冒險者的，概率是幾千萬人里才有一個，對于出身在鯨城的人們來說，這個概率大幅度提高了，但也是幾百分之一，本地出身的冒險者也就一萬不到。

不過在鯨城里，大概還有三萬人在軍隊任職，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雖然無法離開鯨城，但是里面的人才濟濟，很多人身手并不在你們正式冒險者之下。”

陳云初道，

“可是光低階冒險者就有30萬，其中還有兩萬中階冒險者，還為什么要維持這么大規模的軍隊呢？這是要防備誰呢？”

蘇半夏意味深長地看了陳云初一眼，沒有回答。

陳云初一愣，頓時明白了，還能有誰，他們這些冒險者不就是最要防備的對象嗎？

當天晚上，兩個人沒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

第二天，又是訓練了一天，陳云初繼續這昨天的努力。

直到下午，陳云初一屁股坐到地上，沮喪地道，

“還是連一下都碰不到你啊。”

蘇半夏哈哈一笑，

“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再練幾年吧。”

頓了頓，她又道，

“其實能這么快完成大珠小珠砸豬頭系統的訓練，你還算不錯了，挺有悟性的嘛。”

陳云初哈哈一笑道，

“什么悟性，是被逼出來的。”當下把劉少請沈重來找自己比武的事說了一遍，只是沒說劉少出言侮辱蘇半夏一事，只是說自己看他不順眼。

蘇半夏道，

“沈重這個人我知道，他勝在吃苦耐勞，勤能補拙。但為人不夠變通，只能把師傅教的囫圇吞棗地學會，推陳出新是指望不上了，三年了還未能成為內門弟子，我看他也就止步于此了。”

陳云初道，

“我和他對戰，倒是受益良多。”

蘇半夏摸了摸下巴，

“對了，你說那劉長安和你打賭，后面他卻跑了？”

陳云初笑道，

“我躲了那沈重怕不有幾十拳，真要算起來他怕不是要破產。”他也聽說劉長安的父親是城外一家養豬場的廠長，家中頗為殷實。但當時賭錢一說，當時自己也沒太當真，反正自己正好借機突破了。

蘇半夏瞇了瞇眼，沒說什么，只是接著道，

“對了，等你過了第三階段，想學什么技能？”

陳云初頓時來了精神，

“還能選的嗎？”

蘇半夏哼了一聲，傲然道，

“那是自然，難道你以為我只會一個技能？”

陳云初嬉皮笑臉地道，

“那當然不是，蘇師你老人家什么人啊？”

蘇半夏似乎頗為享受這馬匹，道，

“你基礎太差，還是先從身法練起吧，免得出去一下就被人打死。本門一向以各種身法見長，能開放教給你的有七種身法，其中有三種太過艱難，倒是有四種適合你現在練。”

陳云初聽得心頭火熱，

“是哪四種？”

蘇半夏道，

“第一種身法叫千里之足，始于足下，此身法練好后體力綿綿不絕，最適合長途奔襲。”

陳云初搖搖頭，

“不實用，我要趕路，開個車不就好了，下一個呢？”

“第二種是隨風無聲潛入夜，最適合刺殺，隱匿和潛行，但缺點是耐力不足，而且夜晚效果好，白天效果減半。”

陳云初猶豫了一下，

“這個適用性不夠強，白天就是孫子，還有更好的嗎？”

蘇半夏不怒反笑，

“這個不好，那個不好，你眼光倒是很刁啊，你他媽到底想學什么！”

陳云初賠笑道，

“蘇師別生氣，不是還有兩種嗎？總要貨比三家嘛。”

“第三種是虛空跩影步，極其難練，需要極高天賦。前期可以在陰影中來回跳躍隱藏身形，但練到極高深后，可以在虛數空間和現實空間中自由切換出入，用得好可是殺人越貨的利器。”

陳云初喜道，

“這個好，就練這個！”

蘇半夏道，

“可練這個有個前提。”

“什么前提？”

“必須是處男才行。”

“什么！”

“現在大聲告訴我，你是處男嗎？”

陳云初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們還是看看第四種吧。”

蘇半夏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夠，接著道，

“第四種，是風隱之術，隨風而隱，隨風而動，風越大效果越好。這個是我自創的。”

陳云初摸了摸下巴，

“嗯，這個貌似比前幾個全面些，就這個吧。”

“哦，你倒蠻果斷的嘛。”

陳云初笑道，

“您老人家自創的，想必是最好的啦。”哼，你故意把這個放在最后說，不就是為了引誘我選這個嗎？我要不選，還指不定會發生什么呢。

蘇半夏滿意地拍拍陳云初的肩膀，

“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