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馬匹嘶鳴聲,又是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人一邊進來一邊罵罵咧咧,
“該死的馬,居然半路撅了蹄子,還好這里居然有個休息的地方,要不大爺我還得露宿荒野
了。”
幾人抬頭一看,那人是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鑲著藍色條紋的衣服,明顯不是普通平民。
那人明顯沒想到這里面有這么多人,也是一愣。
蕭天河笑道,
“過來一起烤烤火吧,我們也是路經此地,幸好找到這間破舊的教堂。”
那人掃視了幾人一眼,狐疑地道,
“你們是什么人?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們?”語氣中居然帶著一股官腔。
蕭天河笑道,
“我們是遠處而來的商人,途經此地而已。請問您是?”
那人傲然道,
“我是荊棘伯爵的收稅官史丁克。”
幾人心中都是一動,荊棘伯爵就是荊棘城堡女伯爵的封號了,這個人居然是女伯爵的手下?
史丁克一邊走向火堆一邊罵道,
“該死的,我本來是要天黑前趕到下一處莊園的,都怪這該死的馬兒。”他來到火堆邊,陳云初幾人都沒動,那對母女倒是慌忙讓開了好大一塊位置,史丁克也是老不客氣地坐下。
他掃視了一眼蕭天河幾人也沒注意,蕭天河幾人的裝備武器都在戒指里,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背了幾個大包裹,穿的又是極普通的亞麻衣服,而商人在這個時代的地位也就是比流民高一點,所以他完全沒放在眼里。
史丁克的眼睛掃過文馨,看到她俏麗的容貌倒是眼前一亮,老實不客氣地盯著她看了起來。周顯眼睛一縮,文馨連忙偷偷一把按住他的手。
但史丁克只是看了文馨一會,眼睛又轉到那對母女身上,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他咳嗽一聲,對著那對母女問道,
“你們兩個人,是從東邊過來的流民嗎?”
那婦人低頭道,
“大人,是的。”
史丁克笑道,
“不要害怕,你們是不是還沒找到定居之所?正好,伯爵大人正在招收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女孩子做侍女,你有沒有興趣啊?”說著,他指了指那個少女。
那個少女驚慌地看向她母親,那婦人倒是大喜道,
“真的是伯爵大人招收侍女?”
史丁克道,
“自然是真的,你女兒多大了?對了,必須是純潔的處女。”
那婦人連忙道,
“她今年十五,而且絕對是處女。”
那少女害羞地喊了一聲“媽”,那婦人對她道,
“傻孩子,這又什么害羞的,去城堡當侍女可是好事。”
史丁克笑著點點頭,
“自然是好事,每天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可比你們這種顛破流離的日子好太多了。不過,她可以去,你不行。”他又指了指那婦人。
那婦人一愣,顯然頗舍不得和女兒分離。她賠笑道,
“大人,我可以掃地做飯,不要工錢,只要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就行。”
史丁克搖頭道,
“不行不行,伯爵大人只招年輕的侍女。”
那少女一咬牙道,
“我不和我媽分開,她不去,我也不去。”
史丁克哈哈一笑,和顏悅色地道,
“你們兩個人這樣下去,怕都是熬不過這個冬天。傻丫頭,你去當侍女,你媽還可以得到10個銀幣,這樣她也能活下去,這不比你們兩個死撐下去好?這次是仁慈的伯爵大人剛好急著招收侍女,錯過這個村可沒那個店啦。嘿嘿,說實話,這事本來不歸我管,我也是無意聽到管家那邊說這個事,你們真不愿意去,老子也懶得再說。”他這其實也是實話,這事本來的確與他無關,只是他無意聽管家說每招到一個侍女,便可以抽水兩個銀幣,不禁暗自心動,才會這么賣力招攬。
那婦人又勸慰了那少女幾句,終于那少女含著眼淚點點頭。
那婦人對史丁克道,
“這位大爺,真是謝謝您了。不過你也知道,訂立契約要在紅月之日,這還有一會兒。”
那史丁克點點頭,
“那也不差這一會兒。”
時間又過了一會,那史丁克推開門出去看了一眼,道,
“紅月已經升起來了。”然后對著那母女又把招侍女的事再說了一遍,母女兩人也是點頭答應,這事似乎就這么定了下來。
文馨大奇,偷偷對蕭天河道,
“這倒有點奇怪,這時代的人就這么淳樸?連賣身契什么的都不要簽?”
蕭天河抬起頭,看著門縫外的夜空中一輪紅月正懸掛在當空,答道,
“剛才她們說要在紅月之日訂立誓言,想必這是這個世界的風俗吧,只是奇怪,我記得剛才還是白色的月亮,看來這世界不止一個月亮。”
第二天早上,那對母女向蕭天河幾人道別,尤其是對文馨百般感謝,然后隨著那史丁克離去。
蕭天河幾人也收拾東西,這時那個角落里的流浪漢也醒了,不無羨慕地道,
“那對母女運氣真好啊。”
陳云初心中一動,
“她難道不怕那史丁克其實不是伯爵城堡的人?”
流浪漢詫異萬分,
“紅月之日說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幾人離開廢教堂繼續出發,周顯急匆匆地道,
“蕭老大,怎么不把那史丁克抓起來,肯定能問出不少任務目標的事。”
蕭天河微微一笑,
“不急,我已經在他身上裝了一個定位器,他的行蹤已經了如指掌,先不要打草驚蛇。現在,我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們也感覺到了吧?”
幾人都點點頭,紛紛道,
“是的,從昨晚開始,就能感到有種淡淡的沉淀感籠罩在心頭。”
蕭天河修為最高,所以昨晚紅月一升起,他的感覺也是最明顯。
他忽然問周顯道,
“你覺得陳云初這人怎么樣?”
周顯道,
“就是個沒用的菜鳥,只能拖我們后腿。”剛一說完,他就臉色微變,自己居然把心里的話說話來了,雖然他心里的確是這么認為的,但是他還沒白癡到當面說出這些話來。
蕭天河又對著陳云初道,
“你覺得周顯是個什么人?”
陳云初剛想開口,只覺得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他的喉舌,他苦笑一下,把那句“他就是個自大的白癡”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可以不說嗎?”
蕭天河打了個響指,
“夠了。看來在這個世界,在紅月之日你必須說真話,想來訂立誓言也是。所以昨天那對母女才會對那史丁克道,按照風俗,要在紅月之日簽約。昨天還是白色之月,當時我們謊稱自己是商人,也沒有這種壓迫感。”
文馨也補充道,
“不過,從陳云初剛才的表現應該能看出,應該也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應該不能說假話。”
陳云初奇道,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事?”
文馨笑著解釋道,
“我們以前執行任務到過一些世界,有的世界的確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某個世界的特殊法則在起作用,就像有的世界太陽每天從北邊升起一樣,具有普適性。這說稀罕倒也不太稀罕。哦,怪不得我昨天敲門沒人應門,很可能這里的風俗就是白月之日不接納外人。”
蕭天河道,
“所以今天我們不忙著行動,先看看這紅白之月到底是怎么輪回的,還有些什么古怪,免得日后吃了虧。”只是這種事他們實在不好向本地人打聽,否則太容易暴露馬腳了。